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我还打算在美国或西班牙多留一些日子。”路红音又替两人倒了酒。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毕竟还是较亲切,只是国外的自由她还没过腻,如果不是那个黏人的橡皮糖对她纠缠不清,她才不需要有如火烧**般的跑回来。现在想想,心里还是老大不甘愿呢!
“逼不得已?哦!你说你那个表哥啊。你姨妈不是很希望你们能亲上加亲吗?而且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很帅啊。再说,他对你好像很痴情喔,还为了你特地去学中文,不是吗?”席心宁故意露出正经的表情劝说,她当然知道红音对那个表哥有多感冒,但她就是忍不住瞎起哄。
“拜托!”路红音拍拍额头,露出一个快昏倒的表情。“第一,他的家族有中国血统已经是我外曾祖父那一辈的事了,接下来的几代他们全都娶了西班牙人,硬要说他是我表哥,已经很勉强了,更别提什么亲上加亲。再者,他长得帅是他家的事,与我无关。而我,也不需要他所谓的‘痴情’,只要他别黏着我,我就高兴得谢天谢地了。”
“但是你姨妈很喜欢他也是事实啊。”
“那又怎么样?难道叫我姨妈嫁给他?更何况满街都是喜欢刘德华、金城武的人,这样就要和他们结婚吗?”她挥了挥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已经被他逼回台湾,再提起他,只是让她更呕罢了。
“对了,雨娃呢?你没找她一起出来啊?”她突然想起另一个好友“甯雨”
“还说呢,你一去美国就是四个月,接着又到西班牙待了三个月,电话也没几通,根本就找不到人。我和雨娃有什么事,你一点都不关心。”席心宁忍不住抱怨,美丽的瞳眸狡黠的闪过一丝戏谑。
其实,她当然知道红音没有这个意思,而且红音在国外也遇上很多麻烦事,自顾都不暇了,真想帮忙,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是真要埋怨,只是想逗逗这个相交多年、情同姊妹的好友而已,谁教她一离开就是七、八个月。
果不其然,路红音激动的大叫:“冤枉啊!我才不是这样呢!我承认我是疏忽了,我该多打电话回来的。但是,天地良心,说我不关心你和雨娃的事,这我就要大声抗议。我虽然身在国外,可心里还是挂念你们的。不信,你看。”
她慌乱的在随身的皮包中翻了翻,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惹来不少人注目。不久她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皮夹,递到席心宁面前。“你看,我还带着我们的合照,我”
“好好好,是我误会了”席心宁连忙按住半站起身的红音,她的反应太夸张了吧!
席心宁转过头,对着四周投射而来的异样眼光一一微笑表示歉意。
餐厅中的其他顾客原本对突如其来的声量感到相当不悦,于是不约而同的将眼光集中到角落去,准备利用众人的力量来个无声的谴责,没想到竞接触到这么甜美的笑容。当下众人也忘了原本要做什么,心魂已被慑去一半,纷纷露出友善的笑容。
而因顾客脸上的不悦而打算前来提醒的服务生,看到这种场面,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识相的回到柜台。
席心宁等到四周的眼光逐渐减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显然还在恼怒中的好
路红音扁着嘴,脸上有着被诬赖的气愤及委屈。
这让席心宁察觉到自己闯了大祸,原先准备脱口而出的指责,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赶忙轻声的安慰。
“别气了嘛!是我的错,好不好?我只是开开玩笑。”
“这种事可以开玩笑吗?”路红音的怒气还没消,她不高兴的赏了个大白眼给一脸笑意的席心宁。
“所以我说我错了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席心宁看似诚恳的陪笑着,心里倒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哎呀!其实这种事当然可以拿来开玩笑。她在心里叨念着。别说普通朋友知道这是个玩笑话,就是三岁小孩都不会拿它当一回事。偏偏只红音拿这件事当禁忌。
怪也只能怪自己,认识红音八年,还没办法学乖。
红音天性乐观。特殊的出身背景让她对弱者有着超乎静情的关爱与同情,影响所及,她对强者也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她成长过程中的许多事迹,都足以显示她这种性格。也由于她的出身,让她对自己所关心的人异常重视,不容许任何一丝的污蔑或欺骗。而很幸运的,也很不幸的,席心宁和甯雨娃正是她在乎的人。这表示她们会得到她真挚的友谊,同时也失去了部分可以胡闹的权利。就像现在。
“我都道歉了,你就别气了。你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告诉你雨娃的事?”
路红音高高的咧起嘴角,不情愿的干笑两声。她知道心宁只是闹着玩,想想还是先问清楚雨娃的情况再说。
“快说吧!”
