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外外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终于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一万块韩元一张的纸币。那是外婆终于看到好久不见的怡静时塞给她的零用钱,当时外婆还嘱咐她一定要把钱用在必要的时候。
这些钱对于怡静来说是何等的珍贵,可男孩看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钱居然扑哧一声笑了。这种嘲笑对于韩怡静来说虽然已经是家常便饭似的待遇了,但每次被人嘲笑时,毕竟心情还是不会舒服。
“你是不是嫌少?”
“你为什么一定要翻过那堵墙?从这里径直走就是正门了嘛。”
听到对方这种废话一般的建议,怡静突然使尽全身力气大声喊起来。
“我当然知道从这边拐过去就是大门,就是因为我不能从大门出去才要翻墙的嘛,那么你是不打算帮我了是吗?”
瞬间,刚才还在嘲笑怡静的少年目光突然冷淡下来,他仔仔细细地把怡静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特别是她那满是伤口的小腿,随后以格外严厉的声音开口了。
“只有没有勇气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去的人,才会不得已选择翻墙,事先警告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他说的话并没有错,但听起来似乎是把怡静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傻瓜了,怡静对他的语气和态度很恼火。突然,怡静的视线被少年身边盛开的白色茉莉花吸引住了。
“你,知道茉莉花代表的花语是什么吗?”
少年似乎被女孩突然抛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吓了一跳,微微皱了皱眉。说什么花语?普通家里的孩子一般是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更不会特别去记住它们。
“是幸福,也就是你属于我。我是说为了得到幸福我必须从这里出去!我是说我也有走出这个家,摆脱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得到幸福的权力!”
“翻过那堵墙就可以?”
听到少年这句简短却意味深长的问话,怡静忽然有了一种很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少年注视着怡静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真是麻烦死了’,突然,只见他一个翻身便跃上了矮墙的墙头,然后对着茫然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怡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走近自己。
怡静刚走近少年,只见他伸出两只手,放在怡静的腋下位置,抓住怡静大喊一声‘啊’,便将怡静拖上了矮墙的墙头。怡静的身体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孩接触,她本能地想大声呼救,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让自己叫出来,随后便一屁股瘫坐在墙头上。
“给你选择的权力,你是要翻过去呢,还是决定放弃?”
原本看起来很矮的墙,但现在站在墙头向下看,要靠自己一个人的力气跳下去,还是觉得很高。即使现在鼓起勇气跳下去跑到外婆家里,躲不了几天还是会被抓回来,再被抓回来的话又会像今天这样被毒打一顿。想到这里,怡静才真正理解了少年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只有没有勇气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去的人,才会不得已选择翻墙,事先警告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自己本身不具备从大门走出去的能力和资格,那么即使执意走出去,最后一定还是会后悔,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么,他是说我必须具备凭自己的力量走出那扇大门的能力。
“我,我还是不翻了。”
少年并没有说一些类似‘白费力气了’,或者‘我就知道你不敢下去’之类的话,只是默默地把她放回到院墙的里面,然后把自己的校服上衣叠了两下,搭在肩上,然后转身走进灿烂的阳光了。而女孩则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
就这样,我们这个在家里被称作是‘小败家子’的十八岁少女,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