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被姑娘们围在最里边,一脸苦笑。小紫萱站在小九前边正气鼓鼓瞪着一对吵嘴的男女,小模样儿跟素素小时候一模一样,狄希陈忙挤到女儿身边,学习明朝的骂街。
那个男的一副路人甲的恶少打扮,一手执了一柄洒金大扇在那里扇,另一只手掐了腰骂道:“浪蹄子,看见男人就认表哥表弟。”
四月天气虽然转暖,还是穿夹衣裳的时候,那个妇人却穿着柳绿扣身纱衫儿,还要露出桃红主腰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盯着小九,还嘴道:“不是我家表弟,难不成是你家表弟。”
狄希陈瞧这两个人都不像正派人,看自家的大小丫头们都在这里,大喝一声道:“走罢。”
小九忙拉了小紫萱就朝来路跑,小杏花扶了小镜子也就跟上。那两个人见正主儿跑了,一齐上前来拉住狄希陈道:“原来是你拐了我家表弟。不把表弟还我们,就拉你去见官。”
狄希陈不晓得是不是小九招出来的是非,推开二人道:“放告那日去告就是。”
扇子男见他不怕,反笑道:“我跟知县大人日日一处吃酒,拿个贴子送你去打几板子易如反掌。”
狄希陈看了他半天,还是认不得他。那个妇人又贴了上来,狄希陈教这一对男女恶心的半死,忙跳开了紧走几步,见他两个在那里又对骂,并没有追来,匆忙回去,道:“快收拾家伙。咱们换个地方。”
素姐看小九回来就藏到车上已是奇怪,狄希陈这样慌张却是头一回见,问道:“这里不好么?”狄希陈叹气道:“差点被人家送县衙里打板子去了呢。咱们避避罢。”
素姐听了好笑,忙叫柳荣去四下里招乎家人们都回来。等了半盏茶功夫。家人们才回来一半。那扇子男已是先寻了来,探了头瞧见狄希陈,喜道:“是这里了。”也不管里边有内眷,大步走了进来,正要跟狄希陈说话。却见边上站着个极出色的俏婢,就软了半边,再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妾样女子跟一个素衣妇人坐在树荫下,如同花瓶上画的牡丹与水仙。他就动了心思要一网打尽,在那里咕噜咕噜吞口水。
狄希陈方才是身边无人,战略撤退,此时四下里都是自己人,见他盯了素素做猪哥表情,哪里忍得。大喝一声:“拿下。”狄九强头一个冲上来,抡起食盒上头的盖子照着头就是一下,扇子男已是哎呀一声栽倒。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捆了。
豪放女冲上来尖叫:“表哥!”小紫萱也是忍了很久了,捡了刚才那个盒盖朝她扔去。那妇人拿手一挡。碰裂了两个指甲不算,手腕上套地两个玉镯也碎成四块。就顾不得表哥,要跟小紫萱拼命。春香跟小荷花哪里会让她近身,走过去一人拉住她一只袖子,朝屁股上踢了两脚,狄九强乐呵呵又拿绳子来捆上了。
狄希陈忙走到车边问小九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小九见他二人已是捆住了,方跳下车来道:“不识得,一见我们就说我是他们表弟,小镜子是他们表妹,要带我们回家。”
素姐接口道:“只怕是两个拐子罢,送了衙门里去。”
路边一个看热闹的秀才接口道:“是知县大人的亲戚呢。”
狄希陈冷笑了问道:“两位真是成都县狄知县狄大人家亲戚?”
扇子男道:“狄大人是我表哥。”
素姐笑得要死,走上前来道:“真是?那这位娘子是?”那妇人忙道:“我是狄大人地妻姐。”
狄希陈也看了素姐笑,摆手道:“堵了嘴扔车里罢,回家时送县衙里去,看狄大人怎么说。”
因周围围了有二三十人,素姐也有些坐不住,等家人都回来,收拾了家伙沿着溪水另觅了幽静去处,重新放下屏风铺陈。
此处是一个小小山谷,山上杜鹃盛开。。小紫萱见了,挽起裙子就冲了过去。春香正要去拦她,素姐忙道:“一年也出不了几次门,让她玩罢。你也四处走走,大家只在这山谷里就是。”
狄希陈看着女儿跟只快活的小狗一样满山乱蹿,后边小九跟着他一起疯,笑道:“长大了怎么得了?”
