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放点好的字?”
“我只是说以‘离’定为国号不好,是因为这个字有分离的意思,没说这不是个好字啊,‘离’字是取离火,而离火与火息息相关,代表太阳、火焰、而且火离还代指鸾鸟,乃是吉祥,”曹无衍笑道,“不过你取八卦中属火的‘离’字来克属金的‘乾’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不如就以‘离’字为核心,去想想与这个字有关的其他字。”
“那不如就取‘琉璃’的‘璃’,这就没有分离的意思了,而且这个字还是‘王’字旁,您看这样……”
“你取的名,我当然都觉得可以,但是你要记得,将来取谥号的时候,可都是‘璃’字开头哦,你觉得你的谥号会是什么?”
“没想过,我甚至还没想过我什么时候会上位,因为我不敢想想父亲你死去的那天。”
曹昀说着,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一定要说的话,最好不要有谥号,我没想过我哪天会死,我想一直活下去,所以我才把那么多时间用来研究玄术,只可惜玄术没有长生之法,所以我之前才主动去北陆,只可惜啊,最后连北陆都没有长生之法。”
“你不是已经掌握了不死的能力了吗?”
“不死和长生是两码事,”曹昀说道,“我的不死,是因为我的生命力会在我濒死的时候迅速得到补充,但还是会慢慢流逝,就像江河,正在的长生,生命力是不会流逝的,就像大海。”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试试那个人的能力是什么,铁无汉不是说过吗,他有可能就是被赋予了长生符文的人?”
曹昀摇头道:“也许他真的有,但肯定是还没觉醒的,没觉醒的符文我学习不了,也就是说,至少要先让他觉醒了,我才能得到他的能力。”
曹无衍叹息道:“这符文之力用在人身上真麻烦,不仅要知道自己的能力,还必须完美满足觉醒条件,二者缺一不可,还必须在同时具备,真是麻烦。”
曹昀笑道:“所以才说我是幸运的啊,父亲您主动让那家伙为我铭刻符文,而且还让他说出我的觉醒条件和具体能力,所以我才能在心智成熟的时候就完美觉醒,有些人一生都不见得能觉醒自己的能力,明明身怀绝技却一生碌碌无为,多可悲啊。”
曹无衍点头道:“不过还好,至少拓跋月的能力和觉醒方式我们都知道,说起来你有把握吗,我好不容易才成功说服萧何,让他安排萧竹和拓跋月联姻,还派你去北陆做了那些事,如果最后你没有获取拓跋月的能力,那恐怕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我有十足的把握得到她的能力,毕竟我已经得到她的恨意了,只要下次见面的时候让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她就会瞬间觉醒,我会在得到她的能力的时候杀死她,这样一来她的能力就属于我了,有了那个能力,整个世界都不会有人能撼动我们。”
曹昀笑着,又问道:“不过关于符文之力的传承……铁无汉的话值得相信吗,只要想就可以,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曹无衍摇头道:“我们没有质疑的机会,不过既然他都说了是这样,那我们也就只能相信了,而且就算没能用那种方法传承下去,凭你的本事,把那些知识记录下来不也一样能传承下去。”
“希望如此吧,符文之力的理解对个人能力的要求很高,而我们并不了解符文铭刻技术,若是只能培养出北陆祭司那样的废物,倒不如不要传承,反正我们南陆这些年靠着技术就能打败北陆了,符文之力对我们而言其实也不重要。”
“也是啊。”曹无衍长舒一口气,看向东方。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不过没多久,曹无衍突然说道:“不说这些了,差不多该定下一步的计划了,如今我们已经拿下来塞北,也算是成功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萧何不会等着我们,他也没敢把计划摆在明面上,联军不会等着我们,目前北陆和大乾有协议,各国都不需要再留军队在北线,目前最坏的打算,是占各国九成的军队都会过来,那就是足足一百七十万大军。”
曹昀长叹一口气:“是啊,那样的人数,就算有‘神明身’和‘黑武甲’也挡不住,况且大乾还有机甲,若是正面接触,我们都得完蛋。”
“所以我觉得,接下来的计划,我们应该多一些诡计,少一些正面。”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退路了,而且我们接下来已经没有犯错的机会了,接下来的每一次行动都没有失败的机会,换言之我们早就失去‘容错率’了,既然如此,如果遵循常理,那我们接下来每场战斗都是在放手一搏。”曹无衍说着,握紧了拳头。
曹昀笑道:“这不就是我们的现状吗,从背叛大乾开始,我们就已经走上绝路了,难道父亲还有什么特别的计划?”
