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慢慢在府中走了几步,望着窗外浓荫如碧,听着蝉鸣声声,心中一片烦躁。临淄城中的种种变故,他已经听说了,这样血腥的清洗,令他心中十分不安,他已隐隐觉得,凶猛的虎狼虽已远遁,但是危机并未解除,田乞的种种行为,与他往昔地一贯为人,颇有些不相称,他如今残暴的行为,仅仅是山中遇险,惊怒所致吗?
门外,远远便有沉重脚步声传来,晏婴霍然转身,迎向门口。他的儿子连忙扶住他,房门一开,一名全身披甲的武士入门便拜,沉声道:“卑下梁申,拜见晏相。”
晏婴白眉一轩,急问道:“我要你带马伦来见我,如今他人在何处?”
马伦就是在双锋山下,向晏婴和田乞建议上山乘凉的那个乡大夫,晏婴听说了田乞种种行为,心中已觉不对,他想起这个马伦首倡上山,纵然他不是贼众一伙,也必然是受了有心人撺掇,是以立即命家將去把此人带来。
那家將抱拳道:“禀晏相,卑下到时,田上卿方自领兵从马伦大夫府上离开,据言,马伦大夫集合家人拒捕,城卫军士强攻入府,马伦大夫府上阖家百余口,无论男女老幼,尽数伏诛!已无一个活口。”
晏婴闻言一惊,微风拂来,檐下青铜风铃隐隐响起,声音似乎空灵如幻,又似乎带着浓浓的杀机,一股寒意袭上了这位八旬老者的心头
庆忌睁开眼来,只见四下一片黑暗,身旁一堆篝火,火上一只小兽,烤得香气四溢,旁边跑坐着豆骁劲,正全神贯注地烤着兽肉,不由吓了一跳,失声道:“我晕迷了多久?”
豆骁劲听他说话,立即抛下兽肉,喜孜孜地跑过来:“公子,你醒了?”
“嗯!”庆忌摸摸肩上,已被包扎的妥妥贴贴,便坐起问道:“我晕迷了许久么?怎么天都黑了。”
豆骁劲道:“并不久啊,这是一个山洞。”
庆忌仔细一看,不禁失笑,这里果然是个山洞,只是洞口不直,方才又未细看,还以为已经沉睡到了晚上。
豆骁劲道:“今日谷口处不知怎地集结了大队士卒,卑下原还担心,怕他们守在那里公子无法过来,谁想后来他们便离开了,卑下在林中看见公子单骑而来,便下山相迎,到了才发现公子受了箭伤。”
说着他走到一旁,提起竖在地上地两只剑鞘,走回来道:“卑下在林中猎了一头小鹿,正在火上烘烤,方才宰杀小鹿时,已经给公子灌了些鹿血,这些鹿血没舍得洒掉,灌在剑鞘中,公子失血过多,可饮此物,有助恢复。”
庆忌“嗯”了一声,接过剑鞘,忍着腥膻,將两剑鞘的鹿血咕咚咕咚饮个干净,腹中微微鼓胀,一股热力渐渐在四肢游走。
豆骁劲用小刀飞快地片下些烤熟了的鹿肉,另一只手托着由十几片宽大树叶扩垫成的“盘子”在下面接着,然后递到庆忌手上,说道:“公子请用。这个地方非常隐秘,应该不会有人来,咱们的马就藏在洞外,等公子恢复些气力,咱们再走不迟。”
说到这儿,他犹豫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的大事如何了?”
庆忌微微笑道:“本公子出马,当然马到功成。”
豆骁劲大喜,咧开嘴巴欢呼一声,几乎便要跳了起来。
庆忌吩咐道:“五族杀晏婴,现在也不知谁死谁活。如果五族成功,现在一定在临淄城挟齐君以清洗晏婴一党,如果是晏婴活着,现在必然排遣大將搜索五族叛乱,那样的话,难保不会搜到这里。我们不能久耽,我且歇息一下,等天色黑下来吧,天色一黑,我们趁夜离开!”
“诺!”豆骁劲欢快地应着,见庆忌托着树叶“丝丝喝喝”地吃着炙烫地鹿肉,便回到火堆旁,將插在木棍上的小鹿转动了两圈,然后使小刀继续为他削下熟肉。看他欢快专注的模样,庆忌心中也有些暖意,不过他的心思终究不象豆骁劲那么简单。杀死姬稠,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改变结局的契机,同时也是为他惹来杀身之祸的一个引子。
是吉是凶n祸是福,现在还不好说。此时,他的心神已经飞回了鲁国,飞回了曲阜,飞到了三桓之间错综复杂地关系上。同时,他还想到了率兵去袭击吴国使节地梁虎子和英淘,这边的事已经大功告成,他们如今情形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