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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郁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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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艺其实不比这个差,今天就凑合吃吧!”崔隐说完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刚才是在哄她吃饭吗?一定是把她当成小孩儿了。

    孔渔然的脸突然就发起烧来,她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因为别人无心的话而认真。脸肯定红了,他不会看出来吧?

    崔隐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这是昨天‘骆驼’吃剩下的吧?”

    “啊?不是吗?”孔渔然瞪大了眼睛。

    崔隐呵呵笑着夹了一块土豆吹了吹,然后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还纳闷你怎么不吃,这是我昨天晚上买来赔你的!这个玻璃碗也是昨天刚买的。你那碗土豆炖牛肉早被我的狗吃光了!”

    “不早说!”孔渔然嘟囔着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果然不是昨天那碗,这牛肉里边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

    “你以为我就吃得下它剩的东西?”崔隐指着“骆驼”说。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你们不是还一起睡觉吗?有什么吃不下的!”孔渔然撇嘴。

    “你”崔隐无语了。

    孔渔然白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哎,我们刚才说到均摊的事。我觉得还是分得清一点比较好。”

    崔隐想了想说:“干脆这样,你还是拿以前你一个月的开销吧!除了你用的,其余就是我和‘骆驼’用的了,这样公平吧!”

    孔渔然想了想这样比较不会吃亏,便点头:“好吧!我明天会把一个月的开销提前拿出来,放在那个抽屉里,你也放一些,以后买日用品就从抽屉里拿。还有家务,我们也要分一下,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啊?最拿手的?做饭!”崔隐吃了一块苹果。

    “除了这个呢?”孔渔然又问。怎么可以相信他的手艺,恐怕只会热热剩菜。再说,她怎么可以把自己吃饭这么大的事交给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来负责。

    “恐怕没了吧!搞卫生我不在行。这样吧,谁让我是男的,脏活儿、累活儿我承包了。”崔隐一副大男人的样子。

    孔渔然盘算了一下说:“我做饭,刷碗,擦桌子,扫地,浇花,洗衣服,剩下的你负责怎么样?”

    “剩下的?除了你说的那些还有什么家务活儿?”崔隐想不出还有什么活儿可干。

    “当然有了!拖地,刷马桶,擦墙面,擦玻璃,换灯泡什么的。”孔渔然报出一堆比较麻烦的家务活来。

    “你是不是干得太多了!再分给我几项吧!我做饭!桌子也我来擦!”

    “好吧,桌子归你擦,饭还是我做吧!”孔渔然还是不放心把做饭的活儿交给崔隐。

    “但是能不能偶尔也让我做一两次菜?”崔隐申请。

    “行!”孔渔然点头答应“你有什么特别讨厌吃的东西吗?”

    “特别讨厌?没有,我很好养活,什么都吃。”崔隐答。

    “那我就按我的菜谱做了,到时候别挑食!”孔渔然点头,她真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和这个男人说这么多话,口都有点干了。

    崔隐突然问:“你讨厌吃什么?”

    “我不吃动物内脏,讨厌肉馅。”孔渔然皱着眉说。一提这两样东西,她就反胃。

    崔隐问:“蜗牛什么的你吃吗?”

    “田螺吗?”孔渔然歪头问。

    “不是!”崔隐笑“改天给你做法国菜!”

    孔渔然点着头问:“你在法国待了很久吗?读书?”她竟然对他好奇?

    “嗯,四年。”

    “学什么的?”孔渔然盯着那碗牛肉继续问。

    崔隐笑答:“画画。”

    “那咱们是同行啊!你哪个学校?”孔渔然突然抬起头看了崔隐一眼,怪不得他看起来有点与众不同。都说搞艺术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崔隐慢条斯理地答道:“巴黎美院。”

    “真的假的?”孔渔然吃了一惊。这家伙是巴黎美院毕业的?天哪!

    “嫉妒了吧?以后自己考!”崔隐终于报了之前的仇,谁把那个不值一提的湾西美院当回事。

    “只有想的份!”孔渔然摇摇头。

    “别把湾西那个烂地方当成终点。”崔隐鼓励她。

    “湾西美院和你有仇吗?怎么总是诋毁我们学校?”孔渔然盯着崔隐问。

    “事实求实,那里的老师完全是古董。开学校也就是为了骗你们的钱!”崔隐摇摇头,一副什么都看透了的表情。

    “你好像知道很多内幕!”

