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心有余悸,低声问:“夫君,晋轩王看来是知道了,那这婚事?”
卢远植掀开自己的衣袖扫了眼方才被晋轩王握过的手臂,分明有乌青的淤痕,痛楚仍在,他倒吸一口凉气,摇头道:“罢了,这婚事谈不成了,王爷是真生气了……”
黄夫人苦恼道:“可殷大夫还在等候我们赴宴啊,取消这婚事,得想个好理由推脱,先把殷大夫应付过去才是……”
她的话还没有落音,身后侧边一扇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夫妇俩回头,只见房门大开,殷济恒与殷齐修父子俩阴沉着脸立在门内,殷济恒愠怒道:“不劳相国和相国夫人费心找理由了!方才之事,老夫都已听到!敢问相国,是把我们殷家当什么了?老夫自认殷家是不及晋轩王府尊贵,但也不容相国如此戏弄羞辱!”
卢远植难免骇然,连忙上前道:“不!不!大夫请听解释……”
殷济恒瞪了他一眼,拂袖打断他的话:“相国不用解释了!老夫诚心要与相国当亲家,在此设宴精心招待,谁想相国如此轻慢?算了算了,是老夫自取其辱,妄想高攀相国府,行了吧?老夫谢谢相国赏脸前来,殷家感恩戴德啊!不敢妄念,不敢妄想,犬子看来没福气娶到相国千金了,老夫识趣,就此告辞,相国你好自为之!”
殷济恒抛下一席讥讽恼怒之言,与殷齐修愤然离去。
卢远植在江月楼自惹不爽,心中郁结,千头万绪的,苦恼着,这下不但弄砸了与殷家的联姻,还得罪了亲家晋轩王,两边不讨好,从江月楼回相国府的一路上都憋着气,听黄夫人体贴劝慰才稳住一些。
卢远植回府后,独自走到后苑祠堂。卢远泽与卢远承依然跪在那里,已经两天了,他们俩不惜抛下公事,不进饮食,只想打动父亲,到这个时候都憔悴不堪,几乎晕倒在祖宗牌位前。
卢远植看着他们兄弟俩这样,怒气迸发,却浑身无力,紧紧蹙眉咬牙,挥拳打向两个儿子,完全失控,声音嘶哑,凄声道:“让你们嫁娶而已!有这么难吗?”
“你们觉得这是牺牲!这是委屈!这算哪门子委屈!要说这是牺牲,这也是最小的牺牲!为了卢家,我都牺牲了多少了!你们身为卢家儿女却只念一点私情!这个不情那个不愿!卢家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你们可曾想过,卢家能有今日谈何容易!”
见父亲如此崩溃,他们都心神大乱,连连磕头认错。
卢远思本是想来给兄长送水送食,却看到父亲这番痛心模样,自责难当,泪流满面,跪下道:“父亲!远思知错!远思不该任性!女儿愿嫁殷家!请父亲宽心!”
卢远植渐渐平静下来,看了下她,僵硬地摇摇头,转身缓慢挪步往门外走,凌乱的发丝中几缕白发飘动,嘴里念着“用不着了,用不着了……”
……
听人传言自己的女儿在相府受亏待之后,晋轩王没有片刻安宁,加之亲眼撞见卢远植欲与殷家结姻,他心中怨气一时难消,连夜找来相国府的人探问郡主的情况,得知郡主的确偷跑出相府过,他怎能受得了?心中忧煎,只是想着自己的小女儿在相府受着怎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