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嬴云,这些刺客完全没有理会,这可是刺杀
他们绝不会杀任务之外的人。也许是出于一分钱只干一分活的原则,冥生殿内部似乎有规定,除非是到了做最坏打算的时候,否则绝不允许对任务之外的目标动手。萧竹从不知何处听到过这个传闻,只可惜一直没机会试一下。
对他而言,只带一个拓跋月不会对动作造成阻碍,但是如果还要顾及嬴云,那就有点难办了,而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那么嬴云就算被扔在一边也不会受到围攻,因为这些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萧竹……吧。
说到底,这些刺客在他萧竹眼里是不入流的,虽然萧竹认可了他们的武德,但不代表萧竹认可他们的战力,竹月二人冲入人群中,就像恶狼扑进羊群,防守确实不是他们的强项,但在人群之中大开杀戒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面对这样一群杀了也不会有负罪感的家伙。
拓跋月的刀都卷刃了,毕竟只是一般的民间工坊锻造出来的东西,自然无法与鬼神坊的作品相提并论,所以她其实一直被萧竹护着,只是偶尔防备侧面来袭的敌人。
然而就算强如萧竹,面对人海战术也会乏力,更何况现在他身上还缠着大量绷带,无法完全施展开手段。
总有一两把刀成功突破萧竹的防守,但也只是刀尖划到萧竹的后背,最多也就划开几道小口。
“萧竹,得想办法突破,逃不出去我们迟早还是会被围死。”拓跋月的刀已经严重卷刃了,她现在都不是挥砍,而是把短刀当成短棍来使。
萧竹握刀的右手都快甩出残影了,面对这样的人数,他也已经逼近极限了:“我知道,所以我也在找机会,这些家伙的战斗力都很弱,应该只是冥生殿外围的杂兵,估计只是在那边挂了个名字,凭这些家伙的胆量没道理敢来刺杀我,也不可能组织起这样的船队,肯定有个头目在后面指挥他们,找到那个人并干掉,我们就胜利了。”
萧竹一边说着,扭身挥刀挡住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然而,这一刀似乎有些不对。
“桀桀桀,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那么敏锐,”一个让人极其讨厌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正是刚才试图偷袭萧竹的家伙,“不过太子殿下可能误会了,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身旁这位拓跋月公主。”
声音来源难以捉摸,到处都是刺客踩踏着木甲板的声音,而且这些刺客也一直“桀桀桀”地笑着,严重干扰了萧竹的判断。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来找我干嘛,我就来南陆旅个游,你们何必呢。”拓跋月大喊着,却发现萧竹搂着她的那只手又多了些许力气。
“这些家伙杀人不看情只看钱,别和他们废话,杀出一条路。”萧竹说着,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一路杀到船头了,另一艘船的船尾上挤满了刺客,萧竹也不管这么多,至少他知道那艘船上的刺客肯定比自己现在所在的这艘要少,只要夺得了那艘船,就算是成功杀出去了。
“太子殿下,我们只想要拓跋月的命,你的人头还没有定价,我们不想杀你,你可千万别冲动。”那个难听的声音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萧竹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他就在对面的船上。
“妈的,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啊,”萧竹的怒火达到顶点,他抱着拓跋月踏过船头,朝着对面飞去。
本来船与船之间必须留出距离,但是冥生殿的刺客想着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围剿萧竹,每一艘船之间的距离都被尽可能的缩短,那些刺客能跳过来,萧竹就能跳过去。
“萧竹你他妈疯了吗,要是掉下去怎么办。”拓跋月被带着飞到空中,从刚才开始她就被迫跟着萧竹行动,这家伙一直把她往怀里拉,现在居然直接跳出船头,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不过去我们还是得死,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阿月,杀!”萧竹踏在船只尾部的护栏上,周围的刺客一时也想不到萧竹居然真的会跳过来,但在战斗本能驱使下还是架起手中的刀,试图阻止萧竹落到甲板上。
一刻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萧竹挥刀砍向那个声音难听的家伙,两人的刀在接触的瞬间爆出火星,萧竹没有与之缠斗,而是借力朝着对手的后方跳去,带着拓跋月稳稳落在甲板上。
“抓住他们,重重有赏!”那个男人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踏板了。
人群瞬间蜂拥而上,就在此时,萧竹大喊道:“嬴云,你应该到了吧,杀!”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右侧飞出,是嬴云,这家伙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爬上商船,双手还各握着一把属于刺客的长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他挥舞双刀怒吼着朝船尾冲去。
“桀桀桀,我们已经放过你了,没想到你一心求死,那就对不住了,反正你的人头也值不少钱,这回我就一起提回去领赏!”男人大笑着,挥舞着刀冲向嬴云。
然而此时嬴云的状态绝对不对,这家伙赤裸着身体,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皮肤通红如火,而且身上的水似乎在迅速化作蒸汽。
萧竹和拓跋月看出了嬴云的变化,其实萧竹跳船之前就发现了,嬴云赤裸着上身,用双刀插在船边上往上爬,所以他萧竹才会毫不犹豫地跳过来。
那个男人冲向嬴云了,那么萧竹在冲向什么?