    “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的作品,我帮你指导指导!”崔隐开玩笑。

    “谁稀罕!”孔渔然撇嘴。

    崔隐又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孔渔然的碗里:“说好了,以后的日子我们要和平相处!虽然昨天有点我想过了,我们不能看对方不顺眼,因为我们是受害者,都是那个财迷老头儿办的糊涂事。”

    “好像是这样没错。”孔渔然点点头。只有那只狗得罪了她,崔隐似乎没什么。虽然狗是他的,但不能恨屋及乌啊!

    崔隐很高兴孔渔然的配合,他咽下一口饭继续说:“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还有我的为人你放心,保证不会欺负你!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干脆把我当成gay,当成姐妹就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啊?你是吗?”孔渔然吓了一跳。他是同性恋吗?这么帅的帅哥

    崔隐险些崩溃,好心让她在家里能自在一点,她竟然怀疑他是同志?他大声强调:“我说你把我当成gay那么看。”

    孔渔然盯着崔隐的眼睛。她自信是一台天然测谎仪,每次和朋友们玩杀人游戏时,她的口头禅是“你看着我的眼睛!”人说慌时,眼神会不由自主地闪烁。虽然他的眼神很坚定,但是昨天他还抱着张爷爷不松手,实在是很可疑!孔渔然摇了摇头。

    崔隐懊恼地吐了一口气,实在是让人郁闷,他突然站起来把脸凑到孔渔然面前说:“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吗?”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孔渔然看不清楚崔隐。她红着脸向后靠。他的皮肤很干净,很少有男人会认真洗脸,大部分男生都是两三天洗一次脸,结果一过二十岁就搞得脸和后脚跟一个样儿。

    崔隐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望着孔渔然轻声问:“需要证明吗?”

    “你”孔渔然瞪着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崔隐,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崔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孔渔然的嘴角,然后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晃了晃沾在手指头上晶莹剔透的米饭粒冲孔渔然淘气地笑了笑。这惩罚足够了吧?

    崔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骆驼”蹲坐在他旁边哼哼。他揉着疼痛的额头爬起来。啊!想起来了,孔渔然用一盆仙人砸了他。那盆仙人球好好的放在饭桌上。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狠的女生?

    想想刚才的事,崔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好像心脏出了问题。他把手指头上那颗饭粒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半晌,他摇摇头自言自语:“看来我不是gay!不过我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做这种事呢?”崔隐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被她用花盆砸一点也不冤。下次还是别这么闹了。好像自从回到这所房子,他的智商就严重下降,降到和孔渔然不相上下。难道笨也会传染吗?

    崔隐敲敲孔渔然的门,没等她回应便走进去。

    “出去!”孔渔然大喊。

    崔隐把一饭勺土豆炖牛肉倒进桌子上的碗里,诚恳地道歉:“对不起!玩笑有些过分了!”

    “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别人的吗?”孔渔然冷笑着说“张爷爷还说你是很好的人”

    “对不起!”崔隐道歉。

    “你的狗又在我的床上睡了?”孔渔然简直忍无可忍。

    “抱歉!”崔隐再次道歉。

    “你搬走吧!我们说好的!”孔渔然不看他。

    崔隐沉默了片刻,轻声说:“给我点时间,处理完那些事,我就搬走。”

    “不要找借口,有什么事是必须在这个房子里才能处理的?要多久?你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孔渔然板着一张扑克牌脸严肃地说。

    “我跟你说了我回来的目的。很重要,对我来说。”崔隐说。

    孔渔然叹了口气,是他失恋的事。寻找回忆?离开的人,还回忆她干什么?有什么意义呢?她突然可怜起这个男人,活在回忆里的人,确实挺可怜。他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她松口道:“一周够吗?”

    崔隐痛苦地摇摇头说:“一个月。”

    “好。我们签一份合同!”

