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她之所以会想要招呼人,大抵是看上晁景予颇为俊俏的脸皮;要不,天天闲晃出门的她,为何今儿个却留在府里?
千万别说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身分之责,晓得要担起当家主母招呼他。
“难道身为当家主母的我,不需要招呼他?”不用招呼早说一声不就得了,他还真以为她很闲?
“你几时有过当家主母的心思了?”他戏谑笑讽她。
“你”她咬牙切齿,倏地掬水泼向他可恶的笑脸。“你怎么会这么讨厌?为何总是要同我针锋相对?我到底是哪里惹你讨厌,你尽管告诉我,不用转弯抹角地整治我、耍弄我!”
“我从没说过我讨厌你!”
“既然不讨厌,你为何老是拐着弯羞辱我?”浸湿发际的水不断自她脸上滑落,像极她正落泪泣诉着。“我告诉你,我傅廷凤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有话就直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玩弄心机城府;你心底有话,直截了当地告诉我,犯不着整我!”
“我没有什么话想说的。”望着她宛如落泪的容颜,臧夜爻忍住不舍的疼楚,硬生生地别开眼。
要他说什么?
说他不喜欢见着她浓装艳裹地招呼他的至友?说他不想见她老爱抛头露面?还是说他想要将她软禁在滨东楼,哪里也不准她去?
这是什么心思?
他岂会不懂这是什么心思,岂会不知这情愫是何时窜起的?可他就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她傅廷凤可以如此简单地牵动他的思绪!
当初彧炎提议要换妻,他没阻止可不阻止,是想她不若想象中那般困扰自己,不是吗?然而,那日成亲拜堂时,唯有他沉痛欲绝的心跳骗不了自己,只有入洞房掀去盖头那一刻,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骗不了人。
不愿承认的是,他的眼始终跟随着她,不想承认的是,尽管不见她,却不时打探着她的消息;既是不愿承认,也不愿想起这份情愫,为何偏要在这当头让他难以抗拒地萌芽?
暗廷凤见他沉默许久,不由得怒火更炽。
“你还会无话可说?你之前转弯抹角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要我走?我走,我立即就走!”别以为她真想要留下!
“谁说了要你走!就跟你说了,别老是自以为是的胡思乱想!”他气恼她根本不了解他的苦。
他不肯明说的是,他满腔的妒火几欲烧毁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既然不是,你为何老是要针对我?”她双脚踩在桶底,怒瞪着他。“老是限制我这不准做、限制我那不能去,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知晓这门亲事你是不反对,但也不怎么赞同的;但说到底,你对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我也尽我所能的配合你,若你仍不满意,我倒认为等等,你现下要做什么?”
她浑身湿透地被他一把抱起,怔愣一会儿才回神,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浑身紧绷戒惧地瞪着他。
“你要做什么?”她颤声问。
现下是什么情况?她浑身湿透,正同他说个明白,他怎能如此卑鄙地欲对她痛下“毒手”?
“你违反了规定。”他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丢上床榻。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鬼话?”她动作利落地坐起身子,桀惊不驯地直瞪着他。“我那儿也没去啊!你明知道我都待在府里接待你的朋友,你现下还想要诬赖我?”
天底下有这么离谱的事吗?好像不管怎么说,全都是她的错。
要不要她去找人证来?她相信晁景予一定还在府里,只消给她一刻钟,不!半刻钟便可,她就能证明自个儿的清白。
“我说的是,不准你踏出这院落一步。”他俯身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我应该没说错吧。”
“这”傅廷凤双手抵在床榻上,逃避着他不断逼近的气息。“但他是个男人,你总不可能要我在院落里招呼他吧?这于礼不合,是你自个儿说的,你怎么可以”
“得了,在你的心里,有什么礼教可言?”他哼笑出声,周身散发着妖诡的气息,压着她倒进床榻里。“你何时会管这等小事?说穿了,你会请他到涛和厅,为的不就是因为涛和厅前的广场较大,可以差来戏角唱戏。”
“呃”可恨!她这么一丁点心眼也教他给看穿不对,眼前又不是谈论这事儿的时候。“你不要扯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观感!”
这个混蛋竟又在不知不觉中转移话题,甚至随便栽赃罪名给她!
“你是我的妻子。”他嗓音微哑地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但是”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她低头看去,他正动手帮她褪去衣裳。“喂,你要干什么?等等我叫你等等,不要啦!喂,我要生气了,你怎么可以,啊”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上她,霸道的舌窜人她口中,态情地挑诱着她生涩而羞怯的欲念,剎那之间,古怪的情愫烧烫着酥麻的热流,有如千军万马压境直袭而来,将她残存的理智践踏得残缺不全。
他居然又来这一招,这不是摆明吃定她!
暗廷凤心里正恼着,忽然感觉唇上的温度消失,随即传来低嗄的笑声,她迷醉地半掀染上欲念的星眸看着他,却见他笑眉弯唇。
是笑着,但却不是他平日惯噙的冷笑,好似柔情似水。
“看来,你已经惯我的存在了。”他不自觉地对她表现温柔怜惜。
她困惑地看着他,不知怎地,直觉这男人啊!好可恶,他明明就是这般的可恶,可她却不恼不怒,就算再教他捉弄一回,她也无所谓了。
“廷凤,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随意同任何人见面,不准你随意踏出滨东楼,你听见了没?”
“喂”她原本还想别跟他计较,怎么转瞬间他又变得霸道不讲理了?“臧大爷,你要我有身为当家主母的心思,你要我等等,你怎么又来了?我话都还没说完”
她满嘴的抱怨在下一刻化为柔声低喃。
臧夜爻瞅着她羞赧娇怯的模样,不由得更加环紧了她。
不愿承认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就连寻遍说辞、借口所制造的占有,全都是那份不愿承认的情愫所致。
在她面前,他胆小得格外可笑,只因怕她左右了他的思绪,又怕知晓她其实是厌恶自个儿的,遂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拿他能够掌握的方式束缚她,可他明白自己要的不只是如此。
连隐藏在心底角落里、都快要被他遗忘的情愫,竟揉合着情欲觉醒,教他情难自禁地对她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