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挚带着他的报案人走了,宴会还得照样举行。不能说:“因为最重要的客人不能出席,你们都散了吧。”那会把人得罪光的。
就有一个笑话专门调侃这种情况:
某人请客,结果主客迟迟未至,他望了半天,终于确定那人不会来了之后,遗憾地说一句:“唉,该来的又不来。”
在座的客人中有几个坐不住了,心里直犯嘀咕:看来我们是不该来的了。
越想越不舒服,终于起身告辞。
这人送他们走后,回来又叹:“唉,不该走的又走了。”
这下最后剩下的几个也坐不住了,心想:原来我们才是该走的。于是也气呼呼地走了。
只因一个重要的客人没有出席,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就把所有的客人都得罪了。
通州府尹苏日格估计也怕不小心得罪了其他客人吧,一直表现得很热情,对陪客的官妓和伶人们也使唤得相当频繁。
尤其是秀儿,因为是京城来的名伶,格外引人注目,前前后后被点名了几次。先唱了两个拜月亭的片断,后来又让她唱曲。秀儿对曲子之类的本不是很拿手,还多亏了那天跟解语花学了一首“寄生草”刚好派上了用场。苏日格一高兴,赏她缠头,又赏了一大杯酒,秀儿没奈何,只得喝了下去。
好不容易大人们拿她寻开心够了,许她归座,翠荷秀赶紧递上一杯凉水让她解酒,解语花低低地说:“都怪你的卢大人没来,府尹大人怕冷了场。冷了其他客人的心,拼命使唤我们。”
对于这一点,秀儿就有些不解了:“其实。卢大人完全可以先收下报案人的状子,让手下把他领到自己的下榻处等着。自己到这边赴宴,完了再回去审案。”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先接下状子,吃完饭再审很正常吧,
翠荷秀笑道:“到底年纪还小。不懂得仕途险恶,你把当官说得太容易了,你以为廉访史是好当地?整天查别人,别人为了自保,也会整天找他的错处。尤其那些正在被他调查的人,搞不好随时随地都在派人监视他。一旦抓住了什么把柄,以后就不用怕他了。所以,这位卢大人地一举一动都必须非常小心。就比如这次,假如他让报案人先去自己的下榻处等着。他先过来赴宴,那很可能明天就有人去上面告状,说他对报案人置之不理。只顾着自己饮酒作乐。对廉访史来说,这就是玩忽职守。”
解语花也点头道:“何止如此。最怕地是报案人出意外。如果这位张先生所报之案果是一桩大案。他告状后得不到及时处理,卢大人先跑出来喝酒。结果等他回去时,那人失踪了,或干脆被谋杀了,这后果可就严重了!不单官位不保,只怕还要坐牢。”
秀儿听了半天,越听越替卢挚担忧,看来,他虽然权高位重,实际上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就像她们说的,他的职业就是调查各级官员的廉洁程度,重点打击蛀虫。可是自古有官皆贪,完全清廉地很少,其余的,没有贪不贪的问题,只有贪多贪少的问题。所以,表面上他走到哪儿都是当地官府的座上宾,实际上却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表面敬他,背后防他,查他,甚至害他。从某种意义上说,廉访史是作为整个官僚机构的对立面而存在的,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孤军作战,所以,他真的很不容易。
这一场宴会,因为出现了拦轿告状地小插曲,弄得大家心里都挺没意思的,尤其是官老爷们,人人自危,不知道那穷鬼告的是谁。正是为了掩饰这种心虚,上自府尹,下至小官吏,都好像乐得很,只苦了秀儿她们,还要陪他们演戏。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了,客人们借口事务繁忙,一个个匆匆告辞。
走地时候,透过人群,秀儿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府尹苏日格,这人是个地道的蒙古人样子,跟帖木儿地长相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秀儿忍不住想:要是他知道帖木儿到了通州,他会怎么样呢?那可是比卢挚还尊贵地客人,是他们克列族未来的族长。
才想到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