楚风将座椅转了个圈,让自己面对书房的窗户,今晚的繁星点点,就仿佛五年前的那天
他一办完了家中琐事就依约上了飞机回美国接她。在机场等待他的新娘。
“怎么还不见人影呢?”他纳闷地喃喃自语道。
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再等五分钟她就会到了,这机场这么大,那娇小的人儿,要走那么远的路呢!
他一直在搜寻那穿着白纱的美丽倩影,时间在他的渴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傻等了四个小时。
“不!她不可能不来的,不可能的。”
旁边经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一位好心的服务人员走过来。
“需要协助吗?先生!”他问道。
她莫非出事了?想到这儿,楚风不觉心中狂震,那么久还不见君敏到来,铁定是出意外了。
“先生,先生!”服务人员轻轻碰了他-下。
“我要去找她,天啊,求?保佑她平安无事,等我去找她。”楚风恐惧地大声祈祷。
那人显然被楚风不寻常的行为所惊吓,他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楚风趁这个空档冲出机场。
他直奔君敏住处,看见来应门的是一个陌生人,他惊讶地问道:
“请问程开敏小姐在吗?”
那人本也是-股疑惧表情,但是在听见君敏名字时就松懈下来。
“您是程小姐的朋友吗?请进,请进。”他热络地邀他进去。
但楚风没有心情和他话家常,他已忧惧得一颗心快跳了出来。
“谢谢你,我只是想知道君敏到哪裹去了?”
那人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程小姐说要远行,她将房子转让给我,她并没有告诉我地要去哪裹。”他对楚风说道。
楚风深受打击,连最后的一点线索都断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量,扶着门边支撑着自己,正打算举步离开。
“哦!对了!这位先生请您留步!”
楚风转回头,他的眼光萧飒凄楚。
“程小姐有请我为她收集信件,可能过一阵子会回来取吧!或许你可以写封信和她连络。”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希望的火花又在楚风心中燃起。
“谢谢你,谢谢你”楚风迭声道谢。
骄傲的江楚风曾几何时这样谦卑地感激一个人?他赶回自己的住处,没有君敏的下落,这感觉实在让他很无助,就像婴儿般的无助。
他提起纸笔来写。
君敏:
今日我于机场内苦候数小时,不见你依约前来,忧心如焚,请速联络!
楚风
他写的信像一张便条,太多的情感他表达不出来。他又去君敏家投递这封信,回来时却夜不成眠。
她到哪里了呢?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对所爱的人,实在不够了解。
据那人说,君敏在一星期前就搬离了,她究竟能去哪儿呢?楚风不明白,她会去哪儿呢?他也不晓得,若是她真出了严重的意外,他也没有办法去救她。
真是个莽夫,他又再次咒骂自己。
就这样,他每都写-封信到日君敏旧住处去投递,不过都有如石沉大海。
楚风甚至去找过了附近的每一家医院,他怕
回家之后,他又提笔写信,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要继续不断地写。
他必须要感觉她还在自己的附近,写信是最好的方法,要不然他可能被自己逼疯。
君敏:
今日我去医院中寻你,你可知道,当我遍寻不获的那种又喜又忧的心清,庆幸和失望交织在心头。
爱你的楚风
***
他走去那栋旧公寓投递时,恰巧碰到那个中国留学生,他们已经很熟了。
“江先生,昨天有人来取信了?!”
“真的?”楚风惊喜莫名“君敏在哪里?”他四处张望。
“不!你弄错了,不是程小姐回来,是-位先生。”
“一位先生?”楚风深感奇怪。
“他说他是受程小姐之托来收信,我就将信件给他了呀!”
“这样?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走了,再见!”楚风遗憾地说。
现在虽然还没有君敏的音讯,但终于可以肯定她平安无恙,楚风悬了半天高的心总算稳定了一些。
为什么她避不见面呢?君敏为什么弃他于机场中苦等呢?那个帮她收信的男人又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楚风的脑中凝聚,但他没有答案,他不愿自己想答案。这一切的疑问,只有君敏能够回答。
回来吧!我的爱人,当你接到我所写的信,一定会马上奔回我怀中,是吧期?!
