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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安景行的声音后, 陆言蹊的眼睛亮了亮, 刚刚被老爹一把拽走的时候, 陆言蹊心中就是拒绝的,天知道刚刚安景行都快走到他面前了, 结果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陆言蹊还想等着完事之后能和安景行说说话, 谁知道就被父亲一把抓了出来, 现在景行是追过来了吗?
与陆言蹊高兴的心情形成对比的则是陆言泽, 看见牵着安景卿的太子殿下, 立马就想到了刚刚那个姓卢的那句“求仁得仁”, 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起来,一个箭步, 走到了陆言蹊面前, 直接挡住了两人交错的视线:“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正在满足地看着安景行的陆言蹊, 被自家大哥这个一插足,差点儿闷出一口老血, 转念想着刚刚大哥受了委屈, 没有开口说什么, 只不过悄悄地向旁边挪了挪, 试图从大哥身后冒出头, 看看景行。
陆言泽人高马大,往陆言蹊面前这么一站, 直接将陆言蹊遮了个严严实实, 安景行别说是陆言蹊的人了, 就连衣角,都没办法看到。
而对于大儿子的动作,陆远则非常满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白老先生来的时候,陆言泽对安景行的态度已经缓和,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变了个脸,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想给安景行添堵的心思。一把将试图从大儿子身后探头的陆言蹊拉了回来。
陆远也站在了大儿子的旁边,冲着安景行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安景行:怎么感觉大舅子和岳父都不怎么待见我?
安景卿:怎么皇嫂的父亲和大哥都不怎么待见皇兄?
陆言蹊:怎么父亲和大哥都不怎么待见我的未婚夫?
安景卿瞅了瞅有些尴尬的皇兄,又看了看被挡在陆将军与陆大公子的身后的皇嫂,决定帮自己可怜的皇兄一把:“听说父皇给皇兄赐婚了,本宫有些好奇,才让皇兄带我来见见未来的皇嫂……陆将军,能让我看看皇嫂吗?”
说着,安景卿抬起了头,望着陆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安景卿打从娘胎出来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好,若不是安景行常年替她寻医问药,安景卿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即使现在身体调养的不错了,但是到底不如常人,脸上的气血看起来也有些亏欠。
被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用希翼的目光盯着,即使是再不待见安景行,陆远和陆言泽心中一软,不愿意让安景行见陆言蹊的念头有些开始动摇了。
“将军……”这个时候,云婉仪从一旁走了过来,刚刚陆远带着陆言蹊走的时候,就让陆家的下人去侧殿通知了云婉仪,说是在宫门处汇合。谁知云婉仪刚走上回廊,就看到了丈夫儿子与太子对峙的场面。
“夫人……”陆远看见云婉仪后,脸上原本有些严肃的神情立马缓和了下来,也不管在陆言泽身后的小儿子了,连忙朝云婉仪的方向走了两步。
云婉仪瞥了陆远一眼,再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对安景行点了点头:“殿下是想要和言蹊说两句的吧?”
“嗯,景卿对未来的皇嫂,有些好奇……”安景行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将mèi mèi拿来当做挡箭牌的事,一点也不愧疚。刚刚他也看出来了,陆家的男人们,对景卿的态度并没有像对自己似的,那么强硬。
安景卿也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望着云婉仪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刚刚陆将军似乎是不同意的,陆夫人会同意吗?
“景卿都长这么大了……”云婉仪看着眼前的安景卿,手抬了抬,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将手收了回来,“按规矩是应该让你们见一面,但是现在婚期订得仓促,择日不如撞日,左右今天言蹊也在,你们俩聊聊吧……”
云婉仪这话说的不无道理,皇上急着赶着让安景行在年前下了聘,下聘之后没多久,就将婚期订了下来,正月二十八,连正月都没出,着实是太着急了一些。
按规矩来说,婚前半月,结婚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若是今天不让陆言蹊与安景行聊聊,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婚礼了,对于安景行想要见陆言蹊一面的想法,云婉仪还是很理解的。
说完,云婉仪看了一眼在小儿子身前不动如山的大儿子:“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为娘过来?”
