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手摸到腰间的绿芜上,江季跃进马车之后,伸长了手向苏染夏的脖子抓去。
还没碰到苏染夏,便觉得自己脖子上被抵了一件物什,冰凉的感觉从脖子蔓延到了脑子。
他低头看去,是一把清脆薄玉的箫。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比试,有时候要看两个人谁先抢得先机,有的时候却要看谁能忍的住。
苏染夏便是忍住了,也稳住了,她并没有着急去抢先机,而是在何时的时候把绿芜送了出去。
就这么直接抵在了江季的命门上。
“哼。”江季冷笑了一声,做出了一幅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我还没有说完,你居然就这么着急要我的命,看来我是说对了。”苏染夏笑了笑,手里的绿芜又往前送了送。
江季闭上眼睛没有理苏染夏,在他看来,现在是多说无益,多说多错罢了。
苏染夏觉得自己不但说对了江季的心思,也猜对了,若不是身份顾及不被允许,他又何必急着要杀人灭口?
甚至都不担心自己背后的定国候府,可见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见他闭着眼睛不愿意理自己,苏染夏也不生气,反而歪着嘴角笑了笑。
她觉得,这件事出现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她正在为了自己的后路一筹莫展。
也正在为了插手不到朝政一筹莫展,江季居然就这么出现了,简直就是及时雨。
在苏染夏看来,这分明就是老天给自己专门送来的礼物。
“你想不想,以后和小柳归隐山林?再也不管朝廷的腌臜事?”苏染夏的语气带着蛊惑,眼眸深深的看着江季。
江季果然被苏染夏的话吸引了,他睁开眼睛,眼眸里甚至还有一些亮亮的东西。
那大概是希望吧,苏染夏想。
江季的生活是没有希望的,也许他一辈子都要投身到这样的腌臜事里,一辈子替皇上做见不得光的事。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人给他提过,甚至,也根本没有人发现。
他即便是光听一听,想一想,都觉得很美好,这样的心情苏染夏能够理解。
“你不要担心,小柳是我的人,我不会对她不利的。”苏染夏歪着嘴角笑了笑。
“还有我刚才说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显然是已经从美好的梦想里回到现实了,江季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看着苏染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染夏顿了顿,用脚踢了踢马车壁,“走。”
马夫在外边一直注意着马车里的动静,听到苏染夏声音平稳,嘴里喝了一声“架”,马车扬长而去。
街道上谁都没有注意刚才的事,就好像从来没有马车在这里停过似得。
“你是皇上的人,想必也知道,我与六皇子云玦有了婚约。”苏染夏一脸洽淡的看着江季。
江季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没有接苏染夏的话。
“皇上的遗诏,你也知道在哪里吧?”这只不过是苏染夏试探江季的话,这遗诏的事,不过是苏染夏的猜测罢了。
没成想,江季居然一脸吃惊的看着苏染夏,“你怎么知道!”
苏染夏挑了挑眉毛,看来又被自己猜对了,皇上果然留了遗诏。
这也对,皇上那么疼爱云玦,为了他演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留遗诏呢。
“没什么,猜的。”
“猜的?”江季明显是一脸的不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确实是我猜到的。”苏染夏笑了笑,“我猜,遗诏上写的是六皇子云玦即位,对,还是不对?”
江季没有说话,而是垂下了眼睛。
果然,他看过遗诏,皇上是很信任他的。
虽然在猜到有遗诏的时候,她猜到遗诏里写的云玦即位,但是看到江季默认的这一刻,苏染夏还是难掩心里的激动。
她赌对了!
“我拿你日后和小柳的自由,来换你五年的效忠,如何?”苏染夏一脸的平淡,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江季。
江季听到苏染夏的话不可谓不吃惊,她居然要自己五年的效忠?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皇上的人。
她居然胆大包天要皇上的人对她效忠五年!
实则,苏染夏在说了这个提议之后,自己心里也是很紧张的,但是她不能露怯,只能做出这样平淡恬静的样子。
如果江季拒绝了,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江季闭嘴,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她是在赌,赌小柳心中的地位,也赌自己猜的上一世事情的关键也是小柳。
如果老天垂帘,让她重活这一世,就该一直垂帘她,直到她为上一世惨死的自己和宏儿报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