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是哪种状况?
一个大剌剌的据著铺了花豹皮的卧榻,一脚高跷,一脚抵著扶靠,一手枕著头颅,一手吃香酥藕片配小酒。
可局促坐在床沿的陶步荷可没他的悠闲自在,怎么说她可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有个男人赖著不走,然后又不能赶,咳,也赶不走,这到底叫她怎么休息睡觉?
“夜很深了。”
这叫下逐客令,浅白易懂,要有人继续装蒜可就很不上道了。
“的确,是该睡了。”
他双腿移动,敞开的对襟朱罗绣袍下,很大方的露出光溜溜的大腿还有胸膛,就这样青光大泄的朝著她移动。
这男人活像要引诱她似的,不只现在,就一个时辰前还脱得精光当着她淑女的面前去沐浴。
从小到大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见过身材这么叫人腿软的男人,腰是腰,腿是腿,胸肌虽然不明显,却结实得恰到好处。
他裸露的肌肤白皙得像在绽放光芒,黑色长发垂地,黑亮得足以倒映人的身影。
这男人,很容易打击女人的自信。
“你还在流口水”带笑的嗓子好听得像潺潺水声。
“什什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却很自动的以手背擦了擦嘴。
“你对我流口水。”
“哪有!”她惊跳,连忙放下小手。
完了、完了,是怎么被发现的?她分明偷窥得很小心,只有趁他转头还是吃东西的时候瞄一下啊。
“不用客气,我向来很大方。”他还在引诱,来到陶步荷面前的他,俯下身双手陷在柔软的床榻上,只差没将她压倒。
两人近得布紫阳可以轻易瞧见陶步荷红到耳根子的脸蛋。
他得很努力不让笑意蹦出来。
“你不走?”她声喑哑了,人乱了。
“姑娘好像忘记这里是我的床,我的地盘。”
要要死了,她浑身都冒烟,还滋滋滋的响。
这男人存心逗她吗?
慌乱下,她抓起绣花抱枕就往他叫人惊叹的俊美容貌上塞过去。
罪过!罪过!
“我回小屋,这里让给你。”早就跟他说要回去,此处不宜逗留。
布紫阳没让她走,他一伸长手就把急于逃走的陶步荷轻扯回来,他表情微怏。“你真会打击本大爷的自信心。”
什么?
没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别折腾自己了,我的床你又不是今天才占去,我睡卧榻便是。”
镑退一步,他可从来没把到嘴的肉这样放过,不过索点小惠算是让他睡卧榻的报偿应该可以吧
他吻了她。
陶步荷像比被雷劈了还要错愕。
布紫阳邪恶的以指勾她小巧下巴。“还不快逃,这次本大爷可不只有亲亲脸颊这么简单喔。”
陶步荷惊呼,脸蛋像在油锅里煎过一遍,仓皇的跳上床,以最快的速度掀起锦被然后把自己裹了起来,后来才想到什么,两指从被里夹出一双丝鞋往下放,才又飞快的缩回去。
她活像一条动也不敢动的蛹。
布紫阳美到天怒人怨的脸上没了笑。
这是报应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清心寡欲了,竟然放过这只兔子?
他娘的!
鸡鸣桑树颠。
“咦,这怎么办?”
“装作没瞧见吧。”
都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帐幔垂挂的大床上一双人儿睡得可甜了,臂交缠著被,缠成生人回避的大麻花。
“锵!”有个手脚比较不俐落的不知打翻了什么。
“嘘!”三个人异口同声。
虽然涸铺意压低声音了,不过一回头
喝!
一双妖艳到没天良的凤眸正盯著三人看,那感觉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死穴啊!
已经尽可能的小心翼翼,可还是吵醒了她们最怕的主子。
三个小婢女马上垂下头。
“出去!”