他也在冲向嬴云。
三个男人的四把刀碰在一起,而就在碰撞发生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萧竹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宇文昌的刀下,男人手里那把刀……是和狼屠同类型的影兵器!?
出于生物本能的恐惧,萧竹往后退去,嬴云也是如此,这家伙俯下身子,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紧盯着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笑了笑,看着往后退的两人,伸出一只手示意后方的手下不要再围过来了。
现在他们都在船尾,如果只有一边的人冲过来,那么所有的重量都会压在一边,这艘船可能会因此被压翻。
拓跋月本来也想冲上去,但她慢了一步,却让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萧竹和嬴云居然一起被震退了。
如果只是萧竹后退,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天北关一战后她也了解的萧竹的战斗风格,那是以速度和技巧为主的战斗方式,萧竹一般绝不会和对手比拼力气,因为那无疑是在放大自己的缺点。
但是嬴云被震退就有些奇怪了,就凭现在嬴云身上那夸张的肌肉线条,足以与北陆汉子比拟的力量感,就凭那个看着还有些瘦弱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拓跋月此时能想到的只有一样东西,一样她觉得不该出现的东西——影兵器!
她知道罪影兵器的存在,毕竟北陆才是影兵器的故乡,但是此时真的见到这种东西,还是让她无法面对。
男人笑了笑,提着刀朝着萧竹走去,萧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虽说还没了解对方手里的刀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绝不能再往后退,否则对面船上的刺客就会再次蜂拥而至,他们将陷入第二轮苦战。
“杀!”嬴云怒吼着再次杀了上去,三把刀再次碰撞,火星四溅的同时,嬴云再次被震退。
而就在嬴云后退的瞬间,萧竹和拓跋月也冲了上来,两人的刀没有选择与男人的刀对撞,而是一个攻上,一个攻下。
但是这个男人明显与身后的杂鱼不同,手中长刀挥舞,先挡住攻他下路的拓跋月,而后又挡住挥刀斩向他脖颈的萧竹。
这一次,萧竹没有被震退,拓跋月却飞了出去,一丝血从其嘴角流出。
“我还以为你的刀和宇文昌那把刀是一样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啊。”萧竹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同时一只脚踹向男人。
男人被踹得连连后退,他惊恐地看着萧竹,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有经验,而且我比较牛逼一点,”萧竹笑了笑,“恐惧之影——‘德拉特儿福’,我在名录上看到过这把影兵器的介绍,放大恐惧转化为力量,别人有多害怕你,与你交锋的时候就会感到你有多强,你布置那么多人来刺杀我,就是为了让我们产生初步的恐惧感,而后你再利用影兵器的能力让我们觉得你的影兵器很厉害,这样一来我们对影兵器的认知会进一步滋生恐惧,我们就更难打过你。”
萧竹走向男人,继续说道:“很遗憾,你选错了敌人,如果我没去过北陆,我一定会觉得你这把影兵器很厉害,但很可惜,我面对过宇文昌,你的影兵器在我面前没有效果。”
“那又如何,我的敌人一开始就不是你,”男人笑了笑,异变再次发生。
一支羽箭从三人的后方飞来,直指拓跋月!
众人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箭矢穿过了她的身体,拓跋月闷哼一声,倒在血泊中。
“不!”萧竹惶恐地扭过头,却见拓跋月的左胸已经被洞穿,箭矢还插在她的娇躯上。
“你也去死吧。”萧竹回头的瞬间,男人已经冲了过来,握着刀砍向萧竹的脖颈。
“吼!”嬴云怒吼着冲向男人,将男人一把撞开。
男人飞出去老远,但还是稳住身形,再次冲向萧竹,同时大喊道:“小的们,给我上,拿下大乾太子和南秦储君的脑袋,咱们回去喝酒吃肉!”
刺客们的激情瞬间被点燃,直冲向萧竹他们在的这艘船。
而后,水面被破开,两艘船的距离被瞬间拉开,铁灰色的巨人从水面浮出,是大乾的机甲——烛照!
