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别过眼去,冷冷地道:“本王已经撑起身子,你看自个儿能不能抽离身子,本工没有多余的力气拉你一把”唉!他是多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可摆在眼前的,却是椎心的事实。
她乘机往后退,待抽离了身子之后,又赶紧向前扶起他。
“王爷,奴婢扶您上软榻。”她抹去泪水,心里的感激让她忘了方才的恐惧。
“不用了,你扶不动本王的,你倒不如先到西厢的客房去看你的心肝宝贝。”尽管她已努力地扶他起身,但并不代表她还有足够的力气可以扶他上软榻。
“可以的,只要王爷的脚稍稍使劲,一定可以的。”不管他到底肯不肯,她还是执意要这么做。
方才他还想用自己的尊贵身分,硬是要逼她就范,可是见着她掉泪了,又听见哥尤说戒觉昏倒在小径上,他便立即下令将戒觉就近抱到他的客房去,这就代表他为人不差。
“本王的脚使不上力!”
他怒吼一声,想甩开她勾在他臂上的手,却发觉她似乎置若罔闻,硬是要扶他上软榻;他立即用另一只手搭上软榻的边缘,借着她的力气把自个儿给甩上去。
“这不就成了?”她气喘吁吁地道。
老管事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是因为双腿的缘故才会性情大变的,实际上他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铁战野坐在软榻上不发一语,在黑暗中的他仿佛能见着她垂泪的小脸满是感激,在感激什么?他方才还想伤害她的,是不?
“你下去吧,去瞧瞧你儿子的状况。”他低哑地道。
他着实该感到羞愧以往他不会如此强求的,自从这一双腿站不起来之后,他愈来愈无法控制自个儿的情绪了。
“可王爷”
“下去吧,你不是担忧得很?”他冷笑。
“那奴婢先下去了。”关羽翩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退出门外。
铁战野待她离开之后,疲惫地倒在软榻上头,大手抚着自个儿的额头,突地发现掌心的湿意,他才想起那是她才落下的泪。
他不禁思付,这为亡夫力保贞操的关羽翩倒底是怎样的女子?
“瞧瞧你这死样子,若不是哥尤发现你昏倒在小径上,若不是王爷大发慈悲地留你在这儿休憩,还替你请来大夫,你这条小命早就魂归西天了!”关羽翩气急败坏地说。
捱了一天一夜,关戒觉才睁开眼,关羽翩随即往他头上敲下一记爆粟,还不忘带着一串咒骂当“贺礼”
真是的,差点就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不过,还好他终于醒了,诚如大夫所言,他该是没事了。没事就好,要是有事的话,她可是无脸去黄泉下见他爹的。
“你!”
现下是怎么着?怎么他才一睁开眼,便得挨她一顿骂?他做错什么事了?
必戒觉叹了一口气,却正想起身,发现身子沉重得不像话,不由得愕然喊道:“我是怎么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而且还是一种极为古怪的病啊?
“你染上风寒了,蠢儿子!”关羽翩再往他的头上敲下一记。
要他好生待着他不肯,偏偏要跟在她身后,即使跟在她身后,也不晓得要替自个儿多加件衣裳御寒。都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来还是这般卤莽,他是长高了身子,可脑子似乎没有一并跟着长进。
“风寒?”难怪他浑身不对劲。
“是啊,谁要你不外加一件衣裳,便跟在我身后的?”她说着说着,一时气不过,又往他头上敲下一记。
这浑小子!让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他就这么一睡不醒,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没了夫君,也没了儿子,往后只剩下她同小兰芷相依为命。
为了戒觉,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就盼他能醒来。若真失去他,她还真不知道自个儿那么辛苦地攒银两,到底是为了谁!
“既然我是有病在身,那你是不是应该要手下留情,顺便倒杯水给我润润喉?”真是痛死他了!她分明是蓄意的嘛,也不可怜他已经染上风寒,虚弱得连起身都成问题,还猛敲他的头。
“想喝水?”哼哼,他现下可会讨水喝了?“昨儿个我喂你喝的时候,你怎么不尝上一口,反倒是吐了我一身?”
