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远处钟楼上的时间老人沉闷地敲了九响,我的也眼泪莫名地“哗哗”流淌,我知道此刻我的女儿已开始答高考语文试卷了。
一小时前,在警戒线外,女儿趴在我的肩上,良久无语,然后带着哭腔对我说:“妈,我觉得这条警戒线像一条生死离别线,从此,我要一个人拼搏了。”“什么都会好的,宝贝,勇敢点,在妈妈心里你总是最棒的,妈妈会永远支持你。”我强装一脸的灿烂微笑着给女儿打气。
看着女儿穿过警戒线消失在人流中,我一下子摊坐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我的眼前全是面目峥嵘的各路神仙,口吐红信的妖魔鬼怪。他们一会儿变成青面獠牙的a、b、c;一会变成鲜血淋漓的x、y、z;一会变成龇牙裂齿的h、o、c;一会又变成摄人魂魄的i、v、r。一会又变成了张牙舞爪的d、n、a,他们全都歇斯底里地发着同一种声音:“子曰诗云”、“子曰诗云”、“子曰诗云”这声音嘈杂、刺耳!我的女儿一个人扛着巨大的2b铅笔,在暗无天日的某个不知名的外层空间与他们孤独作战。
“妈妈,救救我——,”女儿一边呼喊,一边从上往下做自由落体运动,她的身体穿过无数张喊着“子曰诗云”的鲜红的嘴巴还好,下面有那么多人张开上臂托起他,他们是:韦达、居里夫人、阿基米德、孟德尔,还有孔老夫子。
我想用我的吼声吓走那些神仙,可我叫不出声;我想帮我的女儿战胜那群妖怪,可我挪不开步。
“孩子——”我终于叫了出来,看看周围的家长们奇异的眼光,我想我是做梦了。摸摸自己的额头,已是满头冷汗,我打了个寒战,今早的天气还真有点冷。
想想生女儿的时候,我还不到23岁,不谙世事的我那时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女儿永远健康、快乐,可是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我变的也不是当初的我了。我省吃俭用、劳心劳力,五岁就送她去学钢琴,学国画;之后,又让她练长跑、弹琵琶、打乒乓、跳拉丁。女儿也被我这个当中学老师的妈妈调教的乖巧、上进,凡事特能吃苦,从不服输。想象这十八年我对女儿的摧残,我的心在滴血,我觉得我不曾给过女儿真正的轻松和快乐,他的青少年时代,全是带着压力不断的学习,全是背着包袱与同龄人赛跑,太苦啦!假如时间可以到流,我宁愿让我的孩子不学无术,不考大学,只要她快乐,比什么都好。
其实,这十八年来,受苦的岂止是女儿一个,我何尝有过节假日、星期天。有一个乖巧上进的女儿,就必然有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
女儿已经开考了,我能为她做什么呢?只有为她默默的祈祷了,对,还得为她做一顿好吃的,想着这些,我向菜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