一只铁手抓住了船身,四台烛照机甲包围了这艘船。
钢铁的神明出现在这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他们的身上还有水渍,证明他们真的是从水底游过来的。
在刺客们眼里,这些机甲就像从水里浮出的黑色巨兽,让他们恐惧、困惑、不可思议。
“不可能,为什么机甲能走水路,而且这可是湖中心,为什么这些家伙能到这里?”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不可能不知道机甲,但是他无法想象,为什么机甲会出现在这里。
之所以选在太湖动手,就是为了提防机甲,机甲是陆战的神话,但却无法用在水战,这是机甲的致命弱点。
可是此时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错了,机甲出现在太湖的湖面,太湖的深度可是能达到数十丈,这些机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以机甲的重量,更不可能浮在水面上。
“你应该在想吧,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最先浮出的机甲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教你一个知识,船只想要浮在水面上,依靠的是浮力,机甲之所以不能游泳,是因为机甲的密度太大了,水的浮力对抗不了机甲受到的重力,但是如果我们能制造出为机甲提供向上的力量的装备,那我们就能带着机甲浮出水面,而我们也能靠着这个装备在水里前进。”
说罢,那台机甲对着萧竹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太子殿下,微臣救驾来迟了,实在抱歉。”
“把他们杀了,”萧竹呢喃着,而后呢喃变为怒吼,“把这些家伙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尤其是那个射穿阿月的家伙,把那个家伙找出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遵命!”另外三台机甲也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而后,更多机甲浮出水面,将所有试图包围萧竹的船只团团围住。
机甲的高度和这些商船其实差不多,运输机甲到北陆的船只也和这些商船差不多大,所以这些机甲能够直接跳到船上,对着人群展开屠杀。
按着影兵器的男人被两台机甲按住,压在萧竹面前。
萧竹怀里抱着拓跋月,女孩看着萧竹,眼睛半闭着,似乎马上要昏过去了。
“阿月,你千万别死,只要我们坚持到坤城,凭我们的技术一定能治好你,不,不用到那里,去我们摘星阁的医馆,大夫们一定能把你救回来,答应我,坚持住,我求你了。”萧竹哭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很难受,那种撕心裂肺般的难受,这是第一个让他有好感的女孩,但是此时女孩就要死了,死在他的怀里。
“殿下,都怪在下来迟了,臣罪该万死,还请殿下责罚!”一个中年人脱离机甲,跪在萧竹面前,他是最先浮出水面的那台机甲,显然是这支机甲部队的队长。
“有什么用,”萧竹怒吼道,“你们这群废物,我他妈造机甲给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子昨天就到红叶城了,你们但凡快点过来,老子今天连船都不用划,再看看现在,太子妃死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干什么,一群吃干饭的东西!”
队长连忙磕头:“臣罪该万死,但这机甲的运送实在快不起来……我们实在……”
“萧竹,别急,我还没死,”就在此时,拓跋月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支箭,没穿过我的心脏和肺部,我现在只是有点虚弱,还不至于死掉,咳咳。”
萧竹看了看箭矢的位置,确实,箭矢的位置不是心脏和肺部,拓跋月很幸运的避开了要害,刚才她只是因为剧痛险些休克了。
“等一下,嬴云,你帮我扶助阿月,我有药,我帮你把箭拔出来,我给你上药。”萧竹停止了哭泣,从里衣掏出吕氏先前给他的药包。
“来人,拿火和小刀来,帮太子妃拔箭。”嬴云接过拓跋月,朝着周围大喊道。
“你这糙老爷们哪会这个,换我来,”一个女孩从机甲中脱离出来,女孩大约二十来岁,将拓跋月从嬴云手里夺过,跪坐在地上让拓跋月的头垫着自己的大腿,“你去找火和刀,我以前是学医的,让我来帮太子妃殿下。”
“我哪知道哪里有火?”
“船舱,这艘船的船舱里肯定有煤油灯,去拿煤油灯过来。”女孩指着船舱的方向说道。
女孩一边说着,用力将箭矢掰断,这个过程必须很小心,不然会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甚至可能伤到肺部和心脏,那就真的可能救不回来了。
嬴云拿来一把小刀和煤油灯,女孩迅速操作起来,先将胸口和背部被射穿的部位用火烧过的小刀消毒,然后小心地将伤口稍微扩大一点,以防止伤口附近的肌肉和皮肤在拔箭的时候被拉到。
萧竹递过药包,里面装着黄红色的粉末,女孩问道:“这药是怎么用的?”
“不知道,”萧竹急得满头大汗,“这是大汉吕王后给我的,她说这是疗伤的药。”
女孩接过药,先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撒上一点药粉。
“感觉没错,是外用的疗伤药,但是我们还需要针线和绷带,去船舱里找,快!”女孩将一些药粉洒在拓跋月的两处伤口上。
拓跋月一直冒着汗,剧痛让她濒临昏迷,又一次次冲击着让她强提起精神。
“太子妃殿下,坚持住,千万要坚持住,太子殿下还在看着呢,你要是死了我可没法交代。”女孩在拓跋月耳边小声安慰着,她一直盯着拓跋月的眼睛,看着对方白皙的皮肤不断冒出豆大的汗滴。
“萧竹,你在哪?”拓跋月嘴唇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萧竹连忙握着她的手,急着说道:“我在,我在,什么事?”
拓跋月看着萧竹,用逐渐微弱的声音说道:“生孩子的时候,可千万别让我那么疼。”
说完这句话,她笑了笑,看向天空。
“绷带和针线找到了,船舱里都有现成的。”嬴云赶紧拿着东西跑过来,交给女孩。
“加油啊,阿月,以后那小子要是让你疼了,我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