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以为你们能靠自己走掉吧,这里是天北关,不是你们大乾坤城,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抗我三刀,或者沦为我的阶下囚。”
众人这才注意到,四周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大批穿着盔甲的战士们举着火把将他们围了起来。
“我跟你赌,”就在此时,萧竹站了出来,“反正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咱们在宇文将军的地盘,那就按宇文将军的意思来,而且我找人算过了,我这辈子,就是长生的命,我萧竹不可能死在这里。”
“哈哈哈,有胆量,那好,我不管你们谁敢上,只要你们能抗住三刀,我就放你们走。”
“不,”萧竹说着,同时还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四刀,我抗四刀,多的一刀,如果我抗住了,我希望将军能帮我完成一件事,一件很简单的小事。”
拓跋月急忙拉住萧竹:“你疯啦,那可是狼屠的四刀,一刀你都抗不住,三刀我们都得死,抗四刀,你不想活了吗?”
萧竹扭头面向拓跋月,笑道:“没事的,相信我,别忘了,我还要帮你报仇呢。”
“好,你证明了你口中南陆皇族血脉的骄傲,来人,拿我的刀来!”
“等一下,”萧竹突然大喝道,“我的刀断了,给我一把刀,什么样的都可以,只要是和我那把差不多长的就行,我相信将军你也不会把刀挥向手无寸铁的人吧。”
“也给他拿把刀,要四尺左右的。”
看着几名士兵远去,拓跋月揪着萧竹的耳朵,低声道:“求你了,别这样,你不抗这几刀我也有办法让大家离开。”
然而,萧竹却笑着摸了摸拓跋月的脑袋,说道:“我相信你有办法,但无非是要我们出卖尊严,我不能在北陆失去尊严,我们要带着尊严离开,明白了吗,而且我说了,我要帮你报仇,这才是我现在的目的。”
“你到底要干嘛?”
“听话,等会儿我可能会受伤,那时候就拜托你们了,你们……应该会疗伤吧,相信我,我可以的。”
“可是……”
“别可是了,”萧竹看向宇文昌,说道,“赌局已经开始了,我萧竹可不是会在赌局中怯场的人,这一次,我一定能带着你们离开这里的。”
不多时,两把刀被呈上来,一把是属于宇文昌的斩马刀——狼屠,一把是刚从地下拿出来的苗刀。
萧竹握紧苗刀,挥舞了两下,连连称赞道:“好刀,不愧是天北关的刀匠打出来的刀,来吧,宇文将军,让我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狼屠!”
“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属于我们北陆的刀法,属于我们北陆的——刀!”
宇文昌说着,斩马刀高举,直劈向萧竹。
萧竹的反应完全出自本能,苗刀抬起挡在身前,刀刃相向的瞬间,萧竹才明白什么叫恐怖,那根本不是刀,那是一座山,一座巍峨的山岳,他感觉那座山下似乎有一只猴子,对,他萧竹就是那只猴子。
双臂在那一刻已经不是被震麻或是震断了,肘关节直接错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肌肉已经断开了,关节错位带来的痛苦又盖过了肌肉断裂的痛苦。
“这是第一刀,我给你疗伤的时间,如果你们有人能疗伤的话。”宇文昌说着,放下手中大刀,他此时显得十分轻松,仿佛挥出刚才那一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萧竹咬着牙,双臂无力地垂下,拓跋月和阿茹立刻上前,尝试为他扶正骨头。
“求你了,别试了,大不了我求求情,你已经抗了一刀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拓跋月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看着萧竹艰难掩盖痛苦的表情,不知为何,一滴泪珠从眼角滑出。
萧竹没有说话,骨头回位后,剧痛和麻痹依旧冲击着他的神经。
“第二刀,宇文将军,这一次,我会用全力应对。”萧竹说着,摆开刀架,盯着宇文昌。
“好,接下来这刀,好好感受吧,”宇文昌来到萧竹面前,再次举起狼屠,“断风!”
第二刀,宇文昌以横扫之势斩出,直击萧竹侧腹。
再一次,萧竹将苗刀置于侧位,硬抗这一斩。
与方才不同,第一刀带来的感觉就像巍峨山峦自天空坠下,而这第二刀给萧竹的感觉则是巨浪。上次萧竹有如此感受还是在燕国东海岸,那年他在燕国海岸避暑,恰逢大风之日,海边大浪袭来,最高的海浪甚至能达到十丈,那海浪像是海神的愤怒,是海洋与狂风要一同摧毁一切。
宇文昌这一刀的气势已经超越了那时的巨浪,苗刀与狼屠碰撞的同时,萧竹仿佛自己就置身那般巨浪之中,海水冲刷着他脆弱的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如同针扎。
“啊!”