    “嗯。”整个下午,孔渔然都在诅咒崔隐。她怎么就一时失神被他骚扰了呢?要是以前,她肯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可能踹一脚就逃了?为什么她会突然心软同意他继续住下去?真是见鬼了!要不就干脆搬家算了,干什么要受那个人的气?更可笑的是一个大活人被一只狗欺负?但是真到下决心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又打了退堂鼓。这房子果真如张爷爷说的那样,只是挣个烟钱。房子又好,房租又便宜。和只提供一张床,一张桌子的地下室的价格差不多。崔隐没回来时,那里是天堂。崔隐回来之后,那里变成了地狱。

    孔渔然一直发呆,连教授说下课都没听到。以至于那个矮胖的教授走到她身边,按动了相机的快门,咔嚓,她突然清醒过来。尴尬地笑笑。

    “你觉得我会给这张照片取什么名字?”孙教授笑着问这个整个下午都在发呆的女生。

    “对不起!孙教授”孔渔然不好意思地道歉“我走神了。”

    “恋爱了吧?”孙教授调出那张照片。

    “没有!没有!想些生活上的事。”孔渔然摇头。

    “快回去吧!”孙教授微笑。

    “哦!”孔渔然点点头“教授再见!”她提起书包跑出教室。

    她准备回地狱。不就是一个月吗?被这点困难打倒,她就不是孔渔然了!

    孔渔然打开家门,探进头去东张西望,怎么这么安静。不在家吗?太好了!她抬腿准备迈进去。突然看见了那只黑白相间的狗正蹲在她脚下。

    “骆驼”仰着头望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哎哟,你吓死我了!”孔渔然拍着胸脯往屋子里看,她冲崔隐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哎!把你的狗叫走!”

    没人回答。

    “狗主人!”孔渔然又喊。

    这个家伙真不在家?去哪了?怎么不把狗带出去?她不是有家也不能回了吧?孔渔然急得挠了挠头发。怎么办?

    这斑点狗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只仰着头看她。

    “我保证不咬你!你也不会咬我吧?”孔渔然无奈,只好轻声跟“骆驼”商量。真是郁闷,她竟然要向一只狗低头。

    “骆驼”没有汪汪叫,也没有攻击她。蛮绅士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孔渔然试探地往里迈了一步,小声嘟囔道:“我可进去了,你别激动,别激动啊!这也是我家,中午我还帮你掏过网球呢,你没忘吧”

    “骆驼”果然没有咬她。孔渔然顺利进屋,她回手轻轻关上门。把自己的大包放下,然后慢慢地弯腰换鞋。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什么时候,她在自己的房子里也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都怪那只狗。

    继续看那本已经看完的漫画,孔渔然没好意思对崔隐说,半年来她一直在偷偷看他房里的书,已经看了一半以上。这本昨天就看完了,她如何放回去呢?趁他不在,偷偷放回去吗?崔隐不在,但那只狗还在家里监视她。

    回头看到床单和被罩仍没有罩上,孔渔然垂头丧气地把书塞进自己的抽屉里,转身开门出来。

    那只斑点狗,在客厅里闲晃,回头看了孔渔然一眼,又晃到崔隐的卧室里去了。

    孔渔然到卫生间里去拿自己的床单和被罩,帽子?她的帽子竟然也挂在浴帘竿上?她强忍着怒气把自己的帽子从夹子上拿下来,帽檐上有一道深深的爪子印,这只该死的狗!竟然看她的帽子不顺眼!孔渔然要疯了!再住下去!她所有的东西,可能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会伤痕累累的!都会印上那只狗的爪子印和牙齿印!

    她想好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和他谈狗的事,那只黑白相间的狗扰乱了她的正常生活,她已经受够了!对!就是今天晚上!一定要让他把狗送走!要不然就让他搬走!这事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她把床单和被罩扔回自己的床上。正要关门突然瞥见沙发和茶几上摆着一大堆东西。他准备搬家了吗?他门边不是还堆着两个无纺布的大口袋吗?她拐到崔隐的卧室边向里边瞄,那两个大口袋不见了。不声不响地搬走了吗?

