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雁秋才回来,掩上房门,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
叶薰问道:“娘娘的情况如何?”
“还好,有太医在,已经睡下了。”雁秋沉闷地回答道。一边说着,她慢步走回到桌旁,一眼就看见桌上叶薰眼前的那只杯子盖是错开的,里面已经空了。
她的视线瞬间冻住了,像是有极度冰冷的寒气蔓延在身边,她僵硬而沉重的目光凝聚在那盏金口青釉瓷杯上,几乎要把那脆弱的瓷杯生生压碎。
或者被压碎的不是那只瓷杯,而是她本人她恍惚地抬起头,看向叶薰。
叶薰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咯噔”一下子,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像是被叶薰一句简单的疑问吓到了,她竟然连续退了两步才站稳,神色惶惑地看着她,喃喃道:“不,我没事,我没事。”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衣襟。
叶薰被她这幅模样弄得心里发毛,正不知道如何询问。沉默片刻的雁秋却忽然笑了,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东西,她的笑容格外灿烂,一边轻声道:“我很高兴,我只是很高兴而已,是啊,这么久了,头一次有高兴的时候呢。”
呢喃的声音像是围绕在耳朵边的蜘蛛,吐着细长又柔韧的丝线,将叶薰的听觉一重重缠绕起来。让她心中浮起层层不安:“你”可她刚开口,雁秋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真地不用担心。”她笑道。“只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坐下来说话吧。”
叶薰心神不定地看着精神恍惚的雁秋。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到自己身前地那盏杯子上,雁秋一开始好像就是看到这只杯子才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难道说
不可能。以雁秋地个性,更何况自己与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很快雁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刚才问我归暮少爷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她语调平静地说道。在榻上坐下,她的神色已经逐渐冷寂下来。
“归暮少爷?他怎么样了?”叶薰疑惑道。
“他很好,也许你很快就要见到他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每吐出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你说什么?”叶薰睁大了眼睛问道,直觉性地感到雁秋所说的那个“很好”和“见到“没有表面上地意思这么简单。
“他再也不用烦恼病症的折磨和逃亡的痛苦了。也不用烦恼你了,叶薰。”看着叶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雁秋浮现出一种近乎解脱的神情,像是极度的痛快,又掺杂着深刻的痛苦。最终凝聚成一种诡异的笑容挂在她的嘴角,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他已经死了,早已经死了”
她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这句话她已经在心里酝酿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才终于有机会将这个折磨她长久地秘密吐露出来。
叶薰完全愣住了。这个简短的句子所带来的冲击远超过她所能够预料地,让她刹那间只觉得一片空白。直到目光对上雁秋满是恨意的眼神,一瞬间如寒冰彻骨。叶薰才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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