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啃咬着她冰凉的手指,亲昵得像是情人。
说喜欢已经不足以描述一切,裴香堤缩紧双臂的抱紧他,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怎么了?”他问。
她摇摇头,千头万绪的感觉令她说不出话来。
严肇雎轻扯开一抹笑容,把吻落在她的头发上,用黑色的斗篷大衣回应的抱紧这瘦小冰凉的身子,表情满是呵宠。
柔情的目光仰望着他,心中荒凉的情感田野在这瞬间被犁开了。
“别这样看着我。”严肇雎说。
“为什么?”
“因为,那会教人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她依着他的字句重复一遍。
严肇雎没有再说话,托起她的脸庞,落下一抹深吻。
感谢她的抉择,感谢她的赴约,再没有一刻比现在的他还要充满感谢。
停下亲吻“这就是我的情不自禁。”
小弟说得对,划贡多拉船的船夫很会唱情歌,但是,她身旁的男人唱得更好听,他不划船,只给人温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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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她换好衣服,围上她的红色围巾,哼着歌曲,步履轻盈的往楼下走去,腕上的贡多拉船手环失而复得,她的好心情溢于言表。
毛球露露是第一个对她发出质疑的,毛茸茸的身躯轻巧的跃上楼梯扶手,睁着牠龙眼似圆呼呼的眼睛,痴痴的望着神采飞扬的裴香堤。
裴香堤伸出手往牠的下巴搔弄,不消须臾,毛球露露就臣服了。
“早,芙兰采斯卡!”
“早,香堤,要出去?”捧着供养在瓶中的鲜花,点缀的放在柜台上。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拍拍包包里的素描本,今天她和严肇雎约好要去素描写生。
芙兰采斯卡趁着空闲走过来,附耳在她耳边问:“昨天那涸英俊的男人是谁呀?天啊,好帅的男人,昨晚有两个人似乎眷恋得不肯分开呢!”
蓦然,她脸一红“芙兰采斯卡!”她嗔恼害羞的跺了脚。
见状,芙兰采斯卡眼睛登时一亮,似是被这可爱的动作给吸引了,连忙赖着裴香堤央求“香堤,教我,快教我这个动作!”
“啥?”裴香堤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我觉得东方女孩有好多可爱的动作,泽拓就常常说我太粗鲁了,一点都不像东方女孩那么秀气可爱。”她的表情很是懊恼。
没法儿,从小生长环境不一样,文化背景迥异,相对于女性的要求也就截然不同。当芙兰采斯卡羡慕裴香堤的可人之际,裴香堤也羡慕她与生俱来的热情和活力,还有她的落落大方。
“如果你变成和东方女孩一个样,那你就不是香多涅的芙兰采斯卡了,相信我,虽然我没见过泽拓,但是,他喜欢的一定是原本的你,因为芙兰采斯卡也有我所羡慕的东西!”她真诚的说。
“真的吗?谢谢你,香堤!”她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明信片“你看,这是泽拓写给我的卡片,他说新年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和大家团聚。”芙兰采斯卡脸上也有着爱慕、幸福的表情。
“对了,你用过早餐了吗?”她问。
裴香堤摇摇头“还没,我怕时间来不及。”
“喔,signorina,这样不行的,快去餐厅吃点东西。”不等她拒绝,芙兰采斯卡已经推着她住餐厅走去,扬声呼喊着侍者送上热腾腾的早餐。
“别急,慢慢吃,待会约定的人到了,我会请他坐在大厅稍等的。”芙兰采斯卡调皮的对她眨眨眼睛。
裴香堤没再推辞,接受了香多涅温暖的拿铁和丰盛的烤面包。
等她满足的走出香多涅,严肇雎的身影就站在前方,她拎着佩鲁贾太太为她多准备的一份早点,蹑手蹑脚的靠进那面对着圣马可教堂、独自抽着雪茄的男人。
黑色斗篷大衣不时在风中几度吹扬,望着他吸啜着雪茄的神态,为此,裴香堤又是深深着迷、眷恋。
有没有一种感情,是一种全然彻底的喜欢,对方的笑容、对方的生气,对方的一言一行,乃至于每一个动作,都毫不保留的崇拜着?