“啊,是!”纳福回神得快,其他两人也没敢逗留,同手同脚的赶紧逃之夭夭。
不等三个坏他好事的小丫头走光,布紫阳又慵懒的窝回去,不过,螳螂捕蝉,也把黄雀儿闹醒了。
睡人儿的美目又怒又惊的瞪著他。
真是,现世报啊,这么快,刚才他瞪人这会儿换成被受害者了。
“被发现了”他有些苦恼的说道。
陶步荷绷著脸,怒气在眸子里流窜。
“我来叫你起床的,太阳都比天高了。”面不改色的撒谎,顺便把还在锦被里的双腿往下移。
唉,她连生气看起来都好看。
为什么一旦把人放进心里头,就连她苏醒后披头散发的样子都觉得入眼?
一只大枕头随即奇准的打中他背后。
“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男人她实在连最基本的敬语都叫不出来了。
“我可是牺牲做善事,谁叫你半夜老是恶梦连连,吵得我不能睡。”
这跟睡到她床上来有什么该死的关系?
“我作恶梦?”她有些丧气。
“是啊,我是为了安抚你,哪知道你揪著我不放了。”说谎真不是好习惯,不过要是坦白说,她那扎实的性子大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激烈手段来。
“对不住,我是不是故意就谨此一次,下不为例!”
“对待恩人这么凉薄。”他嘟囔。
“我已经道了歉慢著,你在笑,你故意的!你,再让我抓到一次,我一定阉了你。”
男女有别,要紧守男女之防。她气得只能发抖。
“阉了我,你以后的幸福找谁要?”他束衣穿鞋,很不情愿的。明明还可以多赖一下软玉温香的,都是几个丫头坏事。
“你说什么?”
“打哈欠。”面不改色、面不改色。
不过
几天后。
“又是你!”鸡飞狗跳小鸟叫。
“嘿嘿,谁叫你还是继续作恶梦?!”已经练就穿鞋穿衣自己来的男人,面对粉拳攻击只能挺身接受。
这人死性不改,一而再爬上她的床不管她怎么防范,一点用都没有,他就是有办法爬上来,呜,她的清白这可恨的男人!
她原来是那种一点起床气也没有的人,这些天来一睁开眼每天都一团混战,战得她无暇去想其他,秋天竟然这样过去了。
“你一再玷污我的清白,叫我以后怎么嫁人?”陶步荷矛盾极了,她常常要克制著不要去想他的胸膛有多结实,温度有多暖烫,有他在,恶梦里浮浅的她几乎快走出来了。
“你已经有我还想嫁谁?!”不用脑袋讲的话突然脱口。
“你占尽我便宜还这般无耻!”就算要嫁猪嫁拘,她也不要嫁这老是爬上她床来的男人!
“要知道女子一旦过了十八青春就完了,也就不值钱了。”
“那又怎样?”陶步荷一窒,她的确不只十八了。
布紫阳如水流畅的动作突然卡住了。
他
难道动了想娶这女人当妻子的念头?
这般捉弄她,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他真的动了心?
“本大爷可从来没有向哪个女人求过亲。”
“谁希罕?”
“你不希罕?!”他逼到陶步荷面前,阴恻侧的模样跟刚才的谈笑风生完全是两个人。
她没忘掉布紫阳一开始对她的恶劣,可是谁规定每个人都要对她好的?
在她的不完美底下,她又曾完美过?
可是婚姻大事,又怎能拿几句玩笑话就当真的。
她很坚定的摇头了。
一只巨大的手正狂暴的摧残著满园子花朵。
是的,一丛一丛,下—场,断头,
“希罕、不希罕、希罕、不希罕什么?不希罕!”居然有女人不希罕嫁他!又一朵娇贵的牡丹被揉碎。
倒了八辈子楣的娇嫩花朵满地残骸,园丁看来看去虽是心痛得要命却一步也不敢迈近,怕等一下体无完肤的会变成自己。
他悄悄的转身,就当没、看、见。
布紫阳才不管那怯懦的步伐近了又远。
想他布紫阳竟然为了想堂皇的爬上一个女人的床,让她接纳自己而谨慎的考虑给那女人一个名分。
小妾?
那脑袋比石头还顽固的女人肯定不接受。
正妻?
他压根没想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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