可悲的是,残酷的时间又摧毁了他的希望,楚风随着日子过去,一天比一天地消瘦,一天比一天地憔悴。
他常常半夜惊醒,因为在梦中见到君敏离他而去和另一个男人。
“我爱上别人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不回你身边,也不和你回去了。”在梦中她对自己这么说。
醒来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写信哀求她,无论如何要回到他身边。
他提醒她,两人曾经许下的梦想和未来的承诺。
他承诺她,改去所有她不喜欢的坏习惯,例如:抽烟、皱眉只要是她不喜欢的事,他都愿意改。
尤其是皱眉,如果她肯回来见他,如果她肯待在自己身边,楚风又怎会心烦皱眉呢?
但是,一切都是枉然,他仍然没有君敏的消息。渐渐的,楚风已形销骨毁,被心魔折磨得不成人样。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收信的人。据说,他仍是不定期去为君敏收信。
终于到了那一天,楚风去投递他的最后一封信,他已经来美国半年多了,由于找不到君敏,他迟迟不回去,如今已引起公司的股东大乱。
江蕾打电话哀求他马上回去平定纷争,他不能再拖了,楚风在这封信里留下国内的电话和住址。
“江先生,你不要再投了。”那个留学生说道。
楚风困惑地抬起头。
“前天那个先生来的时候说,以后不会再为程小姐收信了,反正这段时间除了你,也没有别人再寄信给她,既然寄了也是白寄,你就别忙了吧!”
天啊!?真残忍,竟连这最后一点希望也不让我抱着,楚风拚命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滴下来。
“谢谢你!”他嘶哑地说。
“不用客气。”
楚风将信放入口袋,数着沉重的步伐回家,现在他连最后的寄托都落空了,他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
走过信箱时,他习惯性地打开信箱瞧瞧,将所有的广告邮件和信件都拿回家中。
他无意识地做着邮件的分类,突然间,一些熟悉的字迹映人眼中,他激动地啜泣起来。
“君敏的信。”他的手停不住地颤抖。
“谢谢天,听见我的祈求了,是吗?”他的手忙着拆开信件,楚风从未感到手指像现在一般的笨拙,他抖得几乎没办法完成这项简单的工作。
楚风抱着满腔的期望来读这封信。
楚风: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而言之,你就忘了我吧!我对不起你,当你走后我就爱上了另一个人。
我无法抗拒他对我强烈的吸引力,我背叛我俩的誓言,没有资格接受你真挚的爱情。
别再记得我了,这不值得!回去吧!愿你能找到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再一次对你说,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君敏
楚风的眼睛模糊了字迹,信上有被泪水浸湿的痕迹,还有一些干了的泪迹。
君敏!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这么这么地爱你!他痛苦地嘶喊。
真讽刺!当他卸下了所有保护的外衣而爱上君敏时,她却粉碎了他的心。
“该死!”他哽咽地哭喊。
楚风毫不羞耻地掩面痛哭,为了他悲惨的爱情;为了他破灭的幻想--与爱人共度一生的美梦。
他的情绪由爱转变成恨,经过了这漫长的六个月等待,这恨来得既凶猛又快速,原本以为找到了属于他所有的黄金,没想到只是一块生绣的铁片。
他愤恨地捣毁身边的每-项东西,只要是他所能碰到、所能拿到的每一件东西。当一切部被他破坏殆尽之后,楚风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天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他模糊地低喊,像头受伤的野兽。
这是最后一次!楚风对自己立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让自己像个傻子受人愚弄。
他,江楚风,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爱情的陷阱中;再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来打击他,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为任何女人落下一滴泪。
他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回国,将全副的心力放在工作上,很成功地平定公司内部的纷争。
最怕夜阑人静,他独自一人在家中,那尘封许久的记忆,偷偷地渗人宁静的思绪中,就像今晚
“为什么就是无法忘记她?”他愤怒地捶向椅子的扶手,感觉手上传来的疼痛感。
他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看到她跛足行走,居然觉得心痛难忍。
自己不能漠视她无言的哀伤眼神。她好大胆,竟敢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就像那被人背弃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
他让自己回忆那长达六个月的盼望,和那接踵而至的绝望,任由愤怒和复仇的欲望将自己淹没,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楚风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
君敏试着用化妆品掩饰她眼下的阴影,可惜怎么遮也遮不住她疲惫的神情。
“算了,早点去上班好了!”她轻叹道。
可能自己会是最早到达公司的人吧!她不禁这么想,在这个时间,不可能会有人这么早来的。
事实证明她错了,明浩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君敏惊讶地说道:
“明浩,为何这么早就来了呢?”
