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美国将近一年,连中文都有些生疏了,常把“可爱”写成“可受”把“赚钱”写成“嫌钱”写回去的信把妈给气的,来信说:“老二,你要嫌美元太多最好拿来给我,哪有‘嫌钱’之理?”
不过在美国过生日我还是头一回。
我生于7月3日下午4时,我妈总说那天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我就厚着脸皮问我妈:“妈,那当时天空中有没有出现七彩祥云呀?”
“七彩祥云?你当你是哪朝天子降临人世呢!实话告诉你吧,那天你一出生就把你姥姥气得够呛。”
“怎么呢?”
“又是个女的呗!”
“我跟我姐,两个女的还多呀?”
“一男一女不是更好吗?”
大概是这个缘故,我们姐俩从未正经过过生日。总是要等到那一天已经错过去之后,妈才拍拍脑袋作顿悟状:“呀,二丫头,你的生日又忘了!不过忘有忘的好处,小孩子过生日忘了会长寿的。”
几岁的小孩哪管什么长寿短命,咕噜着一双大眼睛总想得到些什么,哪怕是一块小糖一支红铅笔也好。当时我们绝体味不出妈妈拿不出什么来给我们的那种心境,她虽然是个漂亮的女医生,有着相当高贵的职业,可在“文革”那种颠倒的年代“高贵”的人往往很穷。
在经历了无数眼泪与辛酸,奋斗与挣扎之后,我终于来到美国。我在芝加哥loyola大学化学系攻读博士学位。妈妈的高兴劲儿自不用说。她为我付出太多太多,这是我一生一世都回报不尽的。
过上一个生日的时候还在国内,姐姐风风火火打电话,给我说,老亮(她亲切地把我外号前面那个“秃”字给省略了,全称应该是“秃老亮”),这是你最后一个生日了,应该弄隆重些才好。
“我又不死。姐——算了吧。”
因为我当时刚刚拿到loyola的录取通知书,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乱。去美国!去美国!真的联系成了,心里却又慌了。我哪有心思过什么生日?
“姐你忘了啦?生日忘了长寿,妈说的。”
“妈又不是金口玉言,这回姐好不容易替你记着了,可你却又要——走了。”
姐姐在电话里硬起来,随后她就“咔嚓”一下挂断电话。从此那“咔嚓”的声音就一直困扰着我,成了代表“别离”的一种声音。
一年并不遥远,而我与家的距离,却如同海与天。今年的生日我决定好好庆贺庆贺,好歹也是只身闯世界的大女孩了。但我并没把生日的事告诉同住一套公寓的女友们。我要给她们一个意外的惊喜,让她们高兴得尖叫起来。
到街上去买蛋糕,见满街飘着红红绿绿的彩色气球,好像过节似的,我的心情好极了。身在繁华都市,我却很少上街,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化学书”
精心挑选了一只又大又厚实的生日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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