最终,萧竹还是被震退了数步,试图稳住身形后,还是单膝跪在地上,血液从口中喷出,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血液染红了地面,他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苗刀。
“还有……第三刀。”萧竹抬起头,看向宇文昌。
此时宇文昌看向萧竹的眼神已经变了,抗住狼屠其实不稀奇,他并不打算真的在这里杀死萧竹,但是这两刀他确实用上了一半的力量,正常人接上这两下,就算没昏过去也得失去斗志了。
但是萧竹还能用坚定地眼神盯着他,这两刀还未打退萧竹的斗志,这份斗志他一生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铁古阿,一个是他自己。
在北陆,每一个名将都曾是小兵,谁都不能例外,他宇文昌也是如此。宇文昌也是在战场的尸海中爬出来的人,也曾为狮血河贡献过敌人的血液,他不可能完全没经历过失败,但即使是失败,他也不曾放弃,那份毅力与斗志才是他成为名将的基础。
宇文昌在一个南陆人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过去相似的斗气,区别在于,他过去没有萧竹这般弱小,他当时面对的敌人也没有萧竹现在面对的对手这般强大。
“第三刀,来啊,继续,还有两刀,我可是已经完成一半了,你应该不会反悔了吧。”萧竹恶狠狠的说着,双手抓着苗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然而,宇文昌却说道:“不用了,你赢了。”
在萧竹的错愕中,宇文昌抓着萧竹,扔到拓跋月身旁,说道:“我也累了,不想挥刀了,你们走吧,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宇文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周围的士兵顿时吵闹起来,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就这么把这些刺客放了。
宇文昌瞪着周围的人群:“我说了,我不想打了,我放过他们了,让他们回去吧。”
萧竹等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结束了?
“算我认输了,打死了你,我的外孙女就得孤独一辈子了,我舍不得她难过,”宇文昌走到众人面前,将萧竹手中的苗刀一把抓过,“这可是我自己锻造的刀,没想到连符文之力都没有的它在你手上居然真的能扛住狼屠的力量。”
“宇文将军谬赞了,”萧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然如此,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赌的是四刀,现在将军你认输了,那就得按约定,帮我一个小忙。”
“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宣布投降是不可能的,洛淮战争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萧竹恶狠狠地说道:“把天北关这边的玄教徒都给我找来,我要全部,我知道这里有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叫曹昀的,我要见到活的。”
“你想干什么,”宇文昌问道,“确实有几个自称玄教的人来这里说要和我做生意,但毕竟交易还没完成……”
“将军难道是要毁约吗,原来你们北陆人也那么不守信用吗?”萧竹突然厉声发问道。
“你这小崽子……”
就在此时,曹昀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宇文将军,太子殿下想见我,这又没什么,只是见一面罢了,我出来就行了,不能因为我折损了将军您的名誉啊。”
说话间,曹昀带着两个身着玄教执事走了出来。
萧竹凑到拓跋月耳边,问道:“是不是他?”
“是!”拓跋月咬着牙说出这个字, 目光狠辣至极,仿佛是要用目光杀死对方。
“哟,原来拓跋月公主也在这里啊,不过既然太子殿下也在,那位应该尊称您一句准太子妃殿下才对啊。”说着,曹昀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啊啊啊,我杀了你,”就在一瞬之间,拓跋月挥舞着双刀冲向曹昀,当众人反应过来后,曹昀的人头已经滚到地上,他的身体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充满疑惑。
同时,阿莫也冲上前,双刀瞄准两位玄教执事的脖颈。
三个人头咕噜咕噜地滚在地上,拓跋月蹲在一旁,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小雯,姐姐帮你报仇了。”拓跋月呢喃道,双腿瘫软即将倒下,还是阿莫抱住拓跋月,扶着她稳住了身形。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昌怒吼道。
“只是复仇罢了,这家伙杀了阿月的伙伴,阿月为她复仇,将军,别忘了,你会保证让我们安全回去,更何况这只是几个玄教徒,还是说你们还有些别的交易?”
“嘁,”宇文昌的面目逐渐狰狞,但看到还在擦着眼泪的拓跋月,他还是说道,“行了,你们走吧,赶紧滚!”
“再见了,宇文将军,”萧竹对着宇文昌鞠了一躬,“我们有马车,就不留了,希望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