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愿望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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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凡，你可来了。我上前叫着。

    那位小伙子穿着一套灰西服，手捧着一束红玫瑰。他的长像与叶普凡有几分相似，但显然不是叶普凡。

    他愣了愣，打了个手势说，小姐，你在等人？

    是。

    你要等的是普凡？我不是。不过，你别着急。

    我怎能不着急呢。我已经等太久了，快支撑不住了，真是等死人。你不是普凡，那你帮我分析分析那个叫普凡的是怎么回事没来？

    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激动地对着那位男孩子说个不停。

    那位男孩子说，我也不知道。

    俊，我在这儿呢。站在我的一旁另一位长相倩丽的女孩说话了。

    那位男孩子急忙朝她走去。

    女孩嗔怪了男孩子几句，他微笑着把玫瑰送到了她的手中，两人搂在了一起。而我，咬咬牙，飞快地离开了。

    §§§第十二节

    24

    街面上，璀璨的霓虹灯，与路灯、车灯相接，使城市的夜景繁华如梦。

    我踽踽独行，带着丝丝缕缕的伤感走进了富康饮食中心。

    坐在桌前，我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牛奶，两个南瓜饼。

    在等待之际，我的目光死盯着桌面。

    整个饮食中心装饰新颖，气氛和谐，格调高雅。

    圆形桌面上铺着白花图案的餐布。

    我把餐布想象成了花园。

    与叶普凡馨馨花园相约没有见到他，在我心中始终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我无法说服自己。

    悦耳的歌声传来。一首《西部情歌》点燃了我的梦想，我的愿望和热情。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普凡，又四处张望着去寻找他。

    饮食中心里，几位服务员忙碌的身影穿梭在顾客之间。顾客们有的已在用餐，有的像我一样正在等待。

    我才知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只是叶普凡喜欢王宏伟的歌。那歌是原声带王宏伟演唱的。

    我笑自己傻了，连原声带也分辨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留意到了旁边一张桌前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在喝茶。

    我一眼认出他便是站着我租屋对面阳台上的那个男人。他打着红色的条纹领结，深蓝色的西服没有一丝褶纹。那双眸子深邃、智慧。

    他的头扭在一边，喝一口茶，就用手指在桌面上空画两下。他的举动猛一看令人费解。画了什么，我也没看懂。不过，我猜他的职业应该是做什么研究的。

    牛奶和两个南瓜饼端上来了。

    我收回目光。

    食欲跟心情有关。我夹起南瓜饼细嚼慢咽着。鲜牛奶在我的口中也变成了苦味。

    再次抬眼，见到对面的他正望着我。

    他似乎也认出我了。

    他的眼神是熟悉的，亲切的，温和的。

    渐渐地，他翕动着深红的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只朝我友好地点点头。

    他要的是一份刀削面。

    服务员把面放在了他的面前。他不顾碗里冒着热乎乎的白烟子，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男人的粗犷、野性、激情与细腻，从一个细小的动作中表现出来了。我望着他，看他怎样夹面叶，怎样喝面汤，甚至于拿筷子的姿势我也要观察一番。

    他拿筷子就像捏毛笔。毛笔是在纸上写字，他是不是把筷子当作了毛笔在嘴里写字？

    我又看我自己拿筷子手指所呈现的弯度也像是捏着毛笔。

    爱情就像一双筷子，既亲密又保持距离，永远不离不弃。我跟叶普凡呢？不知道。

    25

    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羡慕他。口胃好应该是心情舒畅，心理平衡的作用。看他吃，我有感觉了。

    我用筷子把南瓜饼夹成几小块，一小块一小块地吃。我心想，我跟你比赛，看谁吃得快看谁先吃完。我每吃一小块便要抬头去看一下他碗里的进展情况。

    这样很有趣，他似乎知道了我内心的秘密，对我投来微笑。我向他招手，一句“你好”到了嗓子眼却又跟着嚼碎的南瓜饼咽在了肚里。

    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真的是搞什么研究的？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吃面而不回家？这样一个具有神秘感的男人，带给我了自由的想象。

