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啊,浓也,你这次立下大功了!”
生平第一回,当夏浓也踏出总编辑办公室时,迎接她的不是同事同情的目光,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欣羡、嫉妒眼神。
“嗯。”勉强回给众人一个微笑,此刻的她心中却满是为难。
打从几天前取回了那夜混入政商宴会中所拍摄的影片,里头的内容是他们这家小杂志社想也没想过的独家大头条,面对立下汗马功劳的她,老编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夸奖不已,不过,随之而来的命令也让她苦了脸。
毕竟光有线索是不够的,若要让衷漂大卖,一定还得再进一步挖出更劲爆耸动的消息才行。
而这项艰难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成功取得第一手资料、为出版社立下大功的她去负责,老编还自认为很好心地指派了两位资深老鸟,美其名是从旁协助,实则暗中是监督她的采访进度,让首次面对挑战的她一个头两个大。
“哟,浓也,你不简单哦!才进杂志社没一年就独挑大梁了,很行嘛!”
“就是啊,连我这个资历十来年的都被指派为你的backup,你可要好好干,别辜负了大伙对你的期望呀!”
“说得好,咱们这间小出版社的未来就全看你的了,哼哼哼。”两位不甘被指派为新人后援的老鸟,一开口就是酸溜溜的问候,你一言、我一语搭得醋意十足,让夏浓也不觉得头疼了起来。
“以后还要请前辈们多多指导。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出去查访新闻了。”面对自视甚高的老鸟,她只想赶紧闪人。
飞也似地逃离了硝烟四起的战火区,走在阳光炙热的行人红砖道上,她大大叹了口气。
“这下惨了!臭老头说追新闻要深入再深入,可是我现在连个头绪都没有,更别说是到哪儿找线索了,这样子新闻怎么做下去啊?”
想起今早老编在看了影片中的人物后,那一脸春风得意、喜孜孜的模样,她就全身无力,更别提开口招认自己只是“碰巧”得到这个情报。
万一让老编知道事实,她铁定又要被狂钉一顿,然后回去跑自己的冷门新闻,将这个难得的大头条拱手让给老爱排挤新人的老鸟去调查。
“不,我才不放弃!”双手紧紧握拳,她咬牙“就算要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一定要亲自完成这条大新闻。”
夏浓也一脸坚决、誓在必得的模样。
“哦?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行吗?”像是在呼应她的决心,一旁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问话。
“吓!你你你怎么又是你?!”
这个神出鬼没的人,怎么老爱用这种方法吓人啊?
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元钧,瞧他正姿态悠闲地倚在车门旁,一身轻便的运动休闲服外加棒球帽与墨镜,打扮虽然尽可能的低调,却因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与架式,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瞧!这家伙出现在这儿才没多久,一旁的路人就不时朝他行以注目礼,女人们更是微红了双颊开始窃窃私语,而行迳随性的他却丝毫不引以为意,简直就是天生招蜂引蝶的桃花命!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为了挖到大新闻,你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理会她一脸的指控,元钧缓缓再问。
“你偷听我讲话?”
微赧了双颊,夏浓也没料到她的自言自语竟会教人给听了去,而且对方还是她极力撇清关系的麻烦人物。
“是你自己说得太大声,我想不听到都难。喂,你还没回答问题!”元钧没好气地蹙起了眉头。
她真是耳背了,一件事要说多少次才听得进去啊?
“是又怎样?不过,违反良心道义的事我可不干。”
新闻业竞争激烈,像她这种刚出道的菜鸟若没有后台或是老鸟提携,想要在群雄环伺下挣出一片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夏浓也还是有自己的坚持就是了。
“违反道义的事不做?那你偷偷混入人家宴会偷拍就不算?”挑起眉,虽然墨镜遮去了元钧大半的面容,但夏浓也仍是能由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读出他的轻嘲。
“先生,你今天该不会是特地前来和我讨论这个的吧?”
他是太闲了吗?突然拦住她就是为了口头上讽她几句?简直是无聊透顶!
眼看她满腔怒火又要因他克制不住的撩拨挑衅而熊熊燃起,元钧噤了下声,随即想起自己今天来找她的主要目的。
“咳,抱歉,我是有重要的事想找你商量。”
碍于自己有事拜托人家,他暗暗叮咛自己千万不能把她给惹毛。
“重要的事?”夏浓也眯起美眸,有些怀疑。
他和她非亲非故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好跟她谈?
“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宝宝”挣扎了下,他硬生生地开口。
“宝宝?你该不会还想找我当保母吧?如果是为了这个,劝你最好放弃,外头专业保母这么多,你还是找一个可靠一点的吧!”夏浓也一阵抢白。
照顾小孩子不是件随随便便的事,虽然她也觉得元钧那个可爱的宝宝和自己挺投缘的,但一来她还有工作要做,二来她毕竟不是什么护理、幼保科出身的专业人士,甚至连小孩都没生过,怎么能当个称职的保母?
“啧,你以为这几天我没找过吗?”烦躁地咋了咋舌,他拿下俊脸上的墨镜,双眸没好气地迎上她的眼。
“咦?你的脸”
原来隐藏在墨镜下的,竟是一对黑乌乌的熊猫眼!
“怎样,你是有什么意见?!”恶声恶气地质问,他俊美的脸庞酝酿着怒气。
噗!好、好好笑!
