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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很显然这里有人刻意整理过的痕迹,远远的竟似乎有牌楼的影子,这荒山之中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明知道前有虎穴,他没有退路,只能夹紧马腹又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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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娃儿要孝敬我?”接下来的两声冷笑教听者不禁打了个哆嗦。
劳行偃冰冷的目光扫视过自己的堂弟。悲哀,人长得猥琐连干的事儿也会跟着难登大雅之堂吗?当年祖父临终前要他一道得找回自小流落在外的劳行天,他却没想到找回来的竟是一个如此没用的东西。
他的目光转向堂弟身边那个眸如星子的女人——很美,但是不值得为了她暴露黑风寨的位置。
“你跟我要了两名弟兄去报仇,我给你。现在弟兄的死活不知道不打紧,你明明知道人家在后头追你,竟然还带着这个女人上来。”
劳行偃的语气平淡得像话家常,可是一旁的劳行天已经吓得汗湿,虽然害怕,可是心中不服气堂兄不留余地的嘲讽,劳行天大胆反驳:“那小子就一个人,我寨中那么多兄弟还怕他一个吗?”
劳行偃英俊深沉的脸上终于浮现怒容,这头蠢猪竟还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
你不是查过了那个姓齐的家世,难道你不知道他家里的后台吗?我说过要做就做得干干净净,你这样跑上山,那姓齐的笨一点上来送死就算了,如果他够聪明回去找救兵,到时候牵扯到中央的官府,我十个黑风寨;也不够你玩。”
劳行天这才知道厉害,双腿发软。倒不是怕官府,而是怕这个阴沉的堂兄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他看着劳行偃,眼中带着乞求。
门外一名弟兄来报,在劳行偃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劳行偃由怒转笑,转头对样于比鬼还难看的堂弟说:“算你走运,那小子没有我想象中冷静。”
他的目光再次投注在花不语身上,他注意到她刚刚一听到姓齐的的事情便一脸惊恐担忧,思索了一会儿,叫了两名弟兄进房。“把这女娃儿带到大厅去。”
在最坏的情况下,她还很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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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知道这不是一声场好打的仗,他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现在的景况。他的身上溅满了血,别人的、他自已。头一次身上有这么多伤回,那些疼痛的程度远远超乎他经验能理解的范围。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愈来愈迟钝,然而眼前还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支持到找到不语。
二哥说对了,打打杀杀不但不好玩,还很痛!敝不得二哥对练武一直没什么兴趣,他一向怕痛的。想到这里,小蝶竟然笑了,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一把长剑齐眉削来,小蝶向盾踏出一步险险闪过,眼前散落的发丝提醒他自己刷刚离死亡有多接近。他心一惊,突然一腿踢出,直扫那人的阳池穴,不等招式用老已反手夺走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将那人逼退了两步。手握长剑,小蝶的神情不变——剑是伤人的,现在的他与使太极拳时的圆融无争已是两种心情。
黑风寨里一帮人众见这少年的神情变化,都不禁心中一凛。
江湖人称“少林棍、武当剑”意谓在武器功夫上,棍法当数少林天下第一,而剑术则当推武当为武林之首。小蝶的武术路子一望即知师出武当,现下他以长剑应敌,一些较有江湖经验的人都不自觉握紧了自己手上的武器。
看出众人的不安,小蝶忽地大喝一声,脚下使出梯云纵向前窜出,一路击、截、刺、抽、劈、洗、格、带剑势之刚、去势之疾。一些武功较不济的还没看清楚招式已被人划破手腕,鲜血狂流无法再战;一些看得出小蝶使的是纯阳剑法的人,勉强接褐上乱招,却不料小蝶脚上功夫也甚了得,手上绵绵出招;脚下也一面吊、僻、踢、扫,竟没有完全照纯阳剑的步法在走;但是却又与手上的剑招相辅相成。
只听得一声声中招的闷哼、惨叫伴着武器脱手韵金属碰撞声此起彼落,小蝶已抢过百余人,杀到黑风寨的厅堂之外。
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在此时稳稳落在小蝶眼前,挡住他的去路。
原本喧闹的校场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原本受伤呻吟的人都悄悄噤声。
小蝶也感觉出整个气氛的不寻常,踏出的脚步竟犹豫了,再加上眼前的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教他握剑的手也微微冒出汗来。
小蝶谨慎地打量对手——这个人的脸上竟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体型较小蝶要高上一些,身上似乎没带武器,双手背在身后,让小蝶无从猜测对方究竟练哪一门武功。
