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沐的心情只好了一个下午,那天下午之后,就变得更不好了。
张洋摇摇头,因为这其中的情况不一样。他这回不是任文件堆得满坑满谷,而是发愤图强,用力的加班、死命的加班,说是要把工作赶完。
可是依他来看,还不如说他是想藉由工作麻痹某种痛苦。
“总裁大人,已经十点了,你确定还不回家吗?”张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齐沐的桌旁。
“你先回去吧!”齐沐朝他露出微笑,但瞎子都看得出那笑容有多勉强。
“到底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糟,说出来,兄弟好替你分忧解劳。”张洋说。他这样子,真教人看不下去。
“如果这种事能分忧解劳,就不用这么烦恼了纯粹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们别担心。”
其实如果他可以少在乎她一点,少担心她一点,多控制自己的情感,就没有任何问题。但难就难在,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无时无刻都想把她放在自己指尖能碰到的地方,却更伯自己一旦接近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嗣矩的动作,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吓坏她。
所以才故意疏远,故意加班,故意早起出门。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使那份情感淡去,谁知反而变得更加浓烈。
“难道你是为情伤风、为爱感冒?”张洋惊讶的表情“是哪家千金?”
“你是八卦男吗?”他凉凉的看他一眼。
“我猜猜看,能让你这么头痛的原因,是因为你找到她了?”张洋的表情突然变得惊讶“在哪里找到的?几时找到的?”他好奇极了。
“从非法拍卖会上抢来的。不准张扬出去!”齐沐严肃的警告他。
“难道你最近频频外出,和这件事有关?”他把李青藏在哪里?他还真想去看看。
“她之前被凌虐过,到现在还害怕得不得了,我非把那个罪魁祸首宰了喂狗不可。”齐沐面露凶光。
“那让尤渐去动手就好,你可千万别冲动。”齐沐露出这种表情,让他很害怕。
“没事的话,你下班吧。”齐沐支走张洋。
“记着我的话,你现在是红集团的总裁,跟在红帮那时不一样了。”他就是怕他一时冲动,毁了好不容易拚出来的事业王国。
“知道了,我不会举着红集团的旗帜,做不该做的事。”
“知道就好,我回去了,你也别加到太晚。”说完,张洋整理好桌上的文件,走人。
张洋走了,耳边少了噪音,办公室里只剩空调系统运转的声音。
月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映照着他孤寂的心。
只是不见她而已,孤寂便在心里生了根,怎样也拔不掉。
“昨天喂小姐吃完饭后,今天一整天都没生气,也愿意让我喂她了,可是问她房间要装潢成怎样,她没有回答。”
“医生来替小姐换葯,顺便把石膏拆了,小姐没有尖叫和攻击别人,可是她好像闷闷不乐。”
“医生说小姐可以到外头走走,小姐怎样也不肯,她还是整天都不睡,整天都坐在床上不动。”
“今天小姐自己洗澡了,我说要帮她洗,她说不用,虽然在浴室滑了l跤,但幸好并不严重。”
“精品屋的小姐送衣服来,小姐好像并不高兴,衣服连试也不试,就叫那小姐回去了,下午洗完澡后,她穿了一件简单的洋装,还挺好看的。”
“小姐今天终于出去晒太阳了,但是却对着一个邻家小孩尖叫,他们两个都吓一大跳,我只好快把小姐带进屋里。”
是他要管家每天回报她的状况的,那就像一条丝线,把他的心系在她身上,让他的心情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起伏。
不是没试过中断看看,但只要中断,他便坐立难安,怎样都定不下心来。
对她的牵系从来没有间断过,他早该知道的。
手机在沉思中响起,他按下通话键。
“老大,有个人在找那时出席拍卖会的人。”
“替我盯着。”凌虐李青的人终于出现了,齐沐的手握得格格作响。
拿起外套,他火速往外走,也顾不得把西装换下。
十分钟后,他驱车来到目的地。
“老大,那个人往酒店里头去了。”
“很好。”齐沐松松领带,卷起袖子,沉着脸进入酒店。
酒店里头,李尧正在作威作福,欺压一名公关,虽然名为公关,其实是这家店的经营者。
“老子在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青的小姐,还不快说!?”根据他的推断,那个男人带走她,应该也会像他一样,把她卖到这种地方来,但是几乎找遍所有酒店,都没有找到,这令他光火。
而且最令他火大的是,听说某位大哥在找他,书他必须每天战战兢兢、躲躲藏藏的。
“大哥,别这么凶嘛,这个业界我很熟,你要找谁,我”公关不是省油的灯,正想应付他时,一眼看见从外头走进来的齐沐“老大”
齐沐扳过那男人的肩,认出他就是当初链着李青的人,二话不说就挥拳打落他的门牙。
“你是什么人?”李尧撞翻桌椅,跌到角落去。
老天,这个人是阎王派的鬼差,来要他命的吗?
