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透过水蓝色的纱幔,瞧见窗外蓝天白云,和不时听闻的不知名鸟啼声,正诱惑著她一颗早已不安于室蠢动的心。
“晴儿、晴儿,我方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杨素素连唤了几声,还不断地在她面前挥手,才拉回柳晴儿游离的目光。
“呃,你刚才说什么?”
柳晴儿不好意思地伸出小巧的粉舌,下一刻又苦皱著一张俏脸,朝杨素素哀求著。
“素素,我好想出去透透气,我已经趴在床上好多天,全身都快长霉了。”
“不行。”杨素素好笑地睇视著她。“虽然你伤口复元情况良好,但在还没完全愈合前,也不宜乱动。万一伤口恶化,你叫我怎么跟雷大哥交代?”
岂料柳晴儿的反应竟是仰头翻了个白眼,不似她之前所预料的羞红了双颊。难道晴儿对雷大哥所做的一切毫无一点感动,也没一丝在意?若真如此,那雷大哥可怎么办?
“晴儿,雷大哥他对你”“停。”柳晴儿打断她欲出口的话。就因为知道,所以不想再听了。这几日她已听够了小翠总有意无意说尽雷仲天的好话,不需杨素素再来添上一笔了。
杨素素美目深深地凝睇她摆明不愿多谈的神情,半晌后,深叹了口气。
“我只是希望你能用心去体会,试著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将失去你以为的自由,但换得一分一辈子的真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晴儿,你一向冰雪聪明,我希望你这次也能做出正确的决定。”杨素素语重心长地说完即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深思的空间。
她早看出柳晴儿玩心太重,心不定。对待那些对她有意的人,一律以装傻混过。因为还不想被绑住,怕被束缚,所以她选择以平常心一视同仁,保护了自己,也不伤害别人。
只是,当她遇到狂霸、独占欲超强,和对她誓在必得、不懂拒绝的雷仲天时,她想要逃避装挥诩是不可能的,除了面对,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雷仲天不是个肯让人漠视、容人装糊涂的人。
闻言,柳晴儿浑身一震。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没想到竟让杨素素给看出来。那么雷仲天呢?他是否也知道她的心态?
杨素素一针见血的话,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响,久久不散。
****
经过雷仲天细心的照料,柳晴儿的伤口很快地愈合,也获准可以下床走动了。
“唉!”一声长叹发自柳晴儿的口中。
此刻,她无奈地双手托腮,置于圆桌上。一双水灵美目直盯视著桌上的一碗葯,仿若就要这样瞧上一辈子。
水眸瞥向身旁正专注看着手里书册的伟岸男子,不禁在心底唉叹连连。每到她喝葯时间,他不论多忙都会准时出现,待确定她喝完葯,才会满意地离去。
“晴儿,我这一页看完,你若还没将葯喝完,你该知道结果如何。”雷仲天头也没抬,警告的话语缓缓吐出。
柳晴儿哀怨地瞄了他一眼,认命地捧著碗,一鼓作气暍完,然后急忙替自己倒杯水,冲淡嘴里的苦味。
雷仲天翻动了手上的书册,薄唇扬起一弧浅笑。
“我葯也喝了,自粕以出去走走吧。”
柳晴儿十分气恼自己连点反抗的骨气也没有。关在房里那么多天了,她都快被闷死了。
“等一下。”置于桌上的柔荑被一只黝黑的厚掌给覆盖住。“你伤口刚愈合,仍要小心,只能在擎天阁内走动。”
深邃的黑眸凝睇著她眼底窜起的火焰,等著她接下来的反抗。
“你太过分了,我伤口早好了,为什么不能出堡?”