蔚紫林也在打量眼前的少年,冷酷刚硬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刚刚进了寨门便见到这场骚动,也目睹了这少年精彩的武艺。
每一套剑法的步法和吐纳皆是互相配合,若随意改变,不仅剑招可能变弱,更可能会导致气血无法运行,轻则内伤重足致命。可是这少年刚刚脚下的变化不仅没有犯这样的错误,反而都巧妙地加强了纯阳剑的威力。若不是缺乏经验,恐怕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解决这群乌合之众。以他的资质和小小年纪,假以时日必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
他并不想问跟前的少年为什么要来黑风寨撒野,这样一个孩子只身闯人强盗窝,绝对有很充分的理由。
“大当家,他”人群中有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却换来众人一齐投以杀人的目光。那人被大家一蹬,裤裆竟流出骚臭的液体。
蔚紫林和小蝶却没有被这个插曲扰乱,他们现在眼中只有彼此,再没其他。
就这样对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刹那,也许已过了半天。眼看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想到不语,小蝶再也沉不住气,加上深知自己再打下去恐将体力不济,立时将手中长剑一抖,使出一式太极剑“长虹贯日”直捣蔚紫林大开的门面。
后者脸上似乎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蔚紫林突然从腰上抖出一柄软剑,顺势做抽,软剑的弹劲加上他本身的力道,使这一抽威力无比。只见两剑相交星火四溅,小蝶手上的武器竟差点被这意料之外的劲道弹飞出去,虎口已渗出血丝。
蔚紫林应该是胜了,脸上却没高兴的表情。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突然缓缓吟道:“彼如此来,吾如此应,有感而动,不在人先,不落人后。”
小蝶的额上冒出汗珠,这个人吟的竟是武当入门的剑诀,而且没做到“不在人先,不落人后,”正是他刚刚沉不住气所犯的错误。
他忽然眉锋一敛,稳稳打了一个太极剑起剑式。
蔚紫林见少年的举动,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而他冷酷的脸竟在微笑的那一瞬间突然变得非常可亲,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动起来。
只见小蝶一样脚下手上各自成招,蔚紫林也不慌不忙相敌而动。
在场的大部分人,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一场打斗,而且这也是大部分人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当家出手。
小蝶一招“凤凰三点头”疾点蔚紫林手腕,后者一翻腕剑尖已到小蝶尺骨,逼得他不得不缩手。蔚紫林剑势转守为攻劈向,小蝶右腰,小蝶一转身鲥身连洗带搅,化去软剑的攻势,跟着脚下连环蹋出。蔚紫林虽知小蝶腿法甚佳,却也没想到这少年身法变换如此敏捷,向后疾退三步才恰恰闪过。
小蝶深知此时恐怕是敌人惟一的破绽,反手一剑就抢对方咽喉。
但是蔚紫林冰冷的剑尖却先触到小蝶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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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语的心一刻也静不下来。
即使在厅堂之中,她也能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她一直侧耳聆听,想分辨其中有没有小蝶的声音,但想在杂杳的人声中听音辨人对她来说根本是徒劳。好几次她都想冲出去,可是身后那个阴侧侧的男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她四肢酸软无力,只能软绵绵倚在他怀中,无法移动。
阴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你很心急吗?你的小情人武功似乎不错,支持了这么久。”劳行偃也在倾听门外的声响,不同的是,他的耳力比不会武功的花不语好上数十倍,所以他没有错过蔚紫林的声音。“唉!大当家回来了,姓齐的恐怕凶多吉少。”
花不语闻宵只觉得胃揪成一团。
时间的流动变得愈采愈缓慢;突然,外面爆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她的心倏地凉透了。
“看样子大当家已经解决了他,不过姓齐的真的够有面子了,让大当家花了这些时间。”他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女子,大眼已经失神,腔上也没了血色,只有一张丰润的唇还在苍白的脸上兀自红艳着。
好美,那样子,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第一次,劳行偃有点喜欢堂弟送给他的礼物。
过了一会儿蔚紫林在众人簇拥下进入黑风寨的大厅。
劳行偃拥着怀中的花不语,未起身迎接,只是带着笑意开口:“看弟兄们如此振奋,大当家刚才必定是大展身手了。可惜,二当家不在,不能亲眼看见自己未来夫婿的英姿。”
蔚紫林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刚刚的打斗中,没看劳行偃一眼便直接走到首座坐下,口气严厉地开口:“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那个少年?”
