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遍地,同蛊毒不同,牵虫粉有驱赶蛇虫之效,也是一些蛊师用来养蛊的必备之物。”
萧君湛眼神一冷,道:“又是刘家?”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苗疆,线索又回到了刘家?
“牵虫粉是来源于苗疆,且微臣还探查到,锦衣阁乃安国公夫人的陪嫁……”
谢立躬身道:“为卫姑娘量身制衣的绣娘,在衣裳送去卫府的第二日便离奇暴毙,生前曾是刘家绣娘,后被放出府,入了锦衣阁。”
所有证据都指向安国公府,萧君湛思忖几息,道:“问过刘家人了吗?”
除顾忌刘婉宁或许真有同命蛊而单独看守外,刘家三百多口人,俱已打入天牢,
谢立想起煊赫百年的国公府,心中一叹,答道:“刘家人已经招了,除了安国公夫人念叨不知情外,刘婉宁,刘世子连同安国公都招了。”
萧君湛神情不变道:“刘伯晟呢?他可知情?”
刘伯晟是卧床多年的老安国公名讳。
这位铁骨铮铮,手染无数鲜血,镇压苗疆的大帅,老年苦于旧疾,已多年没有出来见客,本该享誉百年,在大凌王朝的史书上也能留有姓名,如今却潦倒于天牢,晚节不保。
谢立微微摇头:“老国公爷年事已高,家族出事情绪激动导致旧疾复发,入狱后便人事不知,李大人请了太医去诊治,道是就这几日的事儿了。”
萧君湛沉默几息,起身道:“刘家有意谋害太子妃不假,却不会频繁出手,牵虫粉才过了几天,又动起了蛊毒,就算所有证据都和刘家有关,孤也不信就这么凑巧。”
至于刘家人为何招认?
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本就罪无可恕,多背一个也无所谓。
……更或者,刘家同真正的牵虫粉幕后主使有关系。
他几步走下台阶,行至谢立面前停下,道:“继续查,刘家人想替幕后人背这口锅,必定有缘故,你从这方面去查。”
谢立面颊冒出一层薄汗,急忙应诺。
萧君湛又道:“依子仪看,是谁会想要孤的太子妃出事,有动机对冉冉下手?”
两人自幼相识,君臣感情深厚,谢立闻言,不过略微迟疑,便道:“您这些年从未动娶妻之念,宗室之间未尝没有意动,而今忽然降旨册封太子妃……”
他停了一停,继续道:“或许会让许多人的盘算落空。”
至于什么盘算,萧君湛懂,谢立也懂。
无非就是从宗室中过继继承人,来继承大统。
这也是萧君湛所怀疑之处,刘家不傻,不会一个劲的来他面前跳。
就算跳,也不会在自家铺子里,用这种浅显意见虽已便能查出的手段下手。
“那就从宗室开始查,看看谁同刘家关系匪浅,或者刘家可有漏网之鱼。”萧君湛道:“平王、燕王、誉王……”
他忽然一顿,眼神微暗:“其实,论过继子嗣,血脉亲近,孤两个皇弟才是最佳之选。”
谢立听的浑身一僵,急忙下跪,不敢对此事作答。
萧君湛不是多疑之人,但事关他的冉冉安危,调查的再小心也不觉得多,便吩咐道:“起来吧,此案就此了解,你的查探从明转暗,不可叫第三人知晓,明白么?”
谢立起身,郑重应诺。
臣子走后,偌大的殿内空旷寂静,萧君湛立于窗边,望着殿外的参天梧桐,不知想了些什么。
良久,他转身踱步上了御案前,吩咐道:“去,宣李越觐见。”
李越奉命赶回京调查蛊毒一案,已有好几天,本是证据确凿的案子,因为同命蛊的出现,陷入的焦灼。
殿下投鼠忌器,他身为臣工,自当为殿下解忧,查清同命蛊的真伪。
可……
李越满心忐忑的踏进长吉殿,萧君湛并未审批奏疏,而是坐于茶案前,正焚香煮茶。
见他来了,萧君湛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坐吧。”
眼看要长谈,李越心中愈发忐忑,他只坐了小半边软榻,神情拘束极了。
萧君湛见状,内心微微一凛,持握手中茶盏,饮尽后,才道:“同孤说说,刘家案子调查的如何了?”
李越很有眼色的将他空杯斟满,口中道:“臣回京后,连夜围了安国公府,搜出许多稀奇古怪之物,其中就有牵虫粉,和《蛊记》中所记载的几样蛊虫。”
两个不同的案子,他同谢立都是殿下心腹,彼此也有竞争关系,搜查出牵虫粉一事,自然不会告诉对方。
所以,谢立并不知晓,萧君湛初听闻刘家也有牵虫粉,不但不觉得此案和刘家有关,反倒愈发觉得凑巧。
幕后若另有黑手,此人行径可比刘家小心多了。
不过眼下他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萧君湛道:“同命蛊呢?”
“没有搜到同命蛊,不过……”李越停了停,方道:“微臣审问了刘府奴仆,总管,其中有许多是昔年同刘伯晟一起平定苗疆的将士,他们说,同命蛊确有其事。”
“同命蛊跟欢情蛊一样,乃苗疆奇蛊,刘伯晟斩杀一作恶多端的蛊师时,两种蛊各得了一只,被带回了京城。”
带回了京城,却没有搜到……
萧君湛面色徒然狠戾起来:“这么说,刘婉宁还真跟我的冉冉同命相连?”
“殿下息怒!”李越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单膝下跪道:“臣从几名去过苗疆战场的刘伯晟心腹嘴里撬出几条讯息,同命蛊有可能早就不在了。”
萧君湛眼睫微颤,垂眸望向他,“说。”
“跟欢情蛊不同,同命蛊听说极难供养,需要世间奇珍,这也是苗疆蛊师不断作乱的缘故,养蛊,尤其是养奇蛊太难了,就算是传承百年底蕴深厚的国公府,数十年下来也有些捉襟见肘。”
“钱财都是小事,可世间奇珍许多有价无市,根本寻不到。”李越快速道:“根据刘府总管口供,同命蛊可能在五年前,就因供养不够,灵气匮乏而亡。”
“……可能?”萧君湛重复了一遍,忽然抬脚踹向李越肩膀,道:“你调查数日,给孤的交代便是一句‘可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