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艺廊的罗夫人,堂堂罗氏企业的总裁夫人,居然背着老公偷情?把你这副俏模样拍下来,卖给八卦杂志,准能让我吃香喝辣一整年!”
“我”美丽的罗夫人惊吓过度,抓着衣衫遮蔽身体,颤抖地缩在角落,不敢抬头。
隆云冰尽管狼狈,还是体贴地挡在女伴身前“莉莉,你今晚关了店,不是要跟朋友去东部旅行?”
他已逾四十岁,风流尔雅,正是男人最散发成熟魅力的年纪。看见女儿身边还有个陌生男人,饶是他不是第一次被女儿当场撞破好事,还是俊脸一红,赶紧整理凌乱衣物。
“我朋友临时有事,旅行取消了。”隆莉涵冷哼“原来你是算准了我今晚不在,才带人回来办事。”
隆云冰想辩解,又顾及罗夫人的面子,支吾道:“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欲火焚身?只是精虫上脑?或是以为我没那么快回来,偷吃也不会被我抓到?!”隆莉涵目光如炬,字字森寒,低沉的嗓音隐藏怒火“你这个荷尔蒙过剩、没有人格的混帐!小爸出国才一个月,你就迫不及待找别人,你就那么饥渴吗?”
隆云冰被骂得汗颜无地自容,而一旁的罗夫人开始嘤嘤啜泣,他转头安慰她几句,回头瞧着神情冰冷的女儿,求情道:“莉莉,先让罗夫人回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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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隆云冰送罗夫人上了车,走入屋内,就见女儿站在玄关,双手环胸,斜倚着墙,冷冷地看着他。
“莉莉。”他轻唤,温柔地瞧着最珍爱的女儿。
七岁那年,当她得知母亲离家出走,她的神情是呆滞的;当她明白最疼爱她的舅舅,原来是造成父母分离的第三者,她的神情是呆滞的;当她第一次看见舅舅以外的男人与他躺在床上,她的神情依然是呆滞的。
年幼的她,除了以呆滞的表情,表达她对一切的惶惑不解,全然没有应变的能力。
令他感激的是,她即使不明白,还是接纳了他性向不同于常人的事实,从不曾责备他她只对他的风流颇有微辞。
他无法忠于一人,视肉体欢悦为愉快的游戏,从妻舅变成枕边人的爱人也曾为此跟他大吵,但他不以为意,认为他们都不懂他无可救葯的浪漫与热情,于是父女之间的信任,也就毁在他的不以为意。
当她看见自己的男友居然也和他躺在床上,那时的表情他不愿记得。
他终于深切体认到自己的错误,痛定思痛,开始收敛,试图弥补女儿,但已经太迟。
她剪去长发、打上耳洞,将自己弄成一副令人畏惧的模样,她不再有困惑的表情,唯有冷硬的武装,她成功地孤立了自己,这几年,再也没有男人接近她。
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万分。
是他这个不及格的父亲害了她,她失去了正常的家庭,格外渴望感情,他却伤得她再也不敢相信人心。
此际他的柔声呼唤,只换来她木然以对,那双怀疑的眼神,像是在等着看,这回他又要用何种理由,解释他的荒唐?
隆云冰轻咳了声,严肃道:“你也知道,我在映采的展览很获好评,罗夫人跟我是多年知交,今晚特别约我吃饭,她酒喝多了,谈到她先生工作很忙,在餐厅里又哭又笑,我就带她回来,想等她清醒一点,再送她回家”
“顺便用身体安慰她?”
他涨红了脸“她喝醉了,抱着我哭,我只想安慰她,是她主动”
“她明知你是同志,竟然还想跟你上床?该不会是你给了她什么暗示吧?”
“绝对没有!”隆云冰郑重否认“真的是她主动,我也喝多了,一时无法推开她,我”
“就干脆顺应事情的发展,是吧?我在门外听起来,你可没有半点不甘愿啊!何况,你若真是想安慰她的话,为什么脱衣服?”
“衣服是她硬脱掉的”隆云冰说不下去了。女儿幽邃的眸蕴满冰冷,犀利清楚地写着不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他心凉了。从前的她碰到这种事,会发怒、会厉声斥责他,如今却冷漠以对,摆明是彻底对他心寒绝望了。
“你什么时候才肯安定呢?”隆莉涵揉揉额头,叹口气“小爸已经气得不想再念你,跑到国外去散心,你却只想趁他不在,为所欲为吗?”
小爸,那个在七岁以前,她称呼为舅舅的男人,他承受了亲姐的怨恨、父母的不谅解,还有世俗异样的眼光,只为跟她父亲在一起,却换不到她父亲最基本的忠贞,她为他感到委屈不值。
“我已经在改了”在女儿质疑的眼神前,隆云冰的任何辩解都是无用,他黯然垂首。
“算了,也许我不该把我的标准强加在你身上。我认为感情最基本的条件是忠诚,你却认为是两人眼神交会,一瞬间激荡出的火花,为了追逐那直觉式的火花,你可以把一切抛诸脑后。感情的事,原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不该置喙,小爸既然能忍耐,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摇摇头,转身走往客厅“跟我回来的人,是来应征管家的,你自己跟他谈吧!”
“莉莉。”隆云冰忐忑地问:“你生我的气吗?”
