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齐修认定,当一切结束后,他和韩蕊希便再也不会分开。
可惜这次他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
当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来到长崎医院,除了面对席雅柔幽怨的眼神,还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你说她已经申请外派美国当交换医师?”
“对,院长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韩医师没答应,昨天却突然同意了,还拜托我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你,说我和你也应该有始有终。”
席雅柔的语气带着不可避免的妒忌和嘲弄,酸味十足。
他的笑容消失,渐渐浮上惊讶和不敢置信的神色。韩蕊希该不会是想报仇吧?一思及此,他马上转身朝她的办公室跑去。
“喂!齐修!”席雅柔在背后气得咬牙切齿。
“喔,对了,有始有终是吗,我忘记还欠你一句‘再见’。”慕容齐修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快速说完,便不再理会她。
席雅柔闻言气得浑身颤抖,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她用力地跺脚,随即骄傲地仰起头,转身离开。哼!韩医师今天就会出发,而且现在人不在医院,就让那个可恶的男人急死吧!
席雅柔恶毒的想着,说不定找不到韩医师,他又会回来找自己呢!
慕容齐修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看到韩蕊希的身影,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此时的韩蕊希,却在慕容家大厅中,端坐面对着忐忑不安的慕容添夫妇,身边放着行李箱,似乎是要远行。
“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她的笑容依然恬静,态度温和有礼。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慕容添和伍之华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想亲近自己的女儿,却因为痛恨与赎罪的心情,而不敢轻举妄动,怕她会马上离开;想弥补自己的罪行,诉说自己的忏悔,却感觉有厚重的寒冰阻挡在彼此之间,尽管她笑容依然。
“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坏人,但事实证明,我其实也有阴暗面,这样也好,心软的人不见得能承受难堪的真相。”
韩蕊希举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姿态闲适优雅,客气地说着话,缓和了慕容添夫妇紧张的神经。
“进慕容家的那一天,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伹已经认定妈妈去了天堂。后来也知道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她笑了笑。
“所以这个世上和我感情最深的人,就只有齐修,这一点”
“蕊希不是的,和你感情最深的应该是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是我们啊!”伍之华打破宁静,激动地说着。
“齐修只是代替你生活在慕容家,你才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妈妈将你带回来,就是想弥补当初的错误,想要好好照顾你、疼爱你,这些你都没有感觉到吗?”
韩蕊希澄澈的双眸中瞬间晃过冰冷的蓝光。
“我很感谢你们的照顾。但是”她的声音听上去干净清冷。“否认齐修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伍之华震了震,神情即刻变得颓靡。
“或许你们不了解,齐修对我来说,有存在的必要性,我从很久以前就确定了这一点,尽管后来是我自己想放弃,但事实证明,还是没有办法”
一谈及他,韩蕊希的眼眸中荡着温柔的笑意。
“当我来到慕容家,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感觉到他的压抑、和我一样的孤独,似乎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意思。”
“那时只有齐修会陪着我,两个人就像共用一个灵魂,绑在一起。”
“他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多想,一个明明和慕容家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连的人,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每当开始恐慌、迷茫,只要他在,无措的感觉就会被抚平。”
伍之华怔愣地听着她轻缓的话语。她从来没见过蕊希这样温柔的表情,脸上流荡的,仿佛就是幸福。
“到慕容家来,似乎就是为了和他相遇,或许这也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抛弃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韩蕊希微微地笑了笑,抬眼轻瞄仍旧呆若木鸡的两个人。
“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没有宽恕之心的人,你们似乎也从来不了解我,这也不怪你们,是我自己一开始就没想要让你们靠近。”
韩蕊希伸出手托住下巴,微偏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慕容夫妇。
“谁真的对我好、谁是在利用,我看得很清楚,你们用赎罪弥补的心情,就可以挽回一开始的错误吗?”
“蕊希,我们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你怎能轻易舍弃?!”慕容添苦闷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我们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后来也有尽心弥补,努力让你感受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疼爱,当初那样做,不也是为了你和齐乐以后的幸福吗?”
“可惜,我真的没那种感觉。”韩蕊希轻描淡写地回应慕容添义愤填膺的话。
“说起来,你们也不知道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还是为了满足私欲?如果是为了孩子着想,齐乐怎么会这么惨呢?”
韩蕊希心平气和地提出疑问,仿佛早巳预见慕容夫妇五雷轰顶、脸色大变的模样。
“我不想再说了,你们和我的关系,我也不会要。”
“蕊希、蕊希,不,你不能这样!”
伍之华的眼泪不可抑制地狂涌出来,泪眼蒙眬中,只看见她冷情地站起身,像一根冰冷的钢筋,刺痛她的心。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的人,告辞了。”
“蕊希!蕊希!”
