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气自己的脚,如果脚不是废了,他现在便能过去阻止她。
“我不能忍受你讨厌我!”她重申,抄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作势要插入自己的右脚。
他马上抄起打火机,准确地击中她的手腕,刀子立刻脱手掉下。
“我不讨厌你。”他粗哑地道,等于承认了方才只是气话。
“真的?”她破涕为笑。
“真的。”
他沉重地点头,然后拿起内线电话,叫来医生,视线一直没离开她被花瓶碎片割至不断冒血的左小腿和那双白嫩的小手。
任随风忍痛地步向几步之外的龙始,走得一跛一跛,直到走到他面前才不支倒下。他眼明手快,大手一捞,便把她抱上大腿,打横坐好。
“不见五年,你的脑袋成了垃圾了吗?”他哑声责备她,熟练地驾着轮椅回去床边,把她放上床。
“我”她委屈地咬着下唇,低哑地喊:“我只是不要你讨厌我!”
“傻瓜,何必介意一个残废讨不讨厌你?”他语气自嘲。
“我怎会不在你身边呢?”她闭上眼,受伤的两手手心朝天,以手背掩盖双眸,要不是她身子轻颤,他不会发现她在哭。“我怎么可以不在你身边?我”她像霍他的自嫌。
安慰失意的男人,是女人得到男人心的黄金时刻。
“你没回e-mail,我就该回来可是我打电话问龙叔他说你很忙一次又一次他不肯告诉我你出了事报纸上又写说你没事”他的声音因哭泣而走调。
报纸当然不敢登他出了事的消息,等了,第二天不被老爸炸了才怪。龙始轻视地想着,同时体谅她没有即时回来的原因。
“但你现在不也知道了?”他用利剪剪开她左小腿部分的牛仔裤布料,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令他皱眉,但幸好割得不算太深,未伤到骨头,这也拜她穿了牛仔裤所赐。
“我觉得不太对劲便回来,龙叔这才没办法不告诉我”
她努力压抑泪水的样子令他怜惜,这孩子一向不容易哭,但现下却为他哭成这样子。
不易流泪的人,泪水才珍贵;她深明此理,才走这一步。
“回来却看到我成了跛子的好戏。”才短短几分钟,他已习惯自嘲,只因为怕是她自以为是。
小孩不懂得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分别,仰慕、尊敬和爱上更是不分家,他又怎敢自以为是?她实在太小了,只有十七岁——而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不是!”她霍然弹起身,低喊:“我回来是要伴着始哥,我回来,只为了你!”
太惊心了,这些话太惊心了。龙始只觉得身体所有机能都停止了,唯一能运作的,只有那颗因腿残而干涸的心。
“傻瓜,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啊!”他的声音哑得不能再哑。
她抓住了他的手,大胆地把它放在左胸下方,再一次要感动他。“我的心脏只因你而跳动。”她很清楚龙始吃这一套,他太骄傲霸道,只有纯真而彻底的奉献才可以吸引他。
“风,你”他不能反应,掌下的柔软令他心猿意马,那飞快的心跳使他的血液再次流动,而手背上的湿润是风的血——为他而流的血!
胸口上的大手好热,热力透过她的衣服,直逼她的心脏,使血液在她体内乱窜,甚至冲上她的脸颊。女性的本能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抬头,直逼理智的算计。
龙始确定了她的心意之后,一贯地直接索取,勾起她的下巴,唇就往下吻——
“大少爷,陈医生来了。”杨管家敲着门。
龙始停止,双眼在下一秒睁开,对上她盈着泪水、仍不懂闭上的大眼,满意于她在这方面的无知,改吻她的额。
“进来吧!”他让任随风躺好,笑看她脸红和不知所措的摸样。“杨叔,叫人清理一下这里。陈医生,伤者就是她,伤口不算深,未伤及骨头,但血倒是流了不少,你看要不要输血?”