陆言泽看了看安景行,又看了看云婉仪,然后瞅了瞅一脸迫不及待的小弟,最后无奈,将小弟从自己身后放了出来:“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之后,就像云婉仪走了过去,边走还边在嘀咕:“有什么事情非要单独说……”
即使嘴上这么嘀咕,陆言泽也不敢违背亲娘的意思,没一会儿,偌大的回廊只剩下了陆言蹊与安景行、安景卿三个人。
陆言蹊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安景行,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离安景行如此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的身体,向前迈一步,就能扑进他的怀里……渐渐的,陆言蹊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似乎在看着安景行,又似乎在透过安景行,怀念着什么。
而安景行看着陆言蹊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无措,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感觉——言蹊此时的目光,让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就是言蹊深爱着的那一个人。
“终于见到皇嫂了!皇嫂你刚刚好厉害!”见陆远走了,自家皇兄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安景卿率先开了口,开口之后,还不忘在心中小小地夸赞一下自己,自己真的是皇兄的贴心小棉袄!
而安景卿的这一声,让陆言蹊从记忆中回过了神,回神之后,陆言蹊就看到了安景行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耳根一红,连忙低头看向安景卿:“公主也很厉害!”
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本已十三岁的安景卿,看起来还像是十一岁的女童,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出,安景卿的脸蛋非常漂亮。不同于寻常的女童脸上带着一些婴儿肥,安景卿的脸蛋瘦瘦小小的,反而让人尤为心疼。
“我才不厉害呢……”安景卿听到陆言蹊的话,低头喃喃了一句什么,嘴唇嘟了嘟,似乎因为陆言蹊这句话,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不过没一会儿,安景卿又重新扬起了笑脸,毕竟现在皇嫂还在他跟前呢:“皇嫂……”
说着,安景卿扯了扯陆言蹊的衣袖,见安景卿抬头望着自己似乎有些困难的样子,陆言蹊蹲了下来,摸了摸安景卿的脑袋:“怎么了?”
对于安景卿,其实陆言蹊是不太熟悉的,上辈子,安景卿还在西元的时候,他与安景行的关系并不好,可以说是他单方面仇视安景行,等后来两人心意相通了,安景卿却……
看着安景卿瘦瘦小小,甚至有些撑不起宫装的身子,陆言蹊眼中划过一丝厉色——虎毒尚且不食子,安睿怎么下得去手?
“皇嫂是不是……不喜欢皇兄啊?”对于宫外流传的风言风语,安景卿自然是不知晓的,但是安景卿知道,皇兄的婚事,是贵妃娘娘求来的,被贵妃娘娘强迫做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皇嫂应该是不喜欢皇兄的吧?
听到这话,陆言蹊摸着安景卿的手顿了顿:“公主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安景卿沉默了一下,眼皮耷拉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重新望向陆言蹊,只是这一次,目光有些怯怯的:“因为父皇和贵妃娘娘,很想要皇嫂嫁给皇兄……皇嫂自己想嫁给皇兄吗?”
说到最后,安景卿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紧张,手指不由自主地搅在了一起,咬了咬嘴唇,睁着大眼睛望着陆言蹊,大大的眼睛和迷路的麋鹿似的,水汪汪的,似乎陆言蹊说一句“不想”,就能哭出来似的。
陆言蹊不知道的是,除了安景卿,安景行也非常紧张,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低头看着与皇妹对视的陆言蹊,安景行的眼中也是满满的紧张,若是此时陆言蹊抬头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兄妹俩的神情,出人意料地一致。
陆言蹊被安景卿这幅包着眼泪花儿还装作“我不在意”的样子萌哭了,一时间玩心大起,故意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说了一句:“我愿不愿意,以后我都是要嫁给你皇兄的。”
这局似是而非的话,无异于是在说不愿意了。
“皇嫂不愿意吗?”果然,一听到这话,安景卿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哽咽,却还是倔强地想要一个准确的dá àn。为什么,皇嫂这么好,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会被父皇和贵妃娘娘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安景卿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痕,正在开始慢慢坍塌。
陆言蹊敏锐地察觉到了安景卿的不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景卿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会散发出如此绝望的气息,但是心中想要逗一逗安景卿的想法立马荡然无存,连忙顺了顺衣袖,替安景卿轻轻擦了擦眼角:“怎么会?当然是愿意的!”