素姐指指可怜巴巴一个人站在山脚下看着一枝花发呆地小镜子道:“非要那样才好?”狄希陈叹气道:“若能一辈子在咱们身边还罢了,不然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素姐道:“我这样不是吃苦?且不说女儿,那两个人你怎么办?”
狄希陈冷笑道:“先押几日,看情形罢。天幸叫咱们遇见了,不然借了咱们幌子到处招摇撞骗,咱们还不知道呢。”
小杏花跟小荷花两个摘了些花,拿细绳结了个花球,笑嘻嘻拿了送给柳嫂子,柳嫂子就拴了衣带上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会玩,我像你们这么大,天天关在家里头纺纱织布呢。”
素姐坐在狄希陈身边看了一会风景,突然想起来道:“咱们把三冬丢了。”看到一排三四个家人在那里烧炭炉,忙道:“胡三多你去方才那里转转,若是遇到三舅,带了他来这里胡三多笑嘻嘻去了,小桌子从一边经过,见少了个人就走了过去扇火,拿的却是扇子男的那把扇子,素姐见了眼熟,忙要了过来跟狄希陈一起看,道:“哪里见过的呢。”
狄希陈翻个面,上边却是自己地一行字,写得两句小诗,想了半日笑道:“这是你家老三的东西。”
素姐忙拿了问小桃花,小桃花想了半日方道:“是咱们家的。去年八月说是一个朋友借了去,再没还来。”
狄希陈跟素姐对看了两眼,狄希陈拉了素姐的手道:“我带你山上走走。”
站了小山坡上。极目远眺,浣花溪如一条玉带镶在翠衫上。溪边不是桃花就是杏花,山阴处杜鹃丛生,游人如织。大户人家歇息处都是拿屏风围地紧紧的,外边又拿车轿挡了。小户人家不过地上铺块布,上边摆了各样吃食。一家老小围在那里吃酒谈天。
狄希陈笑道:“没见过吧,其实明朝妇女也不是总闷在家里的,找个烧香还愿地借口几天出来逛一趟的都有。你无事出来逛逛就是。”
素姐呼了口气道:“依你。我说原来咱们隔壁杨夫人怎么那么爱上香,隔几日老远去烧一回,原来是借口出来玩。”
狄希陈笑道:“总要有个借口地,你不信这些,就连借口都没有了。”
素姐笑了笑,见原来山上的几个人都避了下山,忙道:“要不要好好审审薛三冬?”
狄希陈笑道:“这样两个人怕真是你家老三的朋友。物以类聚呀。以后轻易不要放他出门就是,回了山东扔给你爹管,就没咱们什么事了。只是这两个人必得处置。”
素姐笑道:“今天最开心就是遇到这么一对活宝。第二开心是咱们女儿不是受气包。”
狄希陈看到胡三多带了薛老三过来,忙道:“我也笑地要死。咱也是名人呀。才有李鬼。”
就拉着素姐慢慢下山。
矮桌上已是摆了四盒食物,都是饭团、炸鱼、卤菜之类的食品跟点心。又有一壶烫过地黄酒,小九已是拿大杯倒了几杯依次递过来。薛老三接了一饮而尽,方道:“我在那里转了半日,也不见人影,怎么挪到这里来了?”
素姐拿了扇子展开问他道:“这个东西你送了谁?”
薛老三看了一眼笑道:“是个伍公子,说爱姐夫地字,非要拿块玉跟我换,就换给他了。姐姐哪里寻了它来?”
素姐笑道“方才有位公子路过丢了,我们拾的。你说说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儿?我让管家找着了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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