“是的,你且看地图。”曹无衍说着,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卷地图,铺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
他指了指大汉和塞北,说道:“按照我的估算,联军肯定是集结在大汉与辽国的边境,而后再阻截我们,他们需要拦截的一共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北唐的方向,一个是殷的方向,我的想法是,派一支一万人的部队前往北唐作为佯攻,等联军发现之后,我们再前往殷国。”
曹昀思索道:“这样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误导大乾,但区区一万人的军队,对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佯攻,很快就会调整方向,转而包围南面的辽殷边境。”
“所以接下来的才是重点,我必须亲自带兵进攻北唐,才能让他们觉得我那是主力部队,这样一来就算人数不够,他们也会认为那是一支先遣部队。”
“那如果他们只是分出一部分军队去试探你呢,就像父亲您说的,他们有足足一百七十万大军,他们大可只分出七十万大军去北线追杀你,剩下一百万大军堵在辽殷边境上。”
“你先听我说完,”曹无衍说着,又指了指大乾的方向,“我走北唐的方向只是借陆,实则进攻大乾王都坤城,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才是主力,必然全员来追杀我,就凭那些追名逐利的大将,他们一定会把我的项上人头当初领取军功的凭证。”
曹昀惊呼:“你就不怕死在联军的追杀下?”
“所以你要和我一同行动,你要在他们转向去找我的时候立刻进攻殷国宛郡,并且在他们接近我之前拿下,在你攻下宛郡的同时我会抛出一个冒充我的假人,他们会在那时候意识到这一切都不过是佯攻,转而继续追杀你,而且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留下一部分人守在坤城附近。”曹无衍说着,在大乾的范围内画了个圈。
趁着曹昀还未开口,他又说道:“在你拿下宛郡后,他们就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西线四国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将一部分人留在塞北,到时我再攻向塞北,一定能再给他们打上一剂迷神药。”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们没有选择,我知道这种计划很儿戏,也很异想天开,我很可能还没到北唐就被截杀,也有可能那些家伙压根就不需要分出手去截胡我而是守在辽殷边境,而且我还要以一万人对付留在北唐的守军,那时我可没有你的能力。”
“那你……”曹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然而,他看到的却是曹无衍的眼角滑出一滴泪水。
“儿子,我们没有退路,只要是有机会的方法,我们都有必要尝试,这个计划能带来的最好结果就是联军被我耍得团团转,两边都无暇顾及,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我们预想过的全军覆没罢了。”
曹无衍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又笑道:“其实还有一个最好的打算,那就是我在北线畅通无阻,带着一万大军直接杀进坤城,砍下萧何的脑袋后称帝。”
“那种事可不敢想,且不说嘉瑞帝身边肯定有重兵把守,据说太子也养了精锐私兵,这坤城……凭现在的我们是动不得的。”
“你这孩子,”曹无衍起身拍了拍曹昀的头顶,“有些时候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就略显迂腐了呢。”
“因为我不敢让父亲您去冒这个险啊,”曹昀低头道,“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的父亲,我可以让别人去送死,但我做不到看着您去冒险啊。”
“你这孩子,”曹无衍笑着揉了揉曹昀的头发,“我们已经在冒险了,你还没明白吗,如今我们做的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事,成了一飞冲天,败了落入深渊,你要有所觉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那也应该是我这个孩子去冒险啊,”曹昀无奈道,“您也说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才是那个孩子啊。”
“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曹无衍又坐了下去,“敢掀起一场叛乱,却不敢冒点险,你这孩子还真是矛盾啊。”
“不是不敢冒险,”曹昀摇头道,“我是不敢让父亲您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