“真的吗?”若是陆言蹊在第一次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安景卿一定不会表示怀疑,但是现在,安景卿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刚刚安景卿的状态,让陆言蹊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够再开玩笑了,于是连忙点了点头:“当然,你皇兄这么厉害,长得好看,学问又好,还是太子殿下,我当然是愿意的!”
听到陆言蹊的话,安景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皇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皇兄!”
说完之后,安景卿就相信了陆言蹊的话,立马破涕为笑,虽然眼角依旧红红的,但是丝毫不影响她此时灿烂的笑容。
见安景卿被自己哄好之后,陆言蹊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以后这种玩笑不能开啊,不然一个不小心哄不回来就糟了!
想到这里,陆言蹊微微抬了下头,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安景行,想到自己刚刚夸赞安景行的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陆言蹊耳根红了红,却因回廊中灯光昏暗的缘故,不甚明显。
陆言蹊此时不知道的是,虽然安景卿被哄住了,在安景行心中,却完全坐实了他不想嫁给自己的这个“事实”,看着陆言蹊悄悄松气的神情,安景行的拳头又紧了紧:应该很为难吧,因为皇妹不得不说愿意嫁给自己,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吧?
若是陆言蹊知道安景行此时的想法,刚刚一定不会看着安景卿要哭不哭的样子很可爱,而想要好好逗逗她了。不仅差点儿把景卿哄不回来,还让安景行有了个大误会。
似乎是刚刚被陆言蹊吓到了,安景卿不放心地又重新问了一遍陆言蹊:“皇嫂是喜欢皇兄的,对吗?”
陆言蹊偷偷瞄了一眼在旁边稳如泰山的安景行,耳根的红晕慢慢染上了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这辈子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没有了,会不会不太正式啊?而且皇妹还在旁边看着,是不是会教坏小孩子啊?景行听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敷衍?
“皇兄呢?皇兄也喜欢皇嫂,对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安景卿也没有消停,反而转头拉了拉安景行的衣袖,抬头望去。
完全没有想到景卿会将这个问题再问一遍安景行,陆言蹊一时间有些紧张,即使心中已经知道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却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却在听到安景行的答复后,心中泛起了意思甜蜜:
“嗯,皇兄喜欢皇嫂……”安景行点了点头,没有犹豫,重复了一遍安景卿的话,似乎是在说给安景卿听,又似乎是在说给陆言蹊听。
听到安景行的重复,陆言蹊脸上的红晕渐渐深了一个色调,此时陆言蹊不由有些庆幸,幸好为了迎合过年的喜庆,宫中的灯笼全都换上了大红色的,此时谁也不会知道是自己脸红了,还是灯光映照在了自己的脸上。
陆言蹊正准备和安景行说上两句,至少要告诉安景行,对于赐婚之事,他不排斥之时,陆风从一旁走了过来:“三少爷,大少爷让小的过来转达,说是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陆风更想说的是,刚刚大少爷是想自己亲自过来的,不过被夫人指示老爷武力镇压了,不过虽然老爷武力镇压了大少爷,却派了自己过来,将少爷带回去。
瞪着来的不是时候的陆风,陆言蹊恨不得直接撕了他,他刚刚全去哄景卿去了,还没好好来得及和景行说上两句话呢,你这个时候过来添什么乱?
感受到了小少爷的目光,陆风也很绝望,现在陆家主子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小少爷对太子的态度,现在自己却打断了小少爷难得与太子相处的机会,陆风有一种预感,回去之后,即使是大少爷,也不能保住自己。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老爷叫他来带少爷回家,他又不能拒绝。
“刚刚……谢谢你配合。”安景行说着看了看安景卿,话中的意思非常明显,显然是觉得陆言蹊刚刚的话,都是说给景卿听的。没有等陆言蹊反驳,安景行就将景卿从陆言蹊面前拉了回来,并且冲陆风点了点头,“景卿该休息了,你也别让陆将军久等。”
安景行其实也想再看看陆言蹊,但他同时又有些害怕。害怕陆言蹊会告诉他,刚刚的话都是用来哄景卿的,并非他心中所想。所以赶在陆言蹊之前,安景行提前开了口,至少这样,他还能骗骗自己,说不定刚刚言蹊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哎?我不是……”哄景卿的,陆言蹊的话还没说完,安景行就带着安景卿离开了,留下了一脸状况外的陆言蹊看着安景行有一丝慌乱的背影。
“三少爷,老爷和夫人,还在等您呢。”没等陆言蹊想出一个所以然,陆风又开口了。
陆言蹊看了看安景行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陆风,咬了咬牙:“知道了!”