陈医生检查了一下,表示不用输血,伤口只是浅而密,所以才觉严重,实则缝针也不用。
龙始本想退开,但任随风却拉拉他衣袖,娇弱地道:“我怕”
“怕?你现在才怕,方才砸下花瓶时的勇气跑到哪里去了?”想起她的自残行为,他便气得甩开她的手。
她的泪马上又要掉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始哥”
看到她这摸样,他又怎么可能不理她?叹了口气,轻巧地上床,动作俐落得不像腿不方便的人,大手一揽,便把她抱上床,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亲密地抱着她。
太亲密了。任随风不太适应地微微挣扎,马上遭到对方更紧的钳制,耳边规律的心跳声因而更清楚,迫使她脸上的红潮退不去。
她知道这是必须的,却仍控制不了自己脸红的冲动。
“瞧你抖得跟什么似的。”
龙始低沉的声音就在耳后,他怎么可以在相逢不到十五分钟一口,由生疏变至亲密至此,而且改变得如此自然?
包围自己的男性气息太浓烈,浓烈得令任随风不安,她甚至有点害怕!现在只是拥抱,迟点便是**!
让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拥有自己纯洁无瑕的身子,光是想像就够可怕。
她的脸色一下子刷白,背后这个男人,将会和自己赤luo相对,然后必须让他进入自己的生命,留下他的印记。那和强暴有什么分别?
哦,有,分别在于她比一般受害人早知道自己一定会被人强暴,可以作心理准备。她刻薄地自嘲。
她不自觉地苦笑,又有什么办法?龙家太强,强得决定她的命运,强得足以毁灭她;一如她父亲扼杀她母亲一样,不需要肉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酷刑。
“乖孩子,别怕,我会陪着你。”龙始温柔的轻语令她感到一丝安慰,对象是他,或许不会太难以忍受。
他,是她在她九岁时所选择的,是她选择跟随他而不是龙易——虽然那是她唯一的选择。
自胸口多了个始字之后,代表了她是他的人,使龙易危害不到她,那份恩情,她可以怎么还?以身体来还,之于龙家,也是合情合理。
这么想,或许好过些吧!任随风尝试再放松一些,更密合龙始的身体线条,胡思乱想之际还不觉伤口痛,现下心一静,反而痛得过分。咬牙的忍耐,马上换来龙始更多的怜惜
杨管家把一切看在眼里,准备向龙易报告。
龙家主宅的早餐时间是八点整,一秒也不准迟,因为龙家主母丁盈痛恨人迟到。
续、终、余三人坐在长桌左边,顺着长幼坐开。续身边空了一个位置,那是龙始的座位,但由于龙始怎么也不肯踏出房门一步,使它已空了半年。
长桌右面,首起是丁盈,接着便是龙萌月,然后是龙羽,下一个空位便是任随风的座位。
“或许是时差关系,而且,她昨晚很晚才回来,让她再睡一下吧!”龙终想安抚母亲。
“我像是不体谅人的人吗?”
丁盈微笑着,已是半百之人,又跟了龙易这么多年,她又岂会看不出任随风是怎样的“贵客”?对儿子有益的人,她会比较宽容。
“各位早安,很抱歉,我迟到了。”任随风无声无息地出现,动作轻盈。
“没关系,不过迟了几分钟罢了。”丁盈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昨晚睡得还好吗?你回来得如此匆忙,我们也来不及准备房间呢!”言下之意是指责她的冒失。
“很抱歉,我太没计划,实在太失礼了。”她就是太有计划才会做出没有计划的样子。
女孩子就是礼礼貌貌才行。丁盈满意她的致歉,喜欢她在龙易点头后才入座的守礼行径。
“小风,你还没见过小月这丫头吧!妈妈隔壁的小表就是,你身边的,则是小羽,你以前没见过的,她是阿余最疼爱的小妹妹,今年六岁。”龙终作简单介绍。
然而,如果龙始动情,他提康复之后,还会放了她吗?
龙易明知如此,也要她回来她注定是龙始的女人,差别在于情妇还是老婆。
龙易不会允许她走的,他养了她这么多年,又供她一个外姓女孩到国外念书,就是视她为未来的自家人!
是下属,又或者是情妇,但她既已在龙始的保护范围之内,她便是属于龙始的,为了满足已动情的儿子,他又怎会让她跑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功成身退”存在,她注定没有纯白的人生可过——自她出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