    再看客厅的那堆购物袋,她好奇地凑过去,沙发上有两套鲜艳的条纹床单和被罩。这个是他赔她的吗?孔渔然撇撇嘴,算他识相。

    轻轻扯了扯茶几上的超市购物袋,露出一堆日用品,两个彩色的漱口杯、两支不同颜色的牙刷、牙膏、香皂、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毛巾、浴巾、洗涤灵、洁厕灵、刷碗巾、电池另外一个口袋里是几样水果,厨房调料和一条香烟。他还抽烟吗?如果弄得到处都是烟灰的话,他就死定了!

    一口气买这么多东西一定很过瘾。孔渔然羡慕起他来。她从来没有一次买这么多东西。

    看在他知错就改,洗了床单,又赔了新床单的份上,就原谅他吧。原谅他?还是原谅它?

    孔渔然摸摸瘪瘪的肚子,走进厨房。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崔隐回不回来吃饭呢?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中午他得罪了她!她疯了才会给他打电话。

    烟机上有一张纸条,她眯着眼睛凑过去一看,这是一封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信:

    孔渔然:

    中午的事,很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请相信我!如果再发生,即便没到一个月,我也马上会搬走。

    客厅的东西是赔给你的,因为现在的日用品都是你买的,所以我也买一份,这样才公平。

    有一件事得拜托你,帮我遛狗。我今天很晚才能回来,恐怕“骆驼”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找地方大小便,你也知道它喜欢你的房间。所以无论如何拜托了!它性格很温顺,除了爱管闲事这毛病外它算是条好狗。它长这么大从来没咬过人。

    再次向你道歉!它的项圈在我卧室最小的那个抽屉里,那里边还有半袋狗粮,顺便帮我喂一下。谢谢了!

    对了,遛狗记得带卫生纸和塑料袋,否则会被别人骂没公德心。切记!

    崔隐

    哈!他真好意思开口!让她帮他遛狗?帮他?遛那只狗?有没有搞错?还带卫生纸?它大便完了还要给它擦屁股吗?真是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孔渔然把纸条扯下来扔进垃圾桶。转念一想那样会显得太小心眼了。她从垃圾桶里捡出纸条,随手扔到橱柜底下,造一个风吹掉纸条的假象。这样就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了。

    孔渔然洗洗手,从冰箱里翻出那盆剩饭,还以为崔隐很能吃,没想到饭量也不行。炒米饭吧。她摸出来一个鸡蛋、一根胡萝卜、一根黄瓜。胡萝卜去皮洗干净,切丁,因为胡萝卜太脆,切得不太像样。黄瓜也洗干净切丁。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人手把手教她做菜呢?她的刀工真的很差!孔渔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难道只有切块的时候才能不显得刀工差吗?唉!其实切块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切规则过。

    鸡蛋、米饭、胡萝卜和黄瓜下油锅一顿乱炒,油似乎是多了点,一不小心酱油也有点多,她最狠浪费调料。她垂头丧气地关火,盛出来一碗,到客厅里打开电视,边看边吃了起来。幸亏忘记放盐,不然肯定会咸死的。倒一杯白开水,吃一口饭,灌一口水。生活啊!什么时候才能尽如人意?

    “骆驼”百无聊赖地晃出崔隐的卧室,抬眼看看孔渔然,又看看孔渔然的卧室,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转身又走向沙发方向,它在茶几旁坐下,眼睛盯着电视,节目太无聊了,这个女人在看动画片。有没有动物类节目?它回头瞄了孔渔然一眼,她似乎没有转台的意思。

    孔渔然吃下那碗饭,无论如何不想再吃了,油腻腻的炒饭,配上那杯没滋没味儿的白开水,胃有点不舒服。她关掉电视,拿着碗筷进厨房把剩下的炒饭倒进小碗里,扣上盖子,等晾凉后再塞进冰箱。

    回房间铺好床单,套好被罩。坐到书桌前,拿出速写本,胡乱画了几笔“骆驼”晃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孔渔然紧张地问。

    “骆驼”神情落寞,它坐到孔渔然的脚边。

    孔渔然看它,它便看孔渔然,不看它,它就发呆。它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想给我当模特吗?”孔渔然小声问。

    “骆驼”“呜”了一声。

    “你在叹气吗?”孔渔然觉得很有意思。狗也会叹气吗?它们有感情吗?她又问“你的主人去哪了?你觉得寂寞吗?”