劳行偃状似无意地瞥了站在一旁的堂弟一眼,劳行天早巳吓得魂不附体。他不怀好意地微笑,闲闲开口:“我的堂弟想送我一个美娃娃消遣消遣,却不料这娃娃的小情人追上了山,而且也没料到他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他的表情转为严肃:“我这堂弟做事如此鲁莽,连累了十几条弟兄的性命。大当家,这个罪人怎么留得?我今天就自清门户。”
语音方落,没有人看见劳行偃何时出手又如何出手,劳行天竟已口吐鲜血直挺挺倒下。
蔚紫林对此不置一词,他对劳行天本来就没好感,也知道四当家其实一直想找机会摆脱这猪猡,所以也就任由他去演一场大义灭亲的戏。
只是他突然对劳行偃怀中的紫色身形有了兴趣。那少年,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奋不顾身涉险吗?
他起身往劳行偃走过去,目光锁住他怀中的女子。
四当家的脸上无法掩饰讶异,因为大当家对二当家以外的女人一向没什么兴趣。
蔚紫林拨开那女子脸上的头发,看到一张苍白无神的脸。她失神的大眼突然迎向他,他莫名地心里一震。良久,他才发现她眼中根本没看见自己,只有虚无。他对劳行偃说:“解开她穴道吧!她已经跟死了没两样。”
转身要走时,蔚紫林心中竟有点不忍,他止步,回首。
他的四当家,办事毒辣但心思缜密,狠得有格调,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今天劳行偃要了这女子,表示他也颇喜欢她,这女子跟着他应该不会太差。可是看到她此刻已如槁木死灰,蔚紫林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不舍,令他自己意外,他又走到这女子身边,开口说:“他没死,不过伤得很重,现在正在医坊里疗伤。他没死,你听到了吗?”
劳行偃闻言再也忍不住,惊呼:“大当家,你”看着蔚紫林的表情,他竟说不下去。
大当家看这女人的眼神,竟是温柔的。
劳行偃的表情逐渐由惊讶转为饶富兴味。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哺,好熟悉,好遥远。他不断告诉她,他没死,他没死小蝶没死吗?花不语的眼睛终于慢慢找回光彩,眼前模糊的影像也愈来愈清晰。
“他没死?”她傻傻地复述那男人的话,盈眶的泪水再次模糊她的视线。好不容易眨掉眼里不断泛滥的泪水,眼前终于清楚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有一刻她以为自己在发梦。因为那熟悉的眉,熟悉
的跟
她的眼睛里一瞬间掠过许多情绪,不置信、痛苦、欢欣、矛盾怎么跟前这男人的脸,竟与她记忆深处里的一张面容重叠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蔚紫林及劳行僵都措手不及
那紫衣女子竟扑进蔚紫林的胸膛,不能自己地哭了起来。
“墨大哥?墨大哥?”唤出了在心中在梦里嘱过千万次的名字,花不语只觉得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跟着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叫唤一起溢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