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了许久,一次次耽搁后,秀儿终于坐上了下乡巡演的马车。
马车从丽正门经过时,望着巍峨的城门,缓缓流淌的护城河,还有城外的沃野风光,秀儿感概地说:“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大都呢。”
“我也好久没离开大都了”俏枝儿居然附和了一句:“不过比起那些一辈子窝在穷山沟里,从没到过大都的人,我们又算是幸运的了。”
“师姐说得对,凡是生在大都的人都应该感到幸运”秀儿忙笑着表示赞同。对这位俏枝儿师姐,虽然打心底里真的喜欢不起来,但既然大家都在一个戏班里,现在又要一起下乡,坐在同一辆拥挤的马车上,就不能弄成跟乌眼鸡一样,你见了我就咬,我见了你就啄。若看了对方就嫌,可偏偏又要在眼皮底下晃,那不成了一种折磨?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努力跟她搞好关系。
可是,有些事,不是光有美好的愿望就够了的。这不,秀儿说那句话本为拉近彼此的距离,结果却像拔了某人的毛一样,她立刻横眉竖眼道:“是啊,你是幸运,生在大福之家,虽然败落了,但好歹也尝过千金小姐的滋味。即使现在沦落成戏子,总算还有一样可以拿出来炫耀的。”
“师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秀儿愕然,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呀,刚刚还和气不过的。
俏枝儿冷笑:“你是正宗的大都人,我们都是乡下人呗。”
秀儿简直哭笑不得了,这又是从何说起?最可恨的是,俏枝儿跟自己争锋相对就算了。还想拉上其他人,让她一下子得罪一大片。天地良心,她并不知道俏枝儿不是大都人。也不知道在座的还有谁不是大都人。而且俏枝儿刚才说话地口气,明明就是以大都人自居的。
但在戏班里。照规矩,师妹是不能跟师姐吵架的,这样算以下犯上。而且俏枝儿喜怒无常,出口就爱伤人,跟她为一句闲话争得面红耳赤也没意思。难道疯狗咬你一口。你还咬回去不成?
故而她选择闭嘴,不只现在,以后只有这个人在地地方,她就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坚决不开口。不然怎么说怎么错,有些人长着脑子和嘴巴就专为挑别人刺地。
还是一向宽厚善良的翠荷秀说了一句:“枝儿,你想多了,秀儿没那个意思。”
俏枝儿身边的玉带儿冷哼了一声,还好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挑拨的话。
秀儿轻叹了一口气,有这两个人在,这次的巡演之旅别想平静度过了。肯定会是非不断地。
就在最郁闷的时候,秀儿突然眼睛一亮。因为她看到旁边驶过去的车子。车上挂了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旗幡,那是她和帖木儿说好的信物。看见这个。就知道帖木儿跟来了,她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见到他呢,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回想起昨天的那一场会面,秀儿到现在都还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竟然跟窝阔台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拉家常。窝阔台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她则浑身直冒冷汗,平生从没那么不自在过,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想不到,更窘迫的事还在后头。中途她起身如厕,九夫人悄悄跟着,把她堵在厕所里问:“秀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帖木儿到底怎样了?”
秀儿先是尴尬不已,然后是左右为难:老实告诉她吧,怕会招来杀身之祸;照帖木儿交代的那样回复,又怕跟这一家子从此夹缠不清。
最后,保命之念占了上风,她低着头,红着脸回答:“这种事,夫人怎么不去问令公子呢?”
九夫人急急地说:“他要肯告诉我,我又何必问你。呃,你们俩怎么都一样地反应啊,我问他,他也是笑而不答。是不是,你们俩真的已经秀儿,大家都是女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说的呢。”
秀儿这才知道,原来帖木儿也并非她想象地那么老实纯良,照样狡猾大大的。“笑而不答”很妙呀,这样,既可以让他爹娘误会,将来一旦“东窗事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又没说什么,是你们自己胡乱猜地。”
这样地妙招,已经让他专美于前了,又怎么可以再让他独享于后呢?接下来,不管九夫人怎么追问,她也只是羞答答地低着头“笑而不答”其实,这一招女孩子用起来更自然,更有遐想余地。
果然,九夫人看见她的样子,激动不已地拉住她地手低喊:“这么说,你们真的那样了?说说看,帖木儿是怎么跟你做的?”
“夫人!”秀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就算已经跟他儿子那样了,可这是一个做母亲的人该问的话吗?
因为兴奋,九夫人越发滔滔不绝了:“我儿子是个修行之人,从小就超凡脱俗,看的书,想的事,都是与修道有关的,那些红尘间男男女女的事,他根本没兴趣的。我原来跟相爷真的很担心,怕到时候就算把他跟一个脱光光的女人放到一个被窝里,他也不会碰她。”
这点她信,可她刚刚不是已经“承认”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为什么还要问具体情节呢?
看见秀儿的神态,九夫人连忙声明:“秀儿你放心,姨娘决不是那种打探儿子媳妇床第间隐私的恶心婆婆,我只是担心,怕他还是谨守规矩,不敢来真格儿的。昨天我还跟相爷商量,是不是偷偷放本春宫上去,让他学着做,相爷说我瞎操心,说只要是男人。天生就会这个,根本不需要人教的,让我不要太过分。把儿子惹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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