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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了,所以反倒明媚的笑起来,她就那么拥着睡衣走到他面前,微微偏头,模样娇艳妩媚,“那么,你是要光明正大的进入我的房间?”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夜曦没有笑,严肃的凝视着她的眉眼。
苏锦挑眉,更靠近夜曦一点,“那么,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笑,粉嫩的唇片如同妖冶盛开的安琪儿玫瑰,刺,隐隐露出。
“我希望时刻在你身边。”夜曦的眸色渐渐沉寂,望着她,目光温柔如水。
“在你看了那些以后,还要和我睡在一起。夜曦,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或者,你觉得我更喜欢被同情?”
这一次,她终于不笑了,卸去所有的伪装,满目苍夷和受伤,瘦削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襟,仿佛顷刻间就要撕破。她在忍,拼命的忍着尖叫的冲动,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被男人看到那样的身体!
一道道疤痕,蜈蚣一样,毒一样爬满身体,纵横交错,每看一次,都是噩梦。
他望着她,漆黑的眼眸聚集了浓重的悲伤和疼痛,慢慢眯起,似乎想要抵挡住从心底升起的痛苦,手指在身侧慢慢握成拳头,抵挡住想要抚摸她脸颊的冲动。然后在她凌厉如刀子的目光中,他渐渐没了力气,唇角蔓延出苦涩的笑意。
“没有疯,也不是同情,我只是想陪着你。”
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那么执拗,绝不说出放开的话。
“知道在深夜闯入你的房间让你意外,可我怕你在噩梦中抓不住一只救赎的手。知道在你心底有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可我怕你痛的时候我感觉不到。所以我来了,所以,求你不要拒绝。”
对,苏锦听得没错,夜曦是在求她,傲视万物的夜曦,天之骄子的夜曦在求她!苏锦抓着衣衫的手越来越紧,紧得几乎刺进肉里。他担忧的看着她的手,却不敢伸出手掰开,只好说,“锦儿,我先出去。”
门开了又关上,苏锦盯着那扇门,眼前都是五年前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相遇在哪里?
一次宴会吧?
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宴会,那个人说,苏锦,你可以走出去了,以苏家人的身份。她笑着睨着他的眼睛问,“他们会怎么看我?”
他说,“害怕,畏惧!”
果然,她穿着昂贵的晚礼服,带着昂贵的珠宝走进宴会厅的起初,无人认识她。她并不介意,端了杯酒,静静在一旁观察着众生众相。虚伪笑着的男人,虚伪笑着的女人。
有人跟她搭讪,她偏过头看着那男人,明艳的面容出乎预料的美,让对方愣了愣,鼓起勇气跟她说话,“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跳舞?”苏锦想了想,摇头,“我不会。”
她从小就不知道跳舞是什么。
那人尴尬,似乎在找话题,然后陆尔昭朝她走过来,“小锦!”轻轻把她的腰身拥入怀中。男人看了,讪讪道,“原来你有男伴!”继而愤愤离开。苏锦在他背后笑的花枝乱颤,“尔昭哥,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陆尔昭低笑,摇着头的动作里有几分无奈,她怎么这么调皮?
那是陆成方回到T市后的接风宴,苏锦受邀参加,实在并不过分。但当陆成方宣布她是谁的时候,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却全部都是震惊,或者干脆是受惊过度,有的人脸色当时就泛白了。
苏锦看着那一双双畏惧的、害怕的、恐惧的面孔,突然觉得他说的很对。看来,她大概是不太受欢迎的。接下来的宴会开始变得无趣,她所在的范围以内,无人靠近。她只好吃吃东西,喝喝饮料打发时间。等到肚子填饱,走人。
可就在脚步迈出的时候,一个人迎面而来。
她注意他很久,据说T市的晚宴上,他是必定邀请的嘉宾。可他到或者不到,全凭心思,多数时候是不到的。据说他也很神秘,有个同样神秘的姓氏是夜,在她走进宴会厅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可他朝她走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却突然止步,安静的看着他走向她。
还好,苏锦没有紧张,只是好奇。
他曾经说过,苏家在从前的地位比之夜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苏家几代,却只剩下苏锦一个,她若想苏家振兴,必定要超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夜曦。
如此说来,他算是敌人。
可敌人见面,不该是这样的。他走到她面前,笑着叫她,“锦儿。”
亲昵的称呼,是只有苏洪昌曾经这样叫她的。别人,再亲的人,也都是叫她小锦。
太过意外,也太过无礼。
她从来没想到世界上有这样的人,长得俊美漂亮,眉眼深刻的让人一眼难忘,笑的邪肆张扬,眼眸黑的深不见底,看似嚣张跋扈,实则神秘的难以看穿,看似高贵典雅,实则说出的话,实在称不得绅士。绝对不是绅士!
可虚伪的人少吗?至少她就很虚伪,于是她一如既往笑着,笑的妩媚艳丽,轻轻开口,送他两个字,“无礼!”然后,同他一样,笑的肆意张扬。
她在那时转身离开,上车时,陆尔昭提醒她,“他在门口。”
隔着车窗她抬起头,他离她很远,但目光却不经意相交,他的笑意,浓厚的让人无法理喻。
那种感觉,她不懂,可后来夜曦说那叫一见钟情。许多女人里,他独独喜欢上了人人都怕的她。
如果没有失忆,如果没有四年前,或者她真的会爱他。可现在,恨太重,她没有力气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