    “骆驼”干脆趴下了,孔渔然一问它话,它的眼珠子便骨碌骨碌转来转去地看她。

    “你要是答应以后不到我的床上睡觉,我就带你出去散步!”孔渔然有点喜欢这只狗了,它和她一样寂寞。

    “走吧!”不等“骆驼”回答,孔渔然扔下铅笔,起身向崔隐的卧室走去。“骆驼”紧紧跟上。

    小抽屉?孔渔然拉开那个小抽屉,里边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她刚拿起那个迷彩项圈“骆驼”突然就高兴地蹦起高来。孔渔然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它的目标是项圈,它知道这是属于它的东西,它在玩游戏,它知道带项圈就意味着要出去玩了!

    “啊喔呜呜”骆驼叫了起来,它很兴奋啊。

    孔渔然小心翼翼地准备给它套项圈,没想到“骆驼”早就等不及,直接钻到项圈里等着孔渔然帮她系好。

    孔渔然穿上外套,换上鞋,揣好钥匙,对!还有卫生纸和塑料袋!她跑到卫生间扯了一条卫生纸,又拿了一个小塑料袋塞进衣服兜里。刚打开门,她就被“骆驼”拖了出去。

    “你慢一点啊!我要锁门的!”孔渔然笑着责怪它。

    “骆驼”看着她关门,然后使劲往电梯方向奔,它的力气真大,孔渔然只好快跑几步。“骆驼”跑到电梯前,蹿起来,前爪正中电梯的下箭头。它原地转圈子等电梯上来。孔渔然担心一会儿电梯会夹到它,把链子在手上绕了几圈。电梯门刚一打开“骆驼”便兴冲冲地蹿上去。孔渔然快步跟上,电梯门关上之后“骆驼”继续兜起了圈子,它的绳索最后把孔渔然的腿绑了起来。

    “哎,你最好乖一点。”孔渔然松开手里的绳索,把自己从“骆驼”设的圈套里解放出来。然后又重新拉好它。到了一层,门一开“骆驼”就奔了出去。

    “遛狗去啊?”十四楼的胖阿姨迎面打招呼“哎哟,这不是‘骆驼’吗?”

    “您好!”孔渔然微笑着问候。

    “哎,他们啥时候回来的?”胖阿姨拉住她好奇地问。

    “啊?他们”孔渔然没想到人家会向她打听崔隐。

    “是不是崔隐回来啦?”十四楼阿姨再次问“他一个人?”

    “哦,是啊!”孔渔然点头。

    “你们交往多久啦?”十四楼阿姨眯着眼睛问。

    “啊?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合租!”孔渔然连忙澄清。

    十四楼阿姨摆摆手说:“有啥不好意思的!现在不都这样嘛!崔隐这孩子不错,你们好好处啊!”“呃,您真误会了!”孔渔然苦着脸,真后悔替崔隐遛狗。

    “骆驼”使劲往前拽,这俩女人在说什么呢?都耽误它散步了!

    “‘骆驼’急了,我们先走了!”孔渔然无奈地跟着“骆驼”跑起来,反正越解释就越乱。

    这个阿姨是远近闻名的大嘴巴。恐怕不出三天,她与崔隐同居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小区。

    “快去吧!这家伙的脾气可是一时不等啊!”十四楼阿姨乐呵呵地冲孔渔然喊。这周她又有不错的谈资了。

    孔渔然与“骆驼”一溜小跑向小区中央的花园冲去。

    孔渔然和“骆驼”跑回家,累得呼呼直喘。“骆驼”进门就直接奔自己的水碗跑去。孔渔然关上门,径直走进卫生间,把手里的塑料袋小心解开,将里边的便便和卫生纸一起倒进马桶,按了冲水按钮。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洗了三遍手,不放心还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她走出卫生间喘了一大口气,脱掉大衣把自己扔进沙发休息。

    “骆驼”跑到孔渔然面前,吐了吐舌头,又跑回自己的水碗边。见孔渔然无动于衷,它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

    孔渔然喝下一杯水之后终于发现“骆驼”的反常。这个家伙真是精力充沛。孔渔然喘了一口气问:“你不累吗?”