“到你的公寓说吧!”席心宁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瞟周围后建议道。
她古怪的语气让路红音不解的皱皱眉,眼光也顺势飘移了一下。这一看,让她僵硬的挺直了身子。
妈妈咪啊?49是怎么回事?全餐厅的人干嘛都盯着她们瞧?她不解的看着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士们,清一色的冲着她们傻笑。而打扮入时的女郎们,则怨怒的瞪着她们。
看来这种情形维持好一会儿了,怎么她竟浑然未觉呢?她怀疑自己居然能在如此怪异的气氛下待了这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困惑的看向席心宁。
席心宁无奈的挑挑眉,没有开口,只是以眼神传递着——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路红音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一笑。一定是刚刚失控才引来众人的注意。她朝席心宁做了个鬼脸“完了,才回来第一天,形象就全没了。”
“你的形象早八百年前就毁了。”席心宁故意取笑她,算是报了刚刚的一箭之仇。
路红音正想开口反击,席心宁已拉起背包、拿起帐单,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迳自往外走去。
“快走吧!还想留着被观赏啊!”看着四周如豺狼虎豹般的眼光,路红音是一刻也不想再待,纵然不愿被取笑,也只能悻悻然的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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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于台北郊,一栋十层大楼里的八楼公寓,就是路红音的小小蜗居。
二十来坪的范围,容纳了一厅一房、一卫一厨,还有一间小小的储藏间,有客人来时可以充当暂时歇脚的地方。照理说,这样的环境通常会让人有拥挤和压迫感。不过,很显然的,当时设计这层公寓的设计师是个高手,加上路红音巧手的布置,整个屋内只给人一种温馨自在的感受。
最令人满意的是,由于地处高楼,窗外的视野更显宽广。
晴天时,金黄的阳光会筛过淡绿色的窗帘,洒满一室璀璨;到了雨天,精巧圆润的雨珠乒乒乓乓的敲打着玻璃,仿佛来自天上的仙乐。即使是现在,虽然已经入夜,还是有迷人的景致可观赏,
淡淡的月光偷偷溜进屋内,悄悄的幻化出一片静谧,企图描绘出仙境的空灵。如果不是屋中的两个女人太不配合了,这绝对会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席心宁在厨房优闲的搅拌着桌上的两杯牛奶,晶亮的眼睛有趣的瞅着客厅地板上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的路红音。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三、五分钟了,看样子,她是真的受到很大的震撼。
转过身,席心宁俐落的将奶粉和糖包放进壁上的橱柜里,熟悉的模样就像这里是她自己的家似的。
也难怪,谁教她是红音的好朋友。前两年红音买下这层公寓还是她和雨娃的主意呢!她记得当时她们三个还没踏出校门的小丫头,为了避免选焙房子时某些没良心的建商或仲介公司欺骗,所以每次约了看房子,她们总要特意的做些手脚,让自己看起来沧桑、成熟、世故一点。有一回,红音还和雨娃扮成一对夫妻呢!
不过,这也只是她了解屋中摆设的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另一个最大的因素是因为她当了七、八个月的“钟点工人”
红音出国逍遥的这段日子,可是靠她三不五时的上门打扫,才得以保持这般的整洁舒适、窗明几净。要不,红音这趟临时回来,怕是要住到蜘蛛网堆中了。、
回过身,拿起桌上的牛奶,席心宁无奈的摇摇头。她放弃等待了,依目前红音呆滞的表情来看,要等她自己清醒过来,怕要等到天明了。
就当作做好事吧!她决定拯救这只迷途的羔羊。
“回魂了!”席心宁将玻璃塞进红音张大的嘴。
“喔,烫!”
热腾腾的杯子一碰到嘴唇,烫得路红音禁不住的大叫:“你想谋杀啊?”
“你再这样发呆下去,我真的会杀了你。”席心宁回道,迳自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丝毫不把她的责备当一回事。随手拿过一个抱枕,她愉快的靠着它,顺势躺到地上。她一向喜欢席地而坐,红音的客厅刚好没有沙发,完全符合她的喜好,这也是她老爱上门的一个原因。
“什么嘛!人家是真的吓到了啊!”看到心宁一派优闲的模样,路红音忍不住本哝不停。
任谁都会无法接受的,才不过二百多天不见,她最好的朋友居然要结婚了。天啊!
她啜了口香浓的牛奶,不禁想起她们三人相识的经过。
她和心宁是打高中就认识的,两人感情好得让人经常怀疑她们的关系,而她们也认为自己这辈子大概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知心的朋友了。没想到进了大学,竞认识了甯雨娃。
她们分属不同的科系,却分配到同一间寝室。雨娃出身豪门,照理说应该会有娇气、不太容易和她们成为莫逆之交,偏偏雨娃单纯得像张白纸,加上朝夕相处的室友情谊,很快的,她们成了学校出名的“三剑客”
当时她们计划毕业后要一起到世界各国游历,于是相约用两年的时间筹措经费。她自念国中开始便持续打工,虽有不少的积蓄,不过已另有用途,因此那两年,她兼了三份工作。心宁也到报社打工,只有雨娃,根本没有出去工作过。也就是说,她几乎完全不懂社会上的尔虞我诈。
不过幸好,雨娃的父母很疼爱她,对她们的计划也很支持,并且在她们的行程安排上提供了许多意见,让她们能在毕业时圆梦。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出发前夕,这个计划却因雨娃的父母车祸意外身亡而不得不中止。
在陪雨娃度过最痛苦的日子中,她接到远在西班牙的姨妈打来的电话,姨妈知道她的梦想,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居然暗中帮她申请了美国学校的短期游学。她犹豫着是否要去,就在她几乎要推掉姨妈的好意时,雨娃的叔叔出面,表示会照顾雨娃,加上心宁的保证,她终于还是去了。
而后,又因为姨妈的要求,她去了趟西班牙。这段期间内,她并没有得到太多来自于台湾的消息。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种田地了。
一个来自美国的华裔,掳走了雨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