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得稍快一点就会因空气磨擦而令泥里的磷自燃。赫连容连忙过去“慢一点,燃过的泥不要。”
未少昀便依言放缓了动作,赫连容等不到他的答案,以为他不想回答,正想要不要再换个别的话题,却听未少昀道:“我当时以为都一样啊。”
“诶?”
“我以为当不当继子,成不成继承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和以前不会有什么差别。可对少阳而言,他的人生就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未少昀笑着感叹一声。听不出任何自嘲,真地不太介怀一样“谁知道我会错得那么离谱。兄弟姐妹、管家下人,包括未必知里的掌柜伙计,以前围在我身边的人突然都散了,一夜之间又围到少阳身边,听他们把以前夸赞我的话送给少阳,我才明白我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什么聪明绝顶、年少天纵、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全是假的,你有了那个身份的时候你才有这些头衔,失去了身份,这些头衔自然就不属于你,属于你的只有笑话与同情。”
“你就因为这样”突从高空跌下,这种滋味一定不太好受。
未少昀却摇摇头“是习惯。失去了之后就要重新寻找,我找到了一个不需要任何人情世故的地方,那里需要的只有银子,你可以不学无术整日游荡,只要有银子,你就能得到一切。久而久之,你就会发现以前地生活已经一去不回了,而自己也习惯了另外一种生活,懒得再有改变了。”
赫连容满以为自己会听到无数不平与抱怨,他有资格抱怨的,他也常常因为丁点皮毛小事而抱怨,可面对十年前的那场改变命运的决定,他却没有一点牢骚,甚至没带出一丝不平之气。人人以为他绝口不提往事是因为不想自揭伤疤,谁知他是真的不想提,因为他从没后悔过,为何要提。“十年前到底是谁用火油烧了书斋,你知道吧?”
未少昀点着头,漫不经心地道:“我知道,奶奶也一直想知道,不过烧了书斋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再多火油也派不上用场,承担那样的后果我一点也不冤,所以我不想说。”说完他笑了笑,转过头去低语一句“尤其不想对你说。”
“什么?”赫连容追问一句,未少昀却已又拿起簸箕再次开始铲泥了,赫连容见他已结束话题,便也移回注意力,可精神始终不能集中。原来未少昀这个浑球不止无赖可恶、不止幼稚难缠,他还明白很多道理。很多大家都知道,却很难办到的道理。
深缓地吸了口气,看未少昀接连几次地取泥失败,赫连容不禁小声叮嘱“慢点慢点”
未少昀的动作已经放得不能再缓了,小心地收着杆子“别吵”
“慢点慢点”
“别吵!”未少昀低喝了一声,天气本来就热,他带了那么厚地口罩,加之心急,额上已满是汗珠。
“我没说话。”赫连容瞥见他额上地汗水,摘了手套拿条帕子替他擦了擦,擦了两下动作猛地停住,因为她也听到了那低低的
“慢点慢点”
“我、我没说话”赫连容吞了下口水,未少昀地动作也停了,两人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借着月光,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与惧色。余光看去,一个黑影慢慢靠向他们
“二位施主”
“去死吧!”赫连容的尖叫还没来得及逸出嗓子,未少昀拎起地上的瓦罐就朝那黑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