算了,左右没多久就是婚礼了,到时候关shàng mén一家人,自己再好好和景行说说吧。陆言蹊不知道的是,这时的误会,却给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增添了不少麻烦。
另外一边,安景卿歪着头看着牵着自己的皇兄:“皇兄刚刚怎么不再和皇嫂聊一会儿?景卿还不累。”
这个时间也的确已经过了安景卿平时休息的时间了,但是为了皇兄的幸福,安景卿表示,晚休息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刚刚皇兄说的配合什么的,安景卿其实也不太懂,她只知道,刚刚皇嫂说了,是喜欢皇兄的!
“皇嫂的父亲等急了,过不了多久,皇嫂就嫁过来了,到时候皇兄就给父皇说说,带你去太子府小住一段时间。”安景行怎么会说自己是怕了?害怕陆言蹊亲自开口,说刚刚的表白,只是想要让皇妹欢心?似乎是怕安景卿继续说这个话题,安景行连忙说起了带安景卿出宫的事。
早在太子府建府之时,安景行就向皇上提过,想要带景卿回府小住,毕竟皇上不喜欢母后,连带着也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喜欢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景卿?再加上景卿年幼,后宫又由贵妃把持,安景行并不放心景卿住在宫中。
不料父皇却以他还没有成家为由拒绝了,安景行当时只能安慰自己,就算皇妹在宫中,有母妃留下的老人,自己时不时回来照看一二,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谁料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到底不是一直看着,怎么又能完全放心呢?
果然,听到安景行的话,安景卿的眼睛亮了亮,去皇兄府上小住,不仅能够天天看到皇嫂,还不用面对贵妃娘娘,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期许:“真的吗?”
“当然。”安景行摸了摸安景卿的脑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坚定,“皇兄一定说到做到!”
上一次提出,父皇以自己没有成家为由拒绝了,这一次,自己已经成家,还是父皇赐婚。无论如何,为了“补偿”自己娶了一个男妻,父皇也会同意自己带景卿出宫小住的请求。
“好!那景卿就等皇兄来接我!”安景卿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做了保证:“景卿一定会听话的!”
却不料这一句慌慌张张的保证,却让安景行心中一痛:自己的mèi mèi,作为西元国唯一的公主,本应该千娇万宠,什么时候开始,却要用听话,才能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
此时,陆言蹊也回到了陆家的马车之上,刚上车就听到了大哥没好气的声音:“终于舍得回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魂儿都被人勾掉了呢。”
语气中的酸味,别说是马车中,就算是隔着三条大街,也能够闻到了。
“好大的醋味,娘,咱们车上藏了醋吗?”陆言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眨了眨眼睛,看着云婉仪,丝毫不顾及大哥的面子。
他从刚刚就看出来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云婉仪对安景行的态度,还算缓和。
“……”被小弟戳破了心事,陆言泽有点难过,现在小弟还没嫁出去呢,就这样对自己了,半个月后小弟真的嫁入太子府了,那自己在小弟心中还有地位吗?
“好了,别欺负你哥了,”见大儿子从宫宴前被小儿子“欺压”到现在,云婉仪终于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转头又看向大儿子,“你也是,对太子殿下的态度这么恶劣,难免让言蹊以后难做。”
云婉仪想得长远,虽说现在太子看起来对丈夫与大儿子恶劣的态度并不在意,但是谁也不知道长此以往太子会不会介意,言蹊嫁入太子府已成既定的事实,现在给太子添了堵,万一以后太子借此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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