这家伙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避她管的比她爹还严。噢,她渴望的自由绝不能葬送在他手上。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若再坚持,就等伤口全好了,再踏出房门。”
只要攸关她的身子,他是十分固执的。她身为医者,为了怕喝葯,明明伤口还没好,硬说自己全好了。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不注意点怎么行。
这句话引爆出柳晴儿隐忍已久的火气,硬是从他厚掌下抽回手,倏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朝他怒吼著:
“雷仲天,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我得听你的。”
浓眉挑高,出色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将手中的书册合上。黑眸底闪过一道火花,迎视她闪著怒火的美目。
“对于我说过的话,我不想重复太多遍。你如果在意我不是你什么人的话,我不介意马上和你拜堂成亲。”黑眸里的认真令人不容置疑,话里含有威胁警告的意味。
“你”柳晴儿美眸瞪视他良久,仍是挫败地低吟,跌坐回椅上,暗自气闷著。
她不属于任何人,更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愈是强势,她愈是想反抗。
漆黑的黑瞳凝视著她眼底的倔意,明白自己不能逼她太紧,否则将适得其反。他必须一步一步来,毕竟她现在在他身边,他有的是机会。
“走吧!我陪你到处走走。”他率先起身。
“出堡吗?”明亮的水眸闪著挑衅,粉唇微扬。
雷仲天默不作声,黑眸与她对视良久,长臂一伸,将猝不及防的她拉起,揽入怀里。
“放手!不要动不动就碰我,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柳晴儿气极了,双手想扳开钳制住纤腰的手臂。
雷仲天不再理会她,手臂收紧,硬是将她半推半拉地带出房。
****
柳晴儿气噘著嘴,挣脱不开腰间的束缚,只能任由雷仲天带著她在擎天阁内闲晃。
走出房,是她熟悉的小庭院,再转个弯,经过碎石路,有个小亭。只是,庭院的一隅,在粗厚的树干下竟多了个秋千。
两旁绳索缠绕著各种花卉,不同于刘冠允的是还系上了紫纱。紫色的薄纱迎风摇曳,配上花卉,瞧来唯美浪漫。坐板上加了厚厚布料,看来极为舒适。
这绝对是经过一番巧心设计的!柳晴儿惊愕地望着眼前的秋千,任由雷仲天搂著她走上前。
待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人已坐上秋千,身旁还坐著雷仲天。这秋千的坐板较一般来的宽长,可容纳两人。而雷仲天的双手分别拉著绳索,将她环在手臂内。
随著秋千的轻摇动,紫纱跟著飞扬。她无法解释此刻心中的悸动,为何同样一件事,雷仲天带给她的震撼会那么大。
细瞧着他俊挺的侧脸,她无法平复胸口的颤动,樱唇微颤地轻启。
“这是你做的吗?为什么?”
雷仲天侧首,黑眸里闪著炽热的光芒,锁住她略显惊慌的水眸,薄唇勾起一抹恶质笑意。
“迎波阁的那座秋千,我已命人拆毁了。你若爱玩,以后只能在这玩了。”
他不相干的回话令她微怔,待她消化完他的话,不禁失笑。
他独占欲未免也太强了吧!令她讶异的是自己竟没有一丝不悦。她心惊的发现,自己对他莫名的反感竟在这一刻奇异地消失殆尽。而她所渴望的自由,似乎离她愈来愈远,心底竟无一丝难过。
脑海里不停地回荡著杨素素的话--
或许将失去你以为的自由,但换得一分一辈子的真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像是豁然开朗般,她唇畔绽放出惑人的笑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飘荡著。
一直专注地凝视她的雷仲天,被她清妍绝美脸上的笑靥深深迷惑,她的一双水眸因笑意更显得晶灿。雷仲逃诏情地俯首攫住她诱人的樱唇,也将她的笑声一并吞入。
虽然不明白她忽然间的改变,但他敏锐察觉到一切都将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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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外的长椅上,坐著一个中年汉子,正频频擦拭著额上的汗。他刚忙完大伙的午膳,此刻正忙里偷闲地喘口气。
胡老爹望着眼前不断飘落的细雨,下由得怔仲起来。这阵子总觉得少了什么,害他老是提不起劲来,倒有点想念那丫头。
“胡老爹,喔,被我抓到了,你在趁机偷懒。”
一道熟悉的顽皮嗓音忽地响起。
胡老爹倏地回神,又惊又喜地看着柳晴儿,他方才还叨念的人就出现眼前,嘴角不禁缓缓笑开。
