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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起来,抬头看看他:“你想吃?”
他放下自己的刀叉:“你吃得可真香。”
相信我,对女孩,这不是恭维。
我放下筷子:“我吃不下了。”
“是吗?”他走过来,坐在我椅子的另一边“那我尝尝。”
说着,就用我的筷子夹面条吃。
“一般啊。”他说“也没什么味道。”
“你不吃就还我。我吃着可香了。”
“你不信?”
下一秒钟,程家阳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我的嘴。我只感觉他觊觎我的面条,如何想到这用心险恶的勾当。可是,他的舌头,真是销魂,灵活的在我的嘴里上下翻飞。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我只以为我会“倾情一吻全家死”
我挣扎着在果篮里摸到两粒草莓,又挣扎着跟他分开小小距离,将草莓放到我跟他的口中。
“这样味道好。”
“草莓有籽啊。”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印象不深了,我的身体还是疼的,可还是跟程家阳做了一回。就在餐桌旁,我坐在他的身上,手臂向后,支起身体。他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手把草莓和芒果按得稀烂,高潮的时候,我一下子把红酒扫到了地上。
我后来有一段时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我听见程家阳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说:“菲,谢谢你。”
第8章
乔菲
天擦黑的时候,我离开那家宾馆,坐公共汽车回学校。腰有点疼,我把腿蜷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车子沿滨海路行驶,看得见模糊的海岸线。海风吹进来,带来小小细沙,我心里低低的重复一个人的名字,程家阳,程家阳。
程家阳
菲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我并没有别的企图,像她说得那样,我知道她需要钱,就从钱夹里拿了3000元钱给她。
她看看那一叠钞票,又看看我:“我拿到钱了。”
我说:“不,这,我。”实际上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为了后来那一次?”她问。
我点头,点了头又摇头。
“算了,买一赠一吧。”
“不要那样讲。”我说,知道她终究不会收这钱了。但我有一件事情很想让她知道“跟你在一起,我非常愉快。”
“我也是。”她拉开门。
“如果有什么困难,请来找我。”我说。
“再见。”
“再见。”
然后她离开了。我转身看,偌大的房间,被我们玩耍的混乱不堪,被褥凌乱,浴衣靠枕散落一地,浸在打翻的红酒里,颜色鲜艳的草莓和芒果被压得稀烂,汁液顺着浅蓝色的桌布一点点滴下来。
我眼前浮现菲的一双猫眼,她坐在我身上时倔强的激情。我们刚刚是何等的忘我。
而此时,我一转身,便开始念。
窗外是模糊的海岸线,海风吹来,带来小小细沙,我心里低低的重复一个人的名字,菲,菲。
第二天上班,精神抖擞的工作,将联合国难民署一份公函翻译出来后拿到主任办公室,请他过目,谁知又被派来新的任务,三天之后与石油总公司领导出访加拿大,为期三天。出访目的是探讨两国在海上采油方面的合作可能,我捧着一叠相关信息回来,迎面碰上办公室的内勤马大姐。
“家阳,你今天气色不错啊。”
“是吗?昨天是睡得挺好。”
四十多岁的女人对人的私生活所留露出来的微妙迹象有着不可磨灭的热情和敏感,她看着我,诡异的笑起来。我看着她,竟也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生活直到现在都拘谨而透明的我,因为怀揣了一个秘密而心满意足。
刚进了办公室,放下材料,我就收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小超。这厮高中毕业就没有继续念书,自己弄了一个不大的旅行社,挺善经营的,据他自己说是赚了不少。
我们其实联系不多,这个家伙急三火四的打电话给我,隐约间有种无事不登门的味道。
“大翻译啊,我昨天找了你一下午啊。”
“好不容易放假,手机关了。”
“忙吗?”
“还行。过两天出访。你有事啊?”
“啊?”他听说我要出访,声音就更着急了“那怎么办啊?我还真有点急事。我好不容易到手一个法国的大旅行团,要在国内停留半个月,你能给我找个素质过硬的法文翻译不?”
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乔菲。
“你给多少报酬啊?”
“我这一天给五百,老外还付小费。这一趟下来,怎么也得一万二三吧,包吃包住。”
“你的团什么时候到啊?”
“15天以后,哥哥啊,你可给我抓紧吧。”
“我尽快答复你吧。”我说。
昨天我们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我曾经问她,暑假要做些什么,她说想找个工来打,还要赚些钱。
带旅行团是个不错的兼职,虽然有点辛苦,不过对于还是在校生的乔菲来说,也是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
我的问题是,昨天她离开的时候,我们已经基本上达成了共识,把这一天彻底从记忆里抹下去。走出那个房间,她可愿意又见到我?
我转念一想就算没有这一下午的缠绵,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校友吧,又曾经一起工作过,给她介绍一个兼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这样想,就坦然多了。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她的电话,好在现在还没有放假,我查询到法语系女生宿舍的电话,电话接通,我就有点心跳了。
有这么猴急的男人没有?
没人接。
这一上午,在吃饭之前,我又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我想不对啊,就算她不在寝室,也应该有室友在啊。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这种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我知道,这个时候见面,我们除了尴尬,就不会有别的。
算了,又不是什么急事,我再等等看,小平的法国团不是15天之后才到嘛。
我父亲母亲在这一晚回到家中。我们一起吃晚饭,父亲问起我工作的情况,我一一回答,并说,三天之后要出访加拿大。父亲没说别的,母亲笑着说:“我们问过你们局长了,他说你表现不错。”
这是他们的老皇历了,从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始,父亲的秘书就会定期去见我的班主任,问我的表现如何。居然持续到现在。其实,父亲没有必要问我自己,关于我的情况,他可能了解得比我自己还要清楚。
“明天单位里有事吗?”母亲问我。
“没有翻译任务。”
“我跟你爸爸刚刚回来,挺想你的,一起去打高尔夫吧。”
“没任务,不是没工作啊。”我说。
“怎么没工作?你给我当翻译不是工作吗?”父亲说“明天我约了几个贝宁的朋友,你给我当翻译。”
我没再说话。我爸他是法文高翻出身,作了大官后,就只带专业翻译了。
第二天在球场上见到的黑人朋友,一见面就知道不同凡响,穿着名贵的衣服和皮鞋,他们兜得一口纯正的法国本土法语,听不到丝毫非洲的大舌音,一位仁兄手上的钻石戒指大过麻将牌。我跟着父亲跟他们打球,探讨在贝宁开掘煤矿的事情,在绿草茵茵的球场上一路走走停停,凭海临风。
我无心恋战,态度不很热情,父亲看我几次,不好在老外面前发作,只好自己应付。
“先期工程,你们上次开出的预算,我觉得还可以压缩,两千万美金吧,我当试验,看看再说。”我父亲说。
“两千万我自己都拿了。”老外说“您不要开玩笑了。”不软不硬的态度。
“你拿得了两千万,还有后续资金吗?别砸在那,动都动不了。”从小,我父亲就对我说,对老外,无论是黑的白的,就是不能惯着,他从来不说软话。
我是知道父亲有自己的生意的。像他这样的官,这个城市不少,可他利用自己的权和人脉却赚到更多的利益。
但现在,听着他们嘴里的这么庞大的数字,我的脑袋里有欠真实感。我想到的是另一个人,为了钱挣扎,样子愉快。
我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寝室依旧没有人接。
我说:“爸,我有事先走。”
我没有等他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