    一位服务员从他的身边经过时，他叫了一声小姐。

    服务员站住了。服务员问他还需要什么，他又用手指在桌上画了起来。

    服务员说，你是要笔写字？结帐？他摇摇头说，辣椒。原来他在桌上画的是一只辣椒。服务员给他找了辣椒瓶来了。他一只手抱着辣椒瓶却并没有要食用的意思。

    他干吗只抱着辣椒瓶？我突然希望自己最好能够认识他。他是不是也想认识我？他看我的目光像是在这样对我说。可是，谁先开口？怎么开口？

    他埋下了头。我也埋下了头。

    南瓜饼又圆又扁，由里到外呈金黄色。口感则是酥软的，香甜的。

    由于家穷，小时候母亲经常把地里的南瓜摘回家洗干净切开，南瓜籽放太阳下晒干炒着吃，而整块的黄南瓜或青南瓜则擦成丝掺玉米面烙成饼。

    因此，我牢牢地记住了南瓜饼。

    但，这都市的南瓜饼与乡下的南瓜饼味道却是有区别的。母亲做的南瓜饼具有农家灶香的朴实风味，淡淡的香淡淡的甜，让人永不厌倦。而这南瓜饼如同放在油缸里浸泡过，太油腻太甜腻了。

    他先吃完了面。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又端起水杯。

    我把他忘在一边，把两个南瓜饼吃完，又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

    他依然坐在我的对面，正出神地看着我。他的目光中透露着一种欣赏和关心。

    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可以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与他相互认识一下。他一定会欣然接受。突发的冲动催促我不再犹豫，把脚步迈向了他。

    我站在他身边，目光试试探探、躲躲闪闪的。他仰起头来，微笑着。他似乎在等着我说话。也许是我太冒昧。我的心怦怦直跳，开不了口。他张开了嘴。我看到了他的牙齿。似乎他要说话了。我等着他说话，可他又合拢了嘴唇。他不再看我了，继续喝水。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我的座位上。

    没跟他说话，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说了，也不会多一块肉。我又这样安慰自己。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我也又站了起来。他的一只脚先离开凳子，另一脚跟着离开，走在我身边住步看了我一眼后，就快步走出了饮食中心。

    我的目光从他离去的背影转移到对面那个已空的座位，怅然若失。

    §§§第十三节

    26

    在富康饮食中心的外面，我见到风风火火赶来的叶普凡。

    他第一句话便说，你到了哪里，我找不到你。

    我不就在他的眼前吗？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他，而不是他问我。我冷冷地望着他，心里很窝火。

    你就不会理解我一下，你干吗要到处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下班后又加了一会儿班，然后第一个冲出办公室赶车却刚好逢上堵车。只得步跑过来，

    你明白吗？

    谁知到了那里不见你。我的手机又没电，一时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他喘着粗气，因激动眼皮不住地眨巴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了对我的强烈不满。

    这就是他给我的理由，对我的态度吗？

    够了。

    我扭身就走。

    他拉住了我说你不能说走就走。

    叶普凡，你有完没完！你还缠着我干吗，我不走又能去哪里！你不是很忙吗？你去忙你的。我不会拦你。谁让你来的。你可以不来。你着急管我什么事。

    你太不可理喻。

    你放开我！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说了这句话，他把我的手越攥越紧，顺着马路边大步跑着。

    我的思维和双腿不由自己使唤。跟着他跑。

    我落在后面跑到了前面，然后又落到了后面。他的手臂就像一根绳子。我前后挣脱，又被牢牢地拴着。

    碧月悬挂夜空。

    月色如女孩静谧乖巧、清秀含笑的容颜。

    在月色里，我和叶普凡就像两只脾气倔犟、桀骜不训的小野马，脚步不停。

    上了马路中心的人行天桥上，他松开了我。

    星光灿烂。月亮像一个大圆盘。偶尔几颗流星划过天际，如绚丽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