猛力摇头再摇头,努力忍住笑意,她没胆当着显然是怒意十足的他面前笑出声来。
呜呜呜憋笑憋得肚子好疼,可是、可是他的黑眼圈实在是太破坏美感,也太搞笑了!
“你,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烟熏妆吗?”夏浓也强忍着笑意开口,换来他恶狠狠的扫视。
“要不是那些所谓的专业保母没一个有能力搞定宝宝,害得他日也哭、夜也闹,你以为我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他懊恼地低吼。连续四十八个小时没阖过眼,他的气色自然是不会好到哪儿去,可这没同情心的女人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取笑他,简直是不想活了!
“咦?怎么会这么严重?那宝宝还好吗?”听了他的话,夏浓也有些担心了。
如果他这个大人都被累成这样了,那小孩子不就整晚没睡?
“我就是拿他没办法了,所以才想来请你帮帮忙,宝宝好像和你特别投缘,一交给别人带就又哭又闹,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对他的健康会有影响”略显烦躁的戴回墨镜,元钧凝重的神情表达出了他对宝宝的担忧。
“可是我还有工作”夏浓也有些为难。
不是她铁石心肠,而是好不容易她才要开始在工作上崭露头角,怎么能说停就停?再者,杂志社老编死也不可能让她在这时候退出吧!
“关于你原本的杂志社工作方面,不用担心,如果你愿意每天挪出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帮我照顾宝宝,我可以提供你等值的情报做为交换,这样如何?”一口气开出豪华条件元钧的话果然引起了她的兴趣。
“等值的情报?是指什么?”
不愧是干记者这行,夏浓也的双瞳因他的话而迸射出光芒。
“你刚刚不是说,为了得到大新闻,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现在,我就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从身后掏出一张烫金的晚宴邀请函,元钧俊脸上的笑意十足惑人,如同正在诱拐善良天使误入歧途的恶魔。
“这邀请函难道是”
“嗯哼,没错,一个月后的这场晚宴,出席者和那夜可是同一票人,相信这里面一定会有你感兴趣的内幕消息吧?”
哼!祭出法宝,就不信这只小菜鸟不会上勾。
丙真,紧盯着那张薄薄的请柬,夏浓也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上早已散发出无限光辉,错将他这个道行高深的恶魔当成救世主降临。
“得救了”
她的大独家、大新闻终于有着落了!
才在苦思该如何进一步得到关于田渊征一朗秘密来台的情报,好运竟然就这样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看样子,你是答应我的请托了。”满意地扬起唇,他这话并非问句,而是肯定的。
就这样,元钧迈开步伐意态闲适地走在前头,手中那张薄薄的邀请函晃呀晃地,让满脑子都是“大头条、大独家”的夏浓也不知不觉就乖乖地跟着上了贼车,开始她接下来的兼差保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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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夏浓也与几名女性友人合租的小鲍寓不方便将小孩带回去,元钧在现实考量之下,只能勉为其难地让她进入自己的居所照顾宝宝。
晚上九点,才刚结束一日的工作踏进家门,他就为客厅一片凌乱的景象黑了俊脸。
“夏浓也!这是怎么回事?”
“唔,就像你看见的啊哈哈,没办法,截稿日嘛!”
原本整齐简约的客厅里,米色地毯上散满电脑列印出的资料与书籍,从这一堆杂乱的资料中抬起头,夏浓也苦笑着,一张素净的脸儿、长发以原子笔随意绾成了个髻,整个人看来活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似地狼狈。
“截稿日?截稿日会让我家变成这一团乱?”
修长食指气抖抖地指着客厅的一片凌乱元钧向来讲求秩序、条理的性格没办法忍受发生在眼前的景象。
“你讲话小声点,我刚刚才把元宝哄入睡,你别吵醒他。”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夏浓也心底很想翻白眼。
拜托,这又没什么!
堂堂男子汉一天到晚斤斤计较这种小事,是会让人笑话的,更何况她又没说她之后不会把这一团乱整理好,等稿子结束后,她会负起责任收拾干净的好不好?
“好啦、好啦,房子晚点我会帮你整理干净回复原貌。如果你没别的事,麻烦安静点儿让我赶完手上的稿子好吗?如果在午夜前没将稿子送出去,我会被老编海削一顿,然后活活掐死,你应该不会乐见宝宝没人照顾吧?”她嘴上说着,双手十指也没闲着,叭答叭答飞快地在笔记型电脑键盘上移动。
“哼,你也知道要拿元宝威胁我了?要不是因为宝宝,不用等到你的总编辑出手,我现在就想亲自掐死你!”铁青着俊颜,他没好气的咕哝,费尽好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没真的出手掐上她嫩白纤细的颈子。
见不惯混乱的场面,他叹口气干脆自个儿动手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整理成堆,却引来她的抗议。
“喂喂喂,你不要动我的资料好不好,这些都是分类好的,你要是弄乱了,我又得重新整理一遍!”
“重新整理?”瞪着忙碌埋首于笔记型电脑中的她,他咬牙吐出这句话。
听听!这恶霸的小女人在说些什么?什么叫“重新整理”?
如果说眼前的这团混乱,在她的评量中是归类于“已整理”的部份,那他不敢想像她“未整理”的住家会是什么惨烈的景象。
肯定和飓风过境后的下场有得拚吧!
“拜托你别动我的资料啦!我向你保证,回家前会帮你收拾干净的好不好?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忍忍嘛!”难得软下了语气央求,夏浓也这招果然让他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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