齐沐二话不说,又把铁拳挥到他身上。
“老大,老大,理智点,快出人命了”直到公关出声阻止,齐沐才把拳头收回。
虽然打的不是自己,公关还是怕得要命,她从来没见老大这么火爆过。
“你凌虐李青,害她骨折、满身伤痕!?”齐沐咬着牙问,额上的青筋仍在跳动。
“不敢了,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李尧没命的哭爹喊娘。
此时此刻,小命重要!
“真的不敢,还是假的不敢?”齐沭又拎起他的衣领,挥拳把他打到另一头。这种败类,是不知说话算话为何物的。
“真的、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李尧频频求饶,现在就算要他磕头,他也照磕不误。
太可怕了,他不只拳头可怕,连人都可怕得要命!
“滚,给我滚出这里,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找李青,小心你的狗命!”齐沐怒吼。“是马上滚、马上滚”李尧连忙夹着尾巴逃跑。
这些该死的人,有天老子会回来算这笔帐!李尧在心里忿忿的想着。
“老大,你好久没来了,要不要来杯威士忌?我请客。”公关上来招待,想法子给齐沐消消火。
“也好,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喜好。”齐沐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损失多少,明天来我公司请款。”
“老大照顾我们这么多年,这些算什么?”公关让酒保倒杯威士忌给齐沐。
齐沐对他们向来照顾,不但给他们留了口饭吃,还请人来装潢店面,让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财源广进。
“做生意不容易,能省尽量省,别跟我客气。”齐沐轻啜一口烈酒,胸膛顿时暖了起来。
“要不要找小姐来陪老大?”公关问。能服侍老大,是天大的荣幸。
“不用,我要走了。”齐沭放下杯子,就走出酒店。
酒精使他心里的郁闷梢梢松了些,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吧!
看看自己的右拳,那里还发着热,但他却觉得仍不足以发泄心里的愤怒。
他回来了!李青听见齐沐开门的声音。
每天晚上,她听见他开门回来的声音;每天早上,她听见他出门的声音,却一直无法见到他。
她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来喂她吃饭、相她讲话,可是并没有,她也以为他下班回来,会进来看她,却只听见他直接上楼的声音。
因此,就算她努力假装不害怕管家,努力试着听从医生的吩咐到外头去晒太阳,努力穿他叫人送来的衣服,他还是没有进来
她想跟他道歉,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笑容,感觉他的善意和温柔,却一直落空。
即使明知自己无以回报,即使明知这可能是天大的陷阱,她还是这么想见他。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他热热的体温,感觉到他的手抚摩着她,听见他在跟她说话,她渴望见他,渴望与他有更多温暖的接触
忽然间,她看见父亲抢走他们家仅剩的钱,看见父亲残暴地殴打母亲
“妈!”她惊喘一声,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惊惶的望望四周,发现没什么改变,才敢梢梢放松绷得太紧的神经。
因为害怕,她总是睡得很浅,更何况是作梦,今天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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