昨儿个流了一晚的泪,她才应该喝水。
必羽翩站起身,替自个儿斟上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大口饮尽,仿佛不过瘾似地再斟上一杯,再粗鲁地一口呷尽。她满足地微微一笑,提着茶壶走回炕边,睇着躺在炕上满脸无奈的关戒觉。
“渴吗?”她笑得很邪恶。“叫声娘来听听。”
她整整照顾他一天一夜,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疲惫不堪的身子直待在炕边守着,能让她这么辛苦照料的人,他可是头一个。
“关羽翩!我现下可是染上风寒了,你却在这当头找我麻烦,连一杯水也不倒给我喝?”他不禁气结。
要他叫她一声娘?下辈子再说。
“我要是这么轻易地便倒给你喝,你又怎会懂得要感谢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夜?”她优雅地坐在炕边,直睐着他,笑得极为诡异。“如今只不过是要你喊我一声娘,有那么为难你吗?”
“我”可恶,他怎会在这时候病了,还让她逮着了机会?不成!他不喊,绝对不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唯今之计便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再逼迫他。
只见关羽翩长睫微抬,仿佛若有所思地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昏倒在通往王爷院落的小径上,凑巧哥尤经过时瞧见了你,连忙向王爷禀报,才救了你一条小命。”
整整一天一夜,她都没见着王爷,而王爷也没差人唤她,让她可以放心地照顾戒觉。他真是个好人,虽说那一夜他的行为令她十分气愤,可至少他没有得逞,也没有强逼她,甚至还要她赶紧去照顾戒觉,他的好和关老爷的好,是不同的,可照样教她感动。
身为尊贵非凡的王爷,体恤下人到这般地步,已可以算是好主子了,而她却恶意地偷了他的玉佩,看来她改天非得赶紧把东西放回去不可,然后再带着戒觉和兰芷离开这里。
“待我病好了,我再同哥尤道谢。”关戒觉暗自庆幸他成功地转移话题。
“还得同王爷道谢才是。”关羽翩又敲了他一记爆栗。“倘若不是王爷,你能在这儿躺得这般舒服吗?”
“连这样也要道谢?”不是这样的吧倘若他没记错的话,以往她也曾用过这招,只不过那时候,是她强迫他装病,然后躲在他房里,借此逃过色心大起的主子,那时候怎么不见她说要感谢?
“怎能不道谢?”
必羽翩抬手又要敲下,却见他聪明地把手抵在头上,不由得放下手。
“你以为咱们当下人的,能有自个儿的时间吗?若不是王爷要我照顾你,你以为你一睁开眼,便能瞧得见我吗?”
想着想着,她不禁执起系在腰间的香囊,隔着锦缎轻抚着玉佩的轮廓。
“可这一回,我是真的病了,你照顾我是天经地义;他若不让你照顾我,才是真没良心呢。”可不是如此吗?
“就说你要向王爷道谢,你是听不懂吗?”她忽地抬眼怒瞪着他。“你根本不知道那时是发生了何事,倘若你知晓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这么处理的,况且他贵为王爷,更是难脑粕贵。
“那你说,那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话落,他倏地想起“对了,就是因为你一直没回来,我才会出门找你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同王爷在一块儿,要不他怎会要你来照顾我?”
必羽翩一愣,微恼自己说得太多,才会让他问起此事。
“那天晚上你也知道的,我嘛结果就
这怎能说?要是说了,一定会遭他唾弃的。
“你说啊!”“关氏!”
必戒觉正在逼问,门外突地传来哥尤低沉的嗓音。
必羽翩如同死里逃生般地暗自窃喜,忙不迭地倒了一杯水,搁在炕边的矮几上头,故作忙碌地说道:“定是王爷差哥尤来找我,我得先去向王爷谢恩,你再躺一会儿,待会儿我再来看你。”
话落,她便一溜烟地奔出门外,让关戒觉连要喊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说王爷要你照顾我来着?”他沙哑地喊道:“至少也要把水拿给我喝吧,那么远我拿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