拎起行李,韩蕊希朝慕容添点头微笑,便断然离开慕容家。伍之华凄厉的叫唤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喊出来!
虽然韩蕊希听了也很同情她,但也就只是这样了。
走出慕容家,韩蕊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唇边浮起微笑。
“当然,我也不会让齐修这么好过。”轻轻地呢喃一句,神色中隐藏着恶作剧的笑意。
她一个人悠闲地走在路上,现在去机场还太早,她应该可以先到处晃晃。
以交换医师外派两年作为惩罚,对他来说应该很轻了吧,要不是因为实在太在意他,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突然,韩蕊希身后传来一道极刺耳的刹车声,刚想转身,手臂便狠狠被拽住,下一秒,整个人落进强而有力的臂弯里,无法动弹!
“唷,动作挺快的嘛。”
她打趣地说,气定神闲。
“你、你想到哪里去!”慕容齐修急喘的气息还来不及缓和,四肢便已自动攀上了她的身体。
“我有请你的前女友传话给你。”
“蕊希,你现在是想惩罚我吗?”他可怜兮兮地露出幽怨的眼神。
“工作啊,外派是难得的机会,两年而已,很快的。况且,就算我不在,以齐修的作风,还怕找不到人抚慰你吗?”她笑得颇为得意。
“果然,你果然是要惩罚我!”
“别这么说,男未婚、女未嫁,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你想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慕容齐修的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你这样说有失公道,怎么说也是你先背着我找别的女人啊。”
韩蕊希脸上笑得畅快,而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但看他的眼神却不加掩饰地射出冷箭。
慕容齐修因为她的话而愣住,韩蕊希便趁这个机会,挣脱他的怀抱。
“亲爱的,我没有对不起你呀!那些只是路边的小野花,偶尔看看的,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
“你想说你没有和她们发生关系?”
韩蕊希的直言不讳让他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豪放了?还是被他气得口不择言?
韩蕊希拍了拍被他弄皱的衣服,低着头说道:“你真是个烂人,以为没发生关系就算对得起我吗?”
一反往日有礼的谈吐,她的口中冒出最直接严厉的责骂。
慕容齐修一阵惊愕之后,心里却像放下了重石,任她骂,他喜欢她这样对他,至少表明她是在乎他的。
最令人害怕的,就是她真的下定决心不要他了。
“上次你明明看见我,却还故意和别的女人做出很亲密的举动,你这样,也叫对得起我吗?就连在医院,也敢明目张瞻地和别人打情骂俏,这样,也叫对得起我吗?”她沉声低吟着翻旧帐。
“不过,即使我做得这么过分,你也还是无动于衷。”
“或许你更想要我冲上去甩你两巴掌?还是想让我巴着你的腿,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韩蕊希抬起头,脸上再无笑意,一片冷淡。
“我无动于衷,是因为我心寒,你该庆幸我只是无动于衷,而没有把你大卸八块!”
韩蕊希罕见地暴怒,她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一下子,白皙的脸便涨得通红。
“蕊希、蕊希,对不起”慕容齐修干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想用柔情攻势缓和她的怒气。
“你的罪行,讲一万句对不起也没办法弥补。”
“那我讲一百万句好了。”
“没有用。”韩蕊希毅然离开他的怀抱,重新拎起行李,看都不看他一眼,丢下话。
“接受惩罚吧,这已经很轻了。”
“蕊希!”慕容齐修大惊失色,终于意识到她的认真和那个不可挽回的决定,一切已成定局。
“蕊希!”慕容齐修惨绝人寰的叫喊,在晴空中盘旋许久,不绝于耳。
222
一年半后
“他现在怎么样?”她走到包厢内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接听电话。
修长的身形,显露温文典雅的书卷气质。苗条的身段微微倾斜靠在门边,嗓音带着磁性,柔和得悦耳极了。
“很乖啊!韩医师,真的,我没有骗你,齐修从你走后就老实得不得了,修身养性呢。”
“是吗?”
韩蕊希的唇边牵起一丝微笑,她朝包厢里正在呼唤她的杜菡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真的,韩医师什么时候才要从美国回来呢?不过有我在台湾帮你监视着齐修,你不用担心。”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
“席雅柔,我好像没有拜托过你做这样的事。”伸手抚上额头,她的身体越来越放松。
“呃哈!是我自己想帮韩医师的,毕竟你在美国,不能随时掌握齐修的情况,我帮你盯着比较好。”
“那真是谢谢了。”她的道谢声中,藏着戏谑的笑。
“不用客气,不过韩医师究竟什么时候才回台湾呢?”席雅柔似乎很着急地想知道答案。
“原定计画是两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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