她脚步一停,没有回头“我没生气,我从来都不会对你生气。”她迈开步子继续走,低声道:“我只是为你感到悲哀。”
她以为父亲只爱男人,才坚持找个女管家,现在看来,男人或女人都不能保证不出事,只能寄望父亲自己争气。
但以她对父亲品味的了解,那男人正是她父亲最欣赏的类型;而那男人一脸单纯好骗的呆模样,就算他从前只爱女人,在经过她帅到天崩地裂的父亲调教之后,可能从今以后,再也看不上半个女人。
从以上种种客观条件看来,这般“契合”的两人,八成一个眼神就天雷勾动地火,迸出的火花瞬间堆积如山反正这与她无关,她再也不想理这些麻烦事了。
隆莉涵走进客厅,就见那道挺拔身影站在墙前,正专注地看着一幅画,专注得几乎脸都贴在画上,整个人巴着墙面,像只巨型壁虎。
她走到他身边“你在干嘛?”
瑟欧斯转头看她,兴奋地指着画中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这是你?”
她面无表情地点头。客厅悬挂了不少父亲的画作,他指的是她上小学前一天,父亲以水彩替她绘成的画像,父亲总说这是他生平最棒的杰作,有客人来时,他总不忘向他们夸耀,她幼年时有多么活泼可爱。
“难怪我觉得你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啊!”瑟欧斯激动地按住她肩头。呃,该怎么自我介绍?例如,我是吃了你三明治的那只猫?
隆莉涵身子一侧,让他双掌落空,淡淡道:“你就快要得到这份工作了,不必再跟我装热。”
她没印象了?这也难怪,毕竟当时他是只猫,人类哪会记得喂过路边一只猫这种小事呢?何况当时她年纪那么小,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瑟欧斯难掩失望,下意识抚着手环,他可是一直记得她的帮助呢!让他不至于饿死街头,撑到隔天早晨父王找到他,而那几口解救他于极度饥饿中的食物,就成了他记忆中绝顶的美味。
“他是我父亲,隆云冰,画家。”隆莉涵为两人介绍“爸,他是瑟欧斯”她记不得那个又臭又长的古怪姓氏,挑眉问道:“你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名字?例如,朋友怎么叫你?”
“王子殿下。”他照实回答。人类世界有些国家还有王室制度,这样的称呼不算奇怪吧?
不料隆莉涵赏他个白眼,冷冷撇唇“你是王子殿下,我就是妈祖娘娘。”她再度肯定自己是带了外星人回家,摆摆手“你们自己聊吧!”
两个男人握手寒暄。
“你怎么会想来应征管家?”对方的手粗糙厚实,用力握紧了隆云冰,让他心头一震。
“因为某个原因,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她改变主意,肯录取他了?瑟欧斯惊喜交加,看向隆莉涵时,她已径自上楼。
“你以前当过管家,或者有类似的经验吗?”
隆云冰打量对方,之前没看清他的模样,此刻只见他魁伟健美,骨架均匀修长,一副运动员的体格,他目光很自然就往那截劲瘦腰身瞄去,裤腰太松垮了,还有往下掉的趋势
他眨眨眼,不敢再打量对方过分生猛的体魄,转而注视他的相貌。那双炯炯有神的闇蓝眼瞳闪耀着异色,像染上暮色的天空,深沉神秘他心头又是一震,指尖流窜过战栗,暗叫不妙。
这感觉,跟他第一次见到枕边人时相同他的十指有了想拿画笔的冲动,也想深入那浓密凌乱的发间,想
隆云冰咬住下唇,努力让心底汹涌的念头平息,和颜道:“我最近在忙展览的事,没时间再等人来应徽,就无录用你试试吧!要做的事不多,基本的如打扫、准备三餐、缴账单、帮忙杂务等等。莉莉应该跟你提过,我们父女的口味跟别人不太一样吧?”
他一提,瑟欧斯唇舌又麻痛了起来,苦着脸点头。
“大致上的工作就这些。不过,我希望你把重心放在莉莉的店,她那里总是很忙,打扫这些事,可以等你回来再做。”
他决心改过,首要之务,就是断绝可能引诱他的机会,虽然很想画这个年轻人,不过向女儿证明他的诚心更重要,反正他不缺模特儿。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想让女儿听到,但楼上没有丝毫动静。
他叹口气,又道:“没问题的话,我带你上楼看你的房间吧!”
“等等,我有问题。”瑟欧斯伸长脖子往楼上探看许久,确定她不会下楼后,只好把疑问丢给眼前的男主人。
“刚才你在那个小房间里做什么?为什么她要拿灭火器对付你?你是她父亲,她为什么那么凶?”
隆云冰瞬间面河邡赤,盯着对方半响,确定他的神态是真的困惑,而非有意讽刺,才含糊道:“只是意见不合。”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吧?”对那个小女孩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温柔可爱的模样,为何现在的她会差了十万八千里?
“发生了一些事,才变成这样。”对方的神情是困惑的,似乎清楚他的女儿曾有过天真无忧,隆云冰疑惑道:“你认识莉莉?”
“呃,也不算认识,只是很久以前见过面。”隆云冰的口吻显然不欲他再探问,瑟欧斯也就按捺下疑惑,纳闷地盯着楼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这副孤僻冷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