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一年后了。”其实他还有别的理由,可却
女儿说,生怕女儿会更恼怒。
湛清弦依旧是低着眉,拨着一颗鸡蛋在桌子上转啊转个不停,仿佛林镇海说的事儿丝毫与她没有关系。
“囡囡?”看她没有反应,林镇海心里有些乱,这个女儿与若月不同,若月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可清弦不说话安静的样子,让他心里一丝底都没有。
轻抬了抬眼睑,又飞快地垂了下来,轻轻问了句“后来呢?”
“邻居说,你们娘俩都被大水冲走了,家里的房子也没了,我在附近找了几日便放弃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囡囡,爹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们,爹不求你原谅我,但是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用不着抬头,她也知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这些话听在她耳里,是那么地刺耳,他随便找了几日就放弃了,虽说娘亲最后还是抛下了她,可好歹照顾了她六年,六年里那些零散的记忆是她最宝贵的回忆,不管过了多久,那个最温暖的怀抱一直都在她的记忆里。
“囡囡,将军不是故意抛下你的,你不要怪他,常言道,天下没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当时的情况任谁都会以为你们已经遇难了。”柳默之觉得清弦的心结还没有解开,适时地在一旁开导着。
过了良久,湛清弦说话了“干爹,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明白与接受是两回事?”
“囡囡,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要不这样,你先随我回府吧,爹会好好补偿你的。”林镇海心想只要她肯跟她回林家,总有一天女儿是会原谅他的。
林家?湛清弦本能地抗拒着,在湛家生活了十二年,她依然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这个时候回到林家,林家那些人又会如何想呢?更何况林家还有一个林若月。
垂着的眼睑隐藏着她的心情,柳默之自认对这个干女儿有些了解,可这一会儿也无法猜透她的想法,就更别说林镇海了,衙门里升堂审案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可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在等着审判结果似的,急躁不安。
柳默之明白林镇海的心思,同为人父,这样的沉默不若于煎熬“囡囡,要不你先考虑一下?”
林镇海跟着柳默之走了出去,房门又关上了,湛清弦腰间立刻垮了下来,刚刚一直挺着背脊,这会儿腰在发僵。
“哼。”轻轻发出了了声苦笑,这一天过得还真是精彩,从一个遭人嫌弃的养女变成了堂堂大将军的女儿,湛清弦,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嘴角自然地浮出一丝笑意,如果说找到爹她一点都不高兴,那是假的,毕竟她不再是个没爹的孩子,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姓林,是林镇海的女儿。从前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要是我爹还在的话,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我?如今这一切成了真,她却突然惴惴不安起来。
就算林镇海有千个理由,可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短短寻找了几日便认定她们已经遇难,既然没这个心,如今又何必要来认她,就由着她在外好了。
小时候,娘亲就不断地在她面前说爹的好,功夫好,为人仗义,对皇上尽忠,为国捐躯,可现在她好想问娘,换做是娘,会不会原谅他?
林将军要将她接进府,为此清弦很犹豫,如果她随林镇海回了将军府,那就意味着她接受了林将军女儿的身份,从此也就可以摆脱养女的身份了,这是好事,可是这个爹一连十几年来都不曾管过她、疼过她,甚至连一起生活过都没有,现下随他回去,就说是已经原谅了他对她娘和她的行为,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清弦?”是湛清鸿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关。”收了笑,看着端着点心进来的湛清鸿,心里升起一丝暖意,他这人虽然游手好闲,却真当她是亲妹子般的疼。
“吃些东西吧,光喝粥肚子还是会饿的。”她的眼还是肿着的,其实他也是整晚都没睡,当初在柳家看到她时的情形一直在他脑子里晃悠着。
本来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全都知道了,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下了肚子,毕竟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个她以为去世了十几年的爹,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任谁都无法平静的面对。
湛清弦吃了两块糕点,微笑地看着他,由衷地说了声“大哥,谢谢你。”
简单的一句谢谢,听在湛清鸿耳里格外的不舒服,心里“咯噔”的响了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