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的看了他一眼,成方恭谨微笑着,全没露出半分底细,苏锦也便不再多想,如今大概不会有谁知道爷爷在时候一家人吃饭的情形,而即使知道,相较于她的经历,恐怕也没人敢于效仿当年。
“对夫人,小少爷是真心担忧,听说整个晚上都站着。不过是个很能沉住气的孩子,阿连问了许多遍,他都不肯说在担忧什么。倒是……”成方迟疑着,观察苏锦的脸色还算好,接着道,“倒是很像夜先生。”
话音落,苏锦的筷子也落下了。
她看着成方微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成方的脸色立刻有些尴尬。
“成方,不管你打听过什么,现在我喜欢安静的吃饭。还有,你是我的管家,希望以后不要随便听从别人的命令,否则我宁愿选择换人。”
平平淡淡的语调,甚至连威胁都轻飘飘的,却含着莫名凌厉的气息,仿佛棉花里的针,一针针刺得人发慌,连伸手再去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成方忙低头应是。
站在门口,夜曦无声叹息,她这样,难道不是针对自己吗?明明说了并不在乎,到底还是芥蒂着。但总归是有些牵绊,若是连这点牵绊都没有,夜曦真害怕会彻底失去她。
刚刚被告诫,以至于成方看到夜曦都不敢出声。夜曦对他举起手示意了下,让他不要出声就转身离开了。
她累了半个晚上,都已经凌晨,就让她好好吃顿夜宵睡觉吧!
苏锦并非没有发现夜曦,以如今她的警惕,不会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曾经在她附近出现过,之所以没有抬头看过去,是因为暂时,她真的并不想看到夜曦。
用过夜宵回房,约莫是晚上在夜家那一趟折腾的太累,苏锦洗过澡几乎是头刚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睡得并不轻松,梦里隐隐仍然是血流成河,四年来这样的梦境时时刻刻缠绕着她,即便是在睡觉,依然不得解脱。
“夜曦,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这件事我想有必要问问妈妈是否愿意。嗯,我暂时还没有上过学。”希希在夜曦对面歪了歪小脑袋,表示自己的为难。他坐在床上,腿上摊开一本精美的食谱,显然在睡前他准备研究这些东西。
而夜曦就坐在他身边的藤凳子上面,微微躬身朝着希希,笑容宽厚。
“为什么没有上过学?”
他轻声问。
夜曦是生的极其漂亮的一种人,眉目清晰修长,眼角微微上扬扬起个略显妖娆的弧度,鼻端很尖,薄唇呈现出的是新鲜桃花瓣的粉嫩颜色,放在古代是翩翩佳公子,放在如今也是花样美男一枚。难得他纵然混迹黑道,却脸庞白皙干净,只浑身一股令人迷恋的神秘黑色气息,亦遮挡不住仿若出身贵胄的气度,在同苏锦结婚前,曾经连续三届入选国内女性最迷恋的男性,婚后至今,因为时光流转经年,成熟韵味十足,而已经连续两年成为这项殊荣的第一名。
此刻,他宽厚温和的笑着,满脸好脾气,即便希希如成方所说‘很沉得住气’,面对他也显得有点儿抵抗力下降,耸耸肩叹息道,“好吧,我不想说的,很不愿意说。”希希严肃的摇了摇头,好看的眉眼中透出隐隐悲伤,“我的心脏很不好,过多的运动量,或者过于烦扰的人群,都会让我有发病的危险。这些年,苏锦一直在试图治疗,但……”他摇头,便不再言语。
夜曦沉默了片刻,心隐隐作痛。
两个并不健康的的人彼此相守是怎样的生活?他无法想象。
从陆尔昭那里得知的消息是苏锦在四年来几乎不愿意接受他的任何资助,因为尔岚的事情她还在怨恨着陆尔昭,即便陆尔昭替她打理着苏氏,即便只有陆尔昭知道她在哪里,她也宁愿远离他。
她太固执,从他第一次见她的那个下午开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固执到要命的女人。因为需要坚强,所以宁肯把软弱埋在心底。
想来,苏洪昌当年是这样教她的。
“我会试着治好你。”夜曦对希希微笑,笑容真诚。
“为什么?”希希蹙眉,眼里隐隐警惕,接着问,“因为苏锦?”
“对,也不对。”夜曦说。
希希小巧的眉头蹙的更紧,“我不懂。”
“不需要懂,或者总有一天自然而然能够懂得。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比如今天,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让我替你照料苏锦。”
他掏出个手机递给希希,神秘轻笑,“你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