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季子知道,这一场刀兵是避无可避的,我庆忌更不是轻易可以被阖闾屈服的,那时他才会出头。不管如何,多谢姑娘提醒,本公子告辞。”
庆忌展袖一礼,昂然出了任府大门。任若惜立在门中,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任冰月鬼头鬼脑地出现在她身后,贼兮兮地笑道:“喂,庆忌公子比起你往昔见过的那些世家子如何?”
任若惜回头,原本恬淡的脸色已变成“凶神恶煞”横眉立目地喝道:“你还敢说,今天真是丢尽了我任家的脸面”
任冰月大恐,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和青羽路上见过此人,方才一见他便是庆忌,心中惊奇,所以失手”
任冰月一边说,一边移动脚步便要逃开,移开了五六步远撒腿便跑,任若惜在身后大叫:“从明日起,随我一齐习武、一齐经商,坐同席、卧同榻、行同车,再不许你整天玩耍、不务正业,喂!你给我站住”
季子,就是庆忌的叔祖父,此人不止在吴国人望之高纵使君王也难企及,在诸侯列国间也是声誉卓著。季札挂剑这个成语,就是出自这位季子。莫看春秋时代诸侯列国弑君夺位的戏码层出不穷,但是君子还是层出不穷的,庆忌的祖父与他的三个兄弟就是这样胸怀袒荡的四位君子。
这四位君子都是吴王寿梦的儿子,长兄诸樊、二哥余祭、三哥夷昧,季札最小,是他们的四弟。寿梦大王在诸子之中,最喜欢这个小儿子,想將王位传给他,大哥诸樊看出父亲心意,便主动让出太子之位,季札不肯接受,为了避免父亲废长立幼,干脆离开了吴国。
无奈,诸樊在父王死后便继承了王位,但他认定了这个王位本该是属于四弟的,于是病笔时未將王位传给儿子,在下诏宣季札归国未果后,便將王位传给了二弟余祭,其目的自然是希望有一天由自己的幼弟继位。
季札这几位兄长皆是君子,可惜却不长寿,余祭不久染病不起,临终时王位又传给了三弟夷昧,没过几年夷昧又生重病,垂危之际派人去寻四弟,本想这回他总该回国了,不想季札根本无意于王位,说什么也不回来,无奈之下,夷昧只好把王位传给了儿子姬僚,也就是庆忌的生父。
鲍子光是这四兄弟中的老大诸樊之子,他自觉四叔不肯归国,那三叔便应將王位还给长兄之子,也就是他,因此愤愤不平,这才使刺客弑杀王僚,以武力夺取了王位。
季札不止在吴国威望卓著,在诸侯列国间也具有贤名,公子光虽然篡了位,却唯独忌惮这位王叔,若他出面干涉,以他的威望,自己这吴国大王的位子终究是坐不稳的。
幸好伍子胥又出一计,在季札闻讯回国时,命人四处散播消息,说阖闾对王位是志在必得,如果季子归国后进行干预,要还位于王僚之子,少不得又是一场大战,导致民不聊生,除非季子自己肯坐王位。
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季子本人是无意于王位的,他又向来爱惜百姓庶民,归国后面对着既成事实,为了吴国的稳定,终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在王僚坟前痛哭一场,就此返回他的封地,纺终生不见阖闾一面。
试想这样一个人,庆忌就算去见他,他又岂肯帮他招兵买马,以武力重夺王位?庆忌已经想通这一点,所以至少目前他是决不会去见季札王叔祖的。
展大夫和孔夫子下午才回来,两个被老友招待,喝得醺醺然满脸醉意,庆忌將他们迎回房去,三人饮茗坐谈,待庆忌一离开,两人就高卧不起了,晚饭都不想吃。
夕阳西下,满天彤云。成府燃起了炊烟,恺啸挑着担,从井中汲满了水,送进了伙房,射礼正在伙房外劈柴,目光微微扫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儿。进入伙房之后,正在伙房帮厨的大良连忙迎上来打开大缸的盖子,恺啸將水注入缸中,不引人察觉地轻轻点点头,大良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