“丫头,你伤好了吗?”关切的目光梭巡她全身,像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惊跳起来。“丫头,快进来避雨,外头在下雨你怎么也不带把伞来,万一你又生病了,看我怎么跟大少爷交代。”
说话时拉著她进灶房。再连忙去生火,小小斗室瞬间变得温暖得很。
柳晴儿好笑地看着胡老爹紧张的模样,心下好生感动,明白胡老爹是真心关心疼爱她的,知道她受不了北方的寒冷,才入秋,她就已穿上冬衣了。不禁令她想起她亲爹,爹若知晓她私自溜出谷,铁定不会轻饶她。
“胡老爹,你别忙了,快坐下来吧。我一路走过来,也没淋多少雨。而且我身上的衣衫是轻裘保暖,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雷仲天知道她非常怕冷,早已帮她张罗一堆保暖的衣物。在她眼里看来,他早已深谋远虑的计画好了,料定她在入冬时人依然留在北方。
“看来大少爷的确是有心人。”
胡老爹促狭地说,一张嘴笑的险些合不上。从丫环的闲言闲语中,得知大少爷为了这丫头做了许多破例的事。而丫头人缘极好,又没架子,深得人心。大家都十分看好他们俩,也衷心希望丫头能成为雷风堡的人。
柳晴儿无视他眼里的促狭、话里的调侃,俏脸上无丝毫羞意,小手拉著胡老爹的袖子,撒娇地说:
“胡老爹,我的身子早好了,求求你别再弄那些补品给我吃,我看了都想吐了。”
一天三餐外加补品伺候,她看了就反胃,又迫于雷仲天的淫威之下,只得含泪吞下。
胡老爹笑呵呵地轻拍她小脸,心底早已把她当成女儿,疼人心坎里。笑道:
“丫头,你求我也没用。那些补品全都是大少爷吩咐的,他交代一定要把你养得比之前红润健康才行。所以你该求的人是他,不是我。”
闻言,柳晴儿丧气地垂下双手。依她对雷仲天的了解,除非他认为她身体已完全恢复,否则根本是不可能,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也不想想他的腿好歹是她医好的,竟不相信她这个大夫所言,教她怎能不气恼?
“对了,这时是用午膳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难道小翠没送饭菜过去吗?”
胡老爹这时才想到,用膳时间这丫头不好好的和大少爷一块用膳,却跑到这来。
“有啦,只不过我想等仲天一起用膳。他和雷云鹏及一些分行的主事者正在开会,等他忙完,自会来找我。”
早已习惯两人一起用膳,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反倒不习惯。
胡老爹摇头笑看她一眼。丫头分明是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接受了大少爷,却又嘴硬地死不承认。
“晴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门口赫然出现一道顽长的身形,他斜倚在门边,正笑睇著她。
柳晴儿以为是雷仲天,回过头来一看,竟是刘冠允。
柳晴儿眼中一闪即逝的欣喜,没逃过刘冠允的双眼,心下除了有丝落寞,也有释怀。好在自己早早抽身,免去他一身的狼狈情伤。
“冠允,你怎么会在这?找我有事吗?”
柳晴儿不解地瞅著他嘴角的那抹苦笑和他脸上黯淡的神情。
“晴儿,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收敛心神,又恢复他往日的爽朗神情。
“好啊!”柳晴儿未加思索便答应,正欲上前,手臂忽遭拉扯,她回头一看,接触到胡老爹不赞同的表情。
“丫头,外头冷得很,要谈话就在这谈,我可以先痹篇一下。”话锋一转,朝门口的人喊话:“你这小子,要是让丫头冷著,我一定不饶你。”
“是,胡老爹,我哪敢啊!”刘冠允识相地踏进来,朝胡老爹嘻皮笑脸地说。
谁叫胡老爹与自己的老爹是拜把兄弟,他的话他可不敢不听。
待胡老爹走后,柳晴儿好笑地看着他道:
“说吧!什么事?”
刘冠允脸上的笑意倏地一敛,换成一脸正经严肃。瞧了柳晴儿半晌,才在她惊讶的水眸注视下,歉疚地开口:
“晴儿,我代彩衣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竟如此任性地找你比武,而你不但不计前嫌,还代她受了那一刀。我实在不知该怎样面对你和仲天。”
事发之时,他直觉妹妹必定有所隐瞒,在他连番逼问下,她才道出实情,最令他痛心的是,妹妹非但没一丝后侮,反倒怨恨柳晴儿多管闲事。
原先他还担心柳晴儿清醒后,雷仲天一知道实情时,他不知该如何救刘彩衣。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下立即明白,柳晴儿并未道出真相。
柳晴儿的宽宏大量,更加显得刘彩衣心胸狭窄,也令他自觉愧对柳晴儿。
“别这么说,事情过了就算了。”柳晴儿实在不忍见他自责,语气刻意轻快地道:“该向你道歉的是我,仲天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你一拳,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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