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有些激动地,翟冁用力推开她的肩膀,死命瞪着她,脸色铁青,眼瞳黑幽幽地闪烁着,呼吸沉重不已。
他的心情像一锅沸油,滚热而烧灼,不能明了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疑窦。
“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绛雪揪心地低泣。不明白她的人生为何没有一段路是顺遂的。
冷姑娘的眼神已将她的自信磨得一滴不剩。
冷姑娘与冁哥结识在她之前,他们相处的时光更久,或许冷姑娘也更了解冁哥、更了解这个家。
冷姑娘的眼神让她知道她爱冁哥比自己更久,那样哀楚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原来是他们之间的破坏者。身负北曜山庄和北曜武馆的重责大任,冁哥需要的妻子是否应是能帮他处理武馆事务的擅武的女子呢?
而她什么也不会,除了娇弱,除了倚赖,她这病恹恹的身子更是让她永远也无法独当一面
“哪个女人适合我,我自己最清楚,不许你胡乱猜测,听到没有?”顾不得她羸弱的身子,翟冁发狂似的摇晃她,要她清醒,要她停止这些莫须有的臆测。
“冁哥,我不要你娶别人”像是被摇痛了,哭累了,绛雪瘫软在他的怀里,因为啜泣,身子抽搐不止。
“谁说我要娶别人了?”翟冁百思莫解她哪来这些庸人自扰的想法,语气肯定地说“原本以为这些日子你已经懂我的心意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不是吗?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
“没有别人?”绛雪问得好小心,好怕他给的确切承诺只是昙花一现。
“不会有别人。”不容她再有任何的猜疑,翟冁扬手起誓。
有了他如斯的保证却仍改变不了她的卑怜情绪,她还想知道他的心里是否还有别人的身影:“你的心里可曾有其他女子?”
“什么女子?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也听老二那个大嘴巴说了吧?”翟冁撇了撇嘴,实在不想承认之前阴阳怪气的个性。
绛雪终于宽怀地破涕为笑:“二叔才不是大嘴巴,要不是他说了好多你的往事,我还不知道你对亲人也这么冷漠呢!”
必于冷姑娘她会慢慢从翟家人口中知道她的事的,现在她决定相信冁哥的感情,他的这段表白她一生不忘,她不愿想太过缥缈的将来。想通这一层,她的内心踏实许多,纤手拭净双腮的泪水。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掉泪,莫怪冁哥会生气了。
“不准你说老二的好话,你不能喜欢他!”以为连她也不敌翟桓那个摧花手的魅力,翟冁气得想将翟桓大卸八块。
“为什么?他是我的二叔,你不会要我讨厌他吧?”她知道二叔有事没事就喜欢惹冁哥生气,冁哥该不会因此怀恨于心吧?
“他已经有小米了,你已经有我了,怎么可以喜欢他?”
“啊?”花了好一会儿,绛雪才彻悟他话里的醋意,相信他的心确实是向着她的,教她几欲落泪。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在他宽厚的后背交握,她的左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心房,哽咽轻诉“冁哥,你误会人家了我已经有你了,怎么可能喜欢他?”
“绛雪”翟冁的嘴角逸出感动的叹息,下颚宠溺地摩挲她的发丝,徐徐地来回。
“冁哥,你可知道我比你更担心,有好多女子喜欢你的”光一个北曜武馆就有这么多女人钟情于他,若再加上北安镇的闺女,是不是算也算不清了?那她可是和很多女人为敌了?
“你多虑了,我是一个闷葫芦,哪个女人不长眼睛看上我?”翟冁轻嗤了声。他又不像老二到处留情,哪来的魅力攻陷女人的芳心?
“多着呢!”看来日后她有得忙了,因为个性变得和善的他更加富有魅力了呢!
晚膳过后,翟家人围在偏厅外的小凉亭品茗赏月。
“阿冁,孙大人府中似乎遭了窃,明日你去一趟。”
翟冁正想应诺,绛雪的小手却在石桌下悄悄地拉住他,教他疑问地望向她。
“爹,这事为何不让二叔去?”绛雪佯装不解地问。
喝茶喝得好好的翟桓一听到绛雪的话,差点让茶水活生生地呛死:“咳!嫂子,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苦命追夫的沈小米也不能谅解地说:“绛雪大嫂,翟二哥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勉强他去做不喜欢的事?你不知道翟二哥每天的工作就是跑给我追、躲给我找吗?”
“沈小米!”翟桓大喊道。现在他只想死,真的想死,他怨、他恨!怨恨刚才为何不被茶水直接呛死!