有,她肯定的点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她懵懂的感情澎湃不已的对象。
“等很久了吗?”她抓着他身后的衣服,调皮的问。
严肇雎转过身来,捻息了手上的烟,捧着她的脸,带着微笑,没有回答。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一脸困惑。
“有没人说过,你的脸像是裹着糖霜的蛋糕,让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看看是不是一如想象中的甜。”
“你讨厌。”她用抓紧早餐的手抡了他的胸膛一记。
“这是什么?”
“香多涅的佩鲁贾太太的拿手早餐,喏,很好吃的哦!”她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去。
两人要离开之前,裕子匆匆的拿着裴香堤的红色围巾,推门及时跑了出来。
“请等等,外头天冷,别忘了。”
“啊,我的围巾!谢谢你,夫人。”她感激的道谢,也为自己的迷糊感到不好意思。
裕子就像自己的母亲一般,几次望着她温柔宽容的模样,裴香堤总会想起母亲,怀念不已。
“开心的去玩吧!”裕子朝她挥挥手,弯着身子目送他们离开。
她把自己的手交到严肇雎的手中,十根手指在他斗篷大衣的口袋中交缠,有时他存心拧疼她的指尖,只为招来她抗议委屈的一眼,有时她轻轻的搔搔他的掌心,只为了惹他警告性的一瞥,这就是恋爱中的情人会做的傻事吧!
太快?不,爱情没有一定的程序步骤,只要遇见对的人,三两个小时都足以澎湃得宛如火山爆发。
俗称卡里的长长威尼斯巷道,他们走过一个褐色薄砖砌成的小教堂,白绿色相间的大理石,小石子喷泉及绿色的老窗,最后来到紧邻着运河的水道旁,空气里的湿气夹杂着不远处咖啡店里的香味,深深的迷惑两人。
圣诞节后的假期里,商店开得三三两两,新年的味道时浓时薄,当你忽略忘记时,欢乐的气氛会让人想起圣诞节刚过;当你怀念着耶诞舞会的喧闹热络时,浮在水上静谧的威尼斯又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场不曾存在的幻境。
“去哪?”她问。
“佛劳瑞安咖啡馆今天有营业,想不想喝杯咖啡?你可以坐在户外的咖啡座上,进行你的威尼斯素描写生,晚一点,你可以到处碰碰运气,看看有什么有趣的店。”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喜欢上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开始变得有些傻气,不管去哪里、做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都好。
点了两杯咖啡,她和他分享着佩鲁贾太太的独门手艺,虽然温度散去,但是尝在情人的嘴里,仍别有滋味。
“当初为什么想来威尼斯?”她以为华裔美籍的他远离了台湾,美国就是他的故乡,为什么他又再一次的远离,来到这截然不同的威尼斯?
他伸出手指着前方,示意他将视线落向他指末的地方“你看,有个华人作家这样描写威尼斯,那些浮在水面上的房子,就好像是落在水面上的纸船那么的脆弱,而他们却还是隆重的装饰着自己,以为自己要地久天长的留下来似的,不相干的人看了会有一点心疼,而我之所以来到威尼斯,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心疼。”
裴香堤静静的领略他的话语,远方那红色薄砖的墙面,像纸船似的房子,她品着咖啡,握著书笔,仔仔细细的描绘着,将眼前的模样收集在她的书本里。
“会不会无聊?”她问着严肇雎。
她就这样着迷的对着威尼斯的景致一隅一隅的画着,而他始终微瞇着眼睛凝看远方,连吭也不吭一声。
他调回视线,温柔之余还恶作剧的揉乱她的头发,然后热切的亲吻她的脸,那像糖霜似的脸蛋,一如想象,嫩甜得教人难忘。
撒娇的扑倒在他怀里“你还有烟吗?”
“你想抽?”
摇摇头“你点着香烟,像早先在香多涅门口等我那样,我想要画那样的你。”
拗不过她的坚持,严肇雎燃起香烟,泰然自若的夹在两指之间。袅袅的白烟,迷蒙了他的视线,裴香堤贪婪的捕捉他的神态,眉呀眼、鼻呀唇,每画过一笔,都好像自己亲昵地抚摩过一回。
“这张画会送给我吗?”忽然他睐过一眼问。
“嗯,好呀!如果你喜欢的话,”她高兴的应允“对了,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到裱褙商店去,我也想送裕子一幅画,谢谢她慷慨的借我舞会的礼服。”
他点点头,慨然允诺这小女人微小的愿望。
昨晚,他一夜不能成眠,因为想着她,他想,如果她渴求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摘给她的。
伯格说得没错,他的心,显然是被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