    骆驼把那只水碗拖到了孔渔然面前。吐出舌头舔空空的碗底儿。孔渔然才明白原来是“骆驼”的水碗空了。她笑着起身,去厨房接了一碗清水倒进“骆驼”的水碗里。它很快喝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喝完仰起湿乎乎的下巴向孔渔然道谢。

    孔渔然望着“骆驼”笑,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狗是如此可爱的动物。

    不过她可真不是个称职的主人,她没有勇气养宠物,也没有钱和精力。

    “哎呀!你还没吃饭呢!对不起啊!”孔渔然探头探脑地走进崔隐的卧室,直奔那个最小的抽屉,拿出了那半袋狗粮。“骆驼”紧紧跟着,高兴地乱蹦。

    给它多少合适呢?孔渔然抖开狗粮袋,刷拉一下,倒了满满一盆。“骆驼”直接冲上去一顿海塞。还是这个女孩子大方,一次给了它两顿的量。

    “有那么好吃吗?”孔渔然把鼻子凑到袋子口闻了闻,真香啊!

    “骆驼”只顾吃自己的饭,没空回答她。

    “比牛肉还好吃吗?这个很贵吧?是不是比牛肉还贵?”孔渔然抚摸着“骆驼”问。

    “给我尝一颗好不好?”孔渔然倒在手上两颗,捏起来一颗闻闻,然后趁“骆驼”不注意塞进嘴里,还真硬,咯嘣咯嘣地咬碎,嚼一嚼,上当了。闻起来挺香,可是吃着的感觉像粉笔灰拌沙子然后又加了一点点盐。孔渔然开始同情起“骆驼”来,可怜的家伙每天就吃这种东西度日。

    突然门开了,崔隐带着一身的酒气晃了进来。孔渔然迅速把手里剩下的那颗狗粮塞进口袋里,嘴里的怎么办?孔渔然要哭了。崔隐好奇地望着她。她在干什么呢?

    孔渔然嘴角上翘冲他摆了摆手,然后飞快地冲进卫生间里将嘴里的狗粮吐掉,打开自来水,捧水漱口,孔渔然吐了吐舌头。再也不吃了!她暗暗发誓。

    走出卫生间时,孔渔然看到“骆驼”扑在崔隐的怀里撒娇。崔隐摸了摸它的头,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旁坐下“骆驼”顺势爬上了他的腿,两只前腿趴在崔隐身上,两只看起来很结实的后腿撑在地板上。尾巴一刻不停地摇着。

    “对不起!”崔隐嘟囔。

    他一直望着“骆驼”也不知他到底在给谁道歉。

    “算了!”孔渔然大方地挥挥手说:“我带它散步了,也给它喂水喂食了!大便带回来了,小便带不回来”

    “啊?带回来了?”崔隐吃了一惊。听说过往家拿钱,拿物的,没听说过往家拿狗粑粑的。

    “你不是让我装在塑料袋里吗?不是吗?我理解错了?”孔渔然满脸疑惑。

    “扔在垃圾桶里就行了。带回来干什么?”崔隐实在忍不住笑。

    孔渔然振振有辞地说道:“别人处理垃圾的时候,万一摸到了怎么办?我倒马桶里冲下去了!”

    “好好样儿的!服了你了!”崔隐笑着点头。真是服了她。

    “不是说要有公德心吗?当然要做得彻底!”孔渔然说。

    “它没闯祸吧?”崔隐歪头看着“骆驼”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宠它。

    “没有!它真有劲,一直扯着绳子往前跑。没见过这么爱运动的狗,跑起来没完没了,它还没怎么着呢,差点把我累死了。遛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在小花坛那里遇到一只大黑狗,朝我扑过来,‘骆驼’比人家矮一截,竟然毫不犹豫地跟大黑狗打了起来,‘骆驼’太厉害了!没多会儿就把那只黑狗打败了!我检查了,‘骆驼’没有伤,小家伙儿灵活着呢,上蹿下跳的”孔渔然滔滔不绝地讲述第一次遛狗的经历。

