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不住地摇头:“不不,我怎能让你做妾?我是说……你可以嫁给远承啊,他虽为庶出,也照样是相国之子,这样我们还不是可以朝夕相见做一家人吗?于你顾家也有利,我会去劝父亲,让父亲同意的……”
“啪!”
顾清宁一个耳光挥过去,太过用力手掌都在发抖,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咬牙道:“我怀孕了!”
“什么……”这一句话比掌掴更让他内心震荡,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几乎失语,一步步地往后退,不住地轻轻摇头。
她看着这个人,面上的怒气渐渐消失,变成了嘲笑,不是嘲笑他,而是嘲笑自己,怎会愚昧至此?因为这么一个人而耽误自己这么多年,倾注心力在这么一个人身上,这么多年啊!还将自己的前程随清白葬送,都是因为这么一个人……
“清宁……”他终于开口,眼泪直下,惊慌地抱住她,“我,不能……清宁……我们不能留这个孩子……若是被父亲知道……”
她不说话,也不惊讶,任他抱着自己哭,他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腰,脸紧贴着她的小腹:“清宁,你知道的,我不能,不能,我对不起你……我求你……”
她推开他,弯身扳过他的下颚,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不疾不徐地说:“我知道。卢远泽,你害怕什么?害怕我把事捅出去?害怕我缠着你?不,不会。”
他逐渐恢复理智,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她:“你……你想要什么?”
两人对视,顾清宁笑了:“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我。若是你父亲要对付我们顾家,你能帮我们吗?怕是不能吧?我也不指望你,我只是想要回我替你画的广和宫样图原稿,那是我的心血,我也再画不出第二份了。”
“可是清宁……”他急切起来,还想说什么,却打住了,犹疑一下之后就郁郁地点头:“好。”
他转身走向内室,拿出一幅用金色丝绸包裹的卷轴,交给她:“恐怕整个工部也没人能制出比这更好的图样了……事到如今,我也没脸求你再帮我,只是要谢谢你,清宁,要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支持,我也没法在工部做到侍郎的位置……本来还指望靠这副图纸升上尚书,还是我太贪了……”
“不,没有我,你也能图得高位,没了这幅图样,没法给皇上建出最好的宫殿,你当上尚书也是眼前的事,因为你是卢远植之子,他如今权倾朝野,给你一个二品尚书之职又有何妨?”
顾清宁把卷轴打开看了下,果然是出自自己之手的原作,她收好了,就欲离去。卢远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中含泪,道:“清宁,你要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我是相国之子没错,但我也只是相国之子而已,这官位权力都是父亲给的,都不是属于我的!我没有自己的权势地位,我没有资格反抗,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如果我有,绝不会这样……”
她没有回头,推开房门,冷风袭来,一瞬间还是红了眼睛,只是再不停留。
顾清宁离开不久,一道人影从书房外长廊拐角处走出来,进入门内,与卢远泽直面相对。
卢远泽已正了衣冠仪态,独坐失神,见她忽然出现还是惊了一下:“远思?远思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卢远思是卢远植最小的女儿,年方二九,虽为妾室所生,但从小受宠,与长兄卢远泽最是亲近,她生性骄纵傲慢,向来与顾清宁不和,两人的摩擦没少过,得知卢家要与顾家解除婚约她是最高兴的一个,为防顾清宁来纠缠兄长,还特意吩咐管事但凡见顾清宁来要第一时间让她知晓,她好出面阻拦,没想到顾清宁这次直接从正门进来所以没来得及拦。
“我不想她纠缠大哥,特意赶过来轰她走,所以……早就到了,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