沈小米这是哪门子的帮法啊?她这么说岂不是提醒爹娘他成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吗?
“阿桓,你不要面子没关系,好歹留些给你老子!”翟沐风恼怒地朝他的胸膛扔了几颗花生壳儿。
这个兔崽子居然在未过门的绛雪面前这么说话,幸好绛雪是个懂事的女孩儿,否则一定不敢嫁过来了。
“绛雪,你看到了吧,阿桓这么一副没担当的样子,我怎么放心将事情交给他呢?”
“哦,果真是知子莫若父啊,爹,还是你懂我。”听到自己被如此诋损,翟桓也不生气,脸上依然毫无愧色。
“绛雪,你看,这个小子什么本事没有,就是激我的功夫一流!”翟沐风说得咬牙切齿。
“爹,可是你不觉得就是因为今逃邺叔能力不足,所以才需要多加训练吗?”绛雪白有一套说辞。她决定就在今晚要翟家人明白这个山庄、这个家不止是冁哥一个人的责任。
“嫂子”翟桓开始哀号。他是招谁惹谁啊?他那娴静的大嫂哪里去了?
等一下!他懂了,人家说“夫妻一心”嫂子该不会在为之前他口头“欺负”大哥的事报仇吧?
“闭嘴!”翟沐风喝阻了他的哀叫,突然觉得绛雪说得很有道理。
“绛雪,我和你爹实在是相信阿冁惯了。”叶德兰解释“这个家如果没有能干冷静的阿冁帮忙撑着,也许早就垮了。”
“是啊,很多事情我宁愿等阿冁有空再交代给他负责,也不敢冒险交给阿桓和阿璃。”翟沐风实在不想承认另外两个儿子的不成材。
“我们也知道这几年苦了阿冁,身为长子的他肩上背负着比别人还多的压力,可是除了他,我们还能倚靠谁?”
翟冁有些错愕。他不敢置信爹娘竟如此看重他,信任并仰仗他的能力,原来他们不是自私地视为理所当然,他们心里亦对他感到愧疚。
看到翟冁脸上释怀的表情,绛雪知道纠缠他多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爹、娘,二叔和小叔的身上也流着和冁哥一样的血,既然冁哥这么优秀,他们也不可能差劲到哪儿去,也许他们正等着你们的吩咐,随时蓄势待发地一展长才呢!”
“大嫂!”原本闲适坐一旁隔山观虎斗的翟璃听到自己被卷入风波之中,也大叫不公平。怎么连装哑巴也有事?
“我相信其实二叔和小叔都是深藏不露的厉害人物,因为他们都是爹和娘的孩子嘛!”绛雪笑咪咪地说,最后还不忘捧捧翟沐风与叶德兰,而这一段话正是关键。
果然,翟沐风马上得意地呵呵大笑:“没错,我就不相信我翟沐风的儿子会是扶不起的阿斗!阿桓、阿璃,明儿个就由你们俩到孙大人那儿去关心一下,记住,好好表现,千万别丢我的脸!”
“小米,你瞧,你的翟二哥要做大事了,做大事的男人才算真正的男子汉呢!这样你更好跟别人炫耀他的好吧?”绛雪也不忘对沈小米洗脑一番。
“嗯!”沈小米用力地点头“绛雪大嫂,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谢谢你给翟二哥表现的机会,明天一早我一定早早喊他起床办大事的!”
当所有人各怀心事、或笑或悲地离开后,翟冁轻轻地将爱妻搂入怀里,让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前,低下头,他的唇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却溢满感动地说:“谢谢你”她真是世间难觅的好女子。巧妙地运用说话功力,不动干戈也不挑怒,便轻易地转移了他的责任。
只是加了几句话,谁也不得罪,甚至还哄得大家很开心。
“冁哥,其实我没有你想得这么伟大,我很自私的,这么做不只为你,也为我自己,人家希望你能多点时间陪我”转了身,绛雪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方便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项。
“今晚去小木屋过夜吧。”
“明天你可以不早起吗?”
北曜山庄后头有间小木屋,是翟冁请人连夜赶工盖成的私人小屋,专属于他和绛雪,方便他们在那儿缠绵,无论怎么激情呻吟,都不会有人听见。
“告诉爹娘你准备生个孙子给他们抱,相信他们一定会准许我连续几日不用早起。”
“你”绛雪羞窘地作势推开他,却又被他拉了回来,并拦腰抱起。
“绛雪,我快等不了了,真希望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早是你的人了,不是吗?”绛雪娇嗔地说。“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属于我,当我名副其实的妻子!”翟冁认真地道。真的感谢老天爷,谢谢他将绛雪赏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