他拧在-起的眉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忧虑,君敏有不祥的预感。
“我们与世利的生意泡汤了!”
她就知道,君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必细想,是她害了明浩损失这笔生意。
“对不起。”她讷讷地抱歉道。
“这不关你的事!”明浩觉得奇怪。
是自己的态度不好吗?江楚风为什么毫不考虑和他合作呢?明浩十分不解。
是企划案哪里出了差错吗?不!江楚风根本连提都没提过企划的内容。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奇怪了!”他边重新检阅世利的案子,一边自言自语。
君敏知道明浩不愿意放弃这笔生意,对和江蕾公司合作的计书,明浩抱行很大的期望。
甚至可以这么说,对于江蕾这件案子,他们-向都认为是势在必得的,如今煮熟的鸭子飞掉了,当然要检讨问题何在。
“太奇怪了,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君敏愈听就愈难过,她感觉自己像个扫把星,把霉气带给身边所有亲近的人。
“都是我的错,明浩!”她的声音有如蚊子叫。
但是明浩仍然听见了,他机警地向君敏望去,仔细观察她的脸,像是从未见过她-般。
“你的脸色比昨天晚上还难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腿还不舒服吗?”
君敏摇摇头,对明浩的愧疚更深了。为什么总是伤害对自己好的人呢?她痛苦地掉下眼泪。
明浩被她的眼泪给吓住了,除了他替她寄信给情人的那天之外,他没再见过君敏哭过,连那些痛苦难忍的复健过程,她都没掉过一滴泪,而现在
明浩温柔地安慰她道:
“别哭,你不舒服就别硬撑来上班,赶紧回家休息吧!”
君敏听见他所说的话,泪就掉得更凶了,明浩已经开始手足无措地来回踱步了。
“有事你?*党隼矗悴凰倒饪蓿颐挥邪旆o锬悖萃心惚鹂蘖撕寐穑俊彼弈蔚匮肭笏?br>
君敏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边抽噎一边说道:
“是我不好,害你做不成生意,我”她又开始哭了。
明浩这次有些明白了,他试探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江楚风?”
君敏垂下头去,标准的小可怜模样。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呢?”
她缓缓拾起头看着明浩,张开门却欲言又止。明浩看着她酸楚的表情,心中便了如指掌。
“算了,当我没问!他就是你当年的未婚夫?”
敝不得,他连问都不问就要取消合作计画,这男人的醋劲真大,虽只见过一次面,明浩已能察觉楚风深沉内敛得可怕。
“是的!”君敏梗住声音。
“江楚风真怪,连江蕾追问他原因也不说。昨天吃饭也看不出征兆。”他说完又看了看君敏。
“他必定是误会了我们,也难怪他。五年不见的情人,当初又不明不白的分手。”
“是我伤了他,他受伤惨重,楚风是-侗不善表达自己情绪的人,我会去向他解释。”
明浩仔细考虑,他并不认为君敏去恳求江楚风,会是个好主意,以他昨天的表现和后来的行为看来,实在大异常人,君敏去求他,顶多是求到一个“自取其辱”的伤害而已。
“不用了,照这种情形看来,江楚风已不是那痴等你半年的人了,时间已改变了他。我少作一笔生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损失,你没有必要上门去解释。”
说真的,明浩对于这种毫无理性的妒嫉心理,既不能理解,又感到非常反感。
“而且他还取消了慈善活动的赞助,居然为了一点小事就四处迁怒,你可别去找罪受!”
君敏难过极了,楚风变成这样冷酷都是因为自己。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痛恨她,君敏感到自己的心揪成一团,奇痛难当。
“江蕾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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