    她惊异于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而且还是对不怎么熟悉的人。

    也惊异于自己突然转变了对狗的看法。小时候就被狗狂追过三条街的她,一看见狗,就想起一堆词。像什么狗仗人势、狐朋狗友、鸡鸣狗盗、蝇营狗苟、狼心狗肺、狗急跳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拿耗子、狗皮膏药、狗头军师、狗眼看人低、猪狗不如、鸡飞狗跳等等等等等!似乎一个褒义词都没有。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恶狗论终于被“骆驼”推翻了。它真是一直神奇的狗。

    崔隐一直微笑着抚摸“骆驼”的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他是那么宠“骆驼”它犯了错误也舍不得打一下,还替它收拾烂摊子,这两天就因为它洗了两套床单被罩,替它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可见以前更是没少替它向人低头道歉。

    而“骆驼”对崔隐的依赖也是明摆着的,他不在家时,它便丢了魂儿似的,寂寞得不行。他一回来,它就乐得上了天。

    这男人与狗之间的感情,让孔渔然好生羡慕。

    “喝了很多啊?早点睡吧!”孔渔然起身。

    “嗯,谢谢你!明天再聊,我现在有点不清醒。”崔隐不好意思地点头答应。本想再听她说话的,难得她今天这么高兴。可是他的头似乎不受自己脖子的控制了,感觉头又大又重。他拍拍“骆驼”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他走得很吃力,好几次都撞到墙上。眼看他就要倒下去了。孔渔然和“骆驼”同时跑过去。

    孔渔然抓住崔隐的胳膊,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眼睁睁看他从自己手上出溜到地上去了。他躺在了地上,嘴里也不知哼着什么。

    “骆驼”围着主人转了两圈,它开始用鼻子拱他。

    “没事的,别担心!”孔渔然轻声安抚“骆驼”

    “骆驼”望着孔渔然嗯了两声。仿佛听懂了一般,它不再做无用功,只转圈在旁边闻。

    孔渔然推了推崔隐:“喂!你醒醒!醒醒!到床上去睡啊!喝了多少呀?”对付醉鬼,真让人发愁。

    “我没事我就是想你了特别想你”崔隐喃喃。

    孔渔然心里一惊,他在说什么啊?

    很快,崔隐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孔渔然拍了半天,也没能把崔隐拍醒。她看了看“骆驼”问:“你能背动他吗?”

    “骆驼”哼了一声。

    孔渔然摇摇头,进崔隐的房间扯下褥子,在崔隐的旁边铺好,摆上枕头,又拍了拍崔隐,他仍没有醒来。孔渔然揪住他肩膀的衣服使劲往褥子上扯,可是褥子又被推跑了。孔渔然看了“骆驼”一眼,拍了拍褥子示意它帮忙压着。“骆驼”蹿到褥子上,孔渔然又扯崔隐,还是不能把他扯到褥子上。她捋起衣袖,把头发绑起来。深呼吸了三次,蹲到崔隐的另一侧,像推滚木那样把他骨碌到褥子上。

    崔隐蜷缩着,孔渔然撇撇嘴,他的身材还不错,长这么帅,没想到是个酒鬼。他不会天天都喝成这个样子吧?她拿来被子盖到他身上,然后俯下身去,伸胳膊托起他的头,想把他的头放在枕头上。没想到崔隐突然搂住她的脖子不放。

    酒后乱性?孔渔然慌乱地挣扎起来。

    “不是说好要陪着我吗?你为什么抛下我?语恩语恩”崔隐呜呜地哭起来。

    孔渔然愣住,果然他失恋了。那个女生叫语恩吗?

    崔隐是第一个在她面前流泪的男人,他哭得这样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他一定很爱那个女生吧。

    孔渔然完全被崔隐的眼泪吸引住了,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她拉下崔隐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漂亮。孔渔然不忍放开他的手,轻轻地握着。她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崔隐的脸,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她轻声安慰崔隐,声音柔软性感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她的手一直在抚摸他的头发?一天之内,她从一个冷血动物变成了温柔的小女生了吗?

    孔渔然丢下他,撒腿跑回自己的卧室。

    “骆驼”看看不知为什么而慌张逃跑的孔渔然,又低头瞅瞅自己的主人,它原地转了个圈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到崔隐的身边。今天为什么会睡这里呢?它的主人实在是太会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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