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才对她道:“玉容和你们不一样的!”
这句话大有深意,玉琳不由啊了一声,吴王拍拍女儿的手:“你伯父也是这个意思,太子为人,忠厚有余,决绝不足。守成之君若此,也是够的,可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守成了!”
玉琳虽是女子,但生在皇家,虽不得问政,出入宫廷时候,也能听到一些。心思比起一般的公主来说,对政事要清楚得多。吴王的话让玉琳沉默一下就道:“所以,玉容姐姐就不能出嫁了!”
辅佐帝王,独臣是最好的,可是这天下又有几个能完全抛开羁绊的人?吴王并没回答玉琳的话,只是轻声道:“生在皇家,若逢盛世,自然是只需享受就好!可是若逢”
“爹爹!”玉琳几乎是心惊胆战地叫出来,不是盛世,难道就是末世,可是,这根本就看不出来。
吴王把女儿的手握紧:“你伯父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大雍的气数,还没那么早尽。”
“爹爹是在安慰女儿吗?”玉琳的声音不由带上些颤抖,吴王淡淡一笑:“不是安慰你,只是和你说实话。身为帝王,能算到今后三代,已经不错,可惜你伯父的身子已经伤了!”
“伯父不是看起来身体很好吗?上个月,他才新宠幸了一个宫女,说她歌喉过人,特赐号妙音娘子,赐住牡丹阁。又赐给她的家人六品的前程!”
“这不过是常事。你伯父的身体并不好,当初在青唐就曾大病一场,虽被救了回来,难免伤了些元气。等宫变时候,他又受了伤,之后又要强撑着把局势平定,册后纳妃,以宣告天下,他足以值得托付!”
吴王淡淡地说着整个皇朝最高的机密,那就是皇帝的身体,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么好,也许几年,就会去寻先帝去了。
“那么,皇后知道吗?”玉琳的话让吴王微一摇头就道:“五哥并没告诉皇后,可是皇后既执掌后宫,能知道些蛛丝马迹也不奇怪。”所以皇帝才要宠幸新人,是想告诉皇后,他的身体还是那么好。
可是,夫妻做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齿冷。玉琳久久没有说话,吴王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我是个废人,况且宗室王叔,即便你伯父放心我,太子也未必能完全放心。不过玉容就不一样了,她不输男子不说,身后还没羁绊。她的母亲虽是青唐公主,但她对青唐那边,也没什么情分在!”
玉琳觉得眼睛有些湿,吴王低头看着女儿:“你已经不小了,出嫁有了驸马,国朝从不限制驸马做官。此前并不是没有过驸马得重用的例子。你和玉容素来亲近,她总是需要人手的!”
公主辅政,所面临的困难远远高于旁人辅政所面临的困难,几乎是和天下人固有的思维来争夺。玉琳嗯了一声,接着就道:“姐姐以后,会很辛苦的!”
“这是她的选择,或者该说,是她的命。玉琳,天下的女子,并不是个个都那样想的。有尊贵如公主,尚且视夫为天的,也有视王妃之尊如同敝履的平民女子。既然如此,有玉容这样想和别人不一样的公主,又有什么奇怪?”
那个视王妃之尊如同敝履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玉琳叹气后才看向吴王:“那么,爹爹心中想来还给姐姐安排了另一个人吧。”
徐知安,那个远在贵州,却被吴王时刻关注的前探花郎。吴王并不奇怪女儿会猜到,只是嗯了一声:“驸马虽曾经过磨难,但不擅长实务,总要再打磨打磨。徐知安就不同了,他有才华又经过磨难,而且远谪贵州,能让他更好的知道下面的事。还有,他曾被朱家下令追杀,也算知道上面的一些争夺。再过个两三年,就该让他回京了!”
这些,都该是吴王和皇帝商量过的吧?玉琳只觉得一阵疲惫,趴在吴王的轮椅扶手上没有说话。吴王摸一下女儿的头发,安慰她道:“这些,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你的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太子仁厚,纵然皇后有些别的什么,他也不会让她对你如何!”
太子仁厚,玉琳嗯了一声抬头,吴王看着女儿还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就笑了:“你平常不是很爱读书吗?难道不晓得,那些在史书上寥寥数行的更替背后,是何等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