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希陈把所有执事的管家花名册找来,因家里两个庄子都没有取名,新庄坟庄的乱叫,想了半日写了几个名字给素姐看,笑道:“你挑两个做庄名罢,俺也要立块大石碣在庄口,叫人一见就下车。”
素姐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伸头来看,上面一排有白鹿洞、应天书院、白马书院、白云书院七八个,俱是后世有名的书院,免不得嘲笑他:“岳麓书院最好,你怎么不用那个?”
狄希陈骚头道:“忍不住怀念一下,总要做点什么叫后人猜猜,我俩可是穿来滴。”
素姐笑道:“那叫清韵书院?从前你最爱去的地方。”
狄希陈微笑,抹了那一串名字,取笔写“沧海居”三个字道:“使不得,就叫这个罢,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沧海桑田,世事无常。我们在碑底拿英文刻上来自两千零八年狄自强白素素。怎么样?”
素姐心里酸楚,强笑道:“使得。”接着看下边那一排道:“这么着,坟庄索性就叫杏花村罢。”
狄希陈兴致勃勃取两张纸写下“沧海居”和“杏花村”想了想,又在一张纸上写上:“随园”推到素姐面前道:“明咱们儿子胡诌几句歪诗,咱们也印本随园诗话。”
素姐明白狄希陈是叫她“随遇而安”点点头道:“再养两个戏班子,寻几个俊秀少年,将来还有袁枚什么事儿?”
狄希陈摆头摇手笑道:“这个调调只有你家薛老大喜欢。我们儿子这样你头一个就要跟他拼命。”把这三张纸靠近火盆烘干,就叫人送去寻巧手匠人刻三块碣石来。
素姐扶着椅子背,提点狄希陈谁和谁不对付。谁和谁的娘子结了干姐妹,狄希陈敲敲桌角上经商十人名单道:“这十个呢?”
素姐笑道:“叫他们自由组合,三个一组。多的那一个紫萱要开头花铺子,交给他。”
狄希陈道:“两个不好?”想了想笑道:“三权分立啊?”素姐道:“两个容易抱成团。三个总有一个落单,若是谁有二心,内斗也能斗出来,不消叫咱们过问。何况咱们一口气拿出三千两给他们开作坊,可是不少。若是五个组就是五千两。又叫世人红眼。”
狄希陈就在那张纸上做了注解,压到最底下。专心致至把家人分了三组。柳荣夫妻老成稳重,就做了沧海居的管家,将来小桌子接班;杏花村是狄忠庄头,将来自有小桌子接手。府里随园就是来贵大管家,兼管所有铺子,来富总管所有作坊。唯有素姐伤脑筋,照现代的财务制度,两口子是要回避地。狄希陈看她皱眉不展。笑道:“你可做不了甩手掌柜,还得管帐呢。”
素姐叹气道:“可恨这年头读书人多少都有些瞧不起生意人,不然叫儿子照管多好。”
狄希陈笑道:“紫萱算了这几天。咱们去查查?若是没错,你就分权给她罢。十来岁的小姑娘日日闷在家里可是无聊。还是职业妇女有成就啊。”
素姐走几步似笑非笑倚在门框边。扮风情万种的写字楼mm问:狄希陈笑拾纸团丢她,伏在案上半日方道:“叫我家紫萱穿吊带热裤去逛大街还真不安全。还是明朝好啊,小姑娘老老实实在家,不担心被小帅哥骗。”
素姐听到外头脚步声儿,忙站直了笑道:“哪个朝代都一样,有钱才好。”掉了头看是钱守仁地娘子,慌慌张上前来说:“奶奶,调羹姨娘带着小翅膀来了。素姐看了一眼狄希陈,狄希陈忙将桌上那一摊都捡起来,素姐道:“叫他们在厨房那边的小厅里坐罢。”
那个小厅是才布置地,里边除几个坐垫是新棉布的,俱是旧家什。狄希陈由不得露着牙只是笑,素姐横了他一眼。钱守仁娘子一路小跑到后院,幸好小翅膀才下车,忙带着他们到小厅坐。小翅膀道:“俺哥俺嫂子呢?俺们到上房去使不得?”
钱守仁娘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个来上茶的小丫头帮腔道:“里头乱呢,奶奶说不好叫客人瞧见。”
调羹四下里打量。他家这个小厅比不得前边的宽敞,东头是张少见的长方大桌,西头摆着几个大书架,放着三四张书案。还有三五个家人地男女孩子坐在一处读书写字,挤得满满的。调羹坐在当中八仙桌边,甚是无趣。小翅膀虽然改了些脾气,到底本性难移,从不住去看人家孩子写字儿。这几个孩子认不得他是小翅膀,自顾自在那里对对子耍。小翅膀听了几句忍不住道:“凤凰是一公一母,怎么好对虬龙?当对麒麟才好。”
那几个孩子还不曾回话,素姐在台阶上已经听到,满面春风掀帘子进来笑道:“小翅膀这几个月长学问了。”
小翅膀忙过来行礼,素姐越发满意,拉着他的手儿问长问短。那几个孩子才晓得是那个小翅膀,都藏到书架背后交头结耳:“这个就是满地打滚的小翅膀?”
小翅膀听了有些脸红,调羹不乐意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们,半点规矩也没有?”素姐从下往上扫了她一遍:一双大脚套着青绸鞋,鞋帮子上还绣了几朵不知道什么花。上边是时新花样的黑膝裤,裙子素绢里青缎子面,也扎着花儿。再上边穿了件石青缂丝对襟皮袄儿,领口一朵银花,耳上两个极大的鸦青坠子,从里到外透着:“我有钱,我很有钱。”
因素姐打理她,调羹摸了摸头发并没有乱,笑嘻嘻道:“俺这身没穿错罢。”
素姐忙道:“无妨。自家人没有穷讲究。”
调羹拉过小翅膀坐在自己自边,问:“他五哥呢?”
素姐道:“就来的。只怕叫什么事绊住了,俺去瞧瞧罢。”猜测其神色,必是有话不想当着她面说。恰巧狄希陈进来,她就上前帮着打帘子。笑道:“俺去厨下叫他们做几个菜来。”避到厨房去。
狄希陈也似素姐那般把调羹从头到脚看了一回,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姨娘所为何事?”
调羹因狄希陈向来都板着脸对她,小心翼翼道:“如今都传说选秀女,伍亲家说赶紧把亲事办了,叫俺们这几日叫小翅膀去迎亲。”
狄希陈硬绑绑道:“你们当初订亲并不曾问过俺这个做哥哥的。如今又来问俺!”
调羹陪着笑道:“实是他说地急,你小兄弟急切间凑不出办喜事的银子。人都说他哥哥嫂子作坊左一间右一间地办实是有钱”
狄希陈打断调羹道:“已是分了家,就当水火无交。俺不问小翅膀地银钱多少。也不好助他,没得叫人说俺们收买人调羹脸上僵了一僵,结结巴巴道:“实是没有银子使,借一二千两救急”
狄希陈拍案道:“休要得寸进尺。俺替小兄弟请先生、教媳妇,为的是你傻兄弟小,掌不得家。分家时他分得也有二三万地家事,区区一二千也拿不出来。当俺跟你一样傻呢。送客!”端茶碗大喝一声。钱守仁嗖地一声冲出来冲调羹道:“姨奶奶请回。”
调羹推开他,牵着狄希陈地袖子道:“实是俺做生意折了本钱,你做哥哥地。难不成眼瞅着小兄弟娶不成媳妇?”
狄希陈急得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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