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以扩建,这是不世功名啊……”
顾清宁望向他,浅笑道:“这份功劳是比建广和宫大得多啊,此坛建成,或许你就能直接升任尚书了,司丞之位都可期,并且可能会名留史册,怎么样?你有这份野心吗?”
不知是因为大惊还是因为大喜,卢远泽有些无措了,左右张望,尔后答道,“我自然期望如此,可是……清宁,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她转头苦笑一下:“我不愿意,我依然恨你,我也想把这功劳据为己有建下功名,可我又能如何?身为女子,我难道能图谋官场名利吗?不过是求自保而已。卢远泽,你记住,我赠这大功劳给你,你就是欠我的,你就得保我顾家无恙。”
卢远泽目光深邃,若有神伤,敬重地对她拘了一礼:“我记住了,必不忘恩。”
之后顾清宁与他在这里四处细细查看,讨论如何改建,两人在废墟中行走,搬弄各种石木,顾清宁不避尘土污垢,一番测量勘察,她身上都沾了许多泥土灰烬,但她似乎乐在其中毫不介意,对于工程工事侃侃而谈,声音娓娓言语详尽。
卢远泽知道她之才华远超过工部其他人,一个女子,扮作小太监模样,却仍显风骨,在宫室废墟之中尤有指点江山之态,认真神情让人动容,他一直看着她,不觉失神。
这偌大的宫室,四面破壁残垣,颇有荒凉之感,宫室顶部本就未盖砖瓦,撘梁的横木被火焚毁不堪承重,已有断裂之状。两人正在入神讨论工事之时,顶上的侧梁吱呀一声从火焚烧之处断裂开来,一段一人多高合抱之粗的梁木突然落下,砸了下来。
“清宁小心!”
卢远泽及时拉开顾清宁,两人身体一转,那段横木刚好就砸在他们身旁的沙土堆上,因土堆坡度倾斜向一侧滚了几圈,滚到了墙角一处。
若不是被拉开,那段横木就直接砸到她头上了……
顾清宁受了惊吓,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卢远泽也心有余悸,把她揽入怀中,紧抱着,亲吻她的额头,温声抚慰:“没事了,没事了,清宁,别怕……”
她抬头,两人四目交汇,卢远泽柔情双目凝视着她,此时亲密无间,爱意萌生,两人都有些迷失……
顾清宁先回过神来,脱离他的怀抱,自作镇定,抬头望一下宫顶,透过梁木构架看到天光,此时看来尤为刺眼。
她收回目光,又去查看落下来的梁木,那段梁木滚到宫墙角落处,那里本就有一堆废墟,无非是烧毁的木头器物,后来又经水浸泡烂成泥泞,难以踏足,所以清理火场的人没有先动这里。被这沉重的横木一砸,那一片泥泞陷得很深。
顾清宁弯身去推横木,查看能否复用完好之处,毕竟是珍贵木材。
卢远泽为解尴尬,吸了几口气,四处查看,疑惑道:“清宁,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腐臭味?这气味不像被火烧过的木头气味呀?”
她此时双目瞪大,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差点跌坐在地,强撑身体向后木然地退着,颤抖的手指着横木砸出来的泥泞凹陷之处……
那废墟里显然可见一团黑色毛发,分明是人的头发……
她惊恐失神,战栗摇头,道:“不,不,是尸体的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