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奥”众人恍然大悟般的对视一眼。“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做头盔啊!”这下轮到林云张大嘴巴了:“啊?你们见过?”
“大人,别的不敢说,要是说造头盔,您可算找对人了!”一个独眼老头挤出人群。“这里很多兄弟祖上就是做这个的!”
“家传做头盔!”林云觉得自己下巴有着脱臼的危险。
“别说祖上做这个了,就是小老头我,早四十年也是天天摸着头盔睡觉的!”独眼老头充满自豪的表情。
“就是就是,两湖七成以上的铁匠,只怕都能闭着眼睛做出八个不重样的头盔来!”众人附和着。
“这么多头盔专家?”林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大人您不知道,早在康熙爷打吴三桂那会,两湖就开始承办朝廷满汉八旗的盔甲了,三百年大清,两湖至少就造了二百六十年盔甲!”
“那你们现在怎么不做了?”林云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简直难以置信。
“哎,别提了!”自认头盔专家的独眼老头敦厚一笑。“自打朝廷开始兴办新军,什么盔甲军器都是洋人的好了,兵部的老爷说俺们的盔甲再怎么好也挡不住子弹,就把俺们给遣散了。”
“头盔挡不住子弹?”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林云心头弥漫。“要是用非常硬的钢铁来造头盔能不能挡的住?”
“大人,你这就是外行了。”沉浸在往昔光辉岁月中的独眼老头毫不客气的指摘着林大校长的错误,他用带着鄙夷的语气矫正林云的无知他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外行是把他们抓到襄阳来并随时能决定他生死的林大校长,而他自己现在不过是湖北乡下一个补夜壶的老头。“大人,头盔这东西不是越硬越好您想啊,一下子打到头上,如果头盔不那么硬,铁家伙一走样,打上来的力道就偏了,头盔多个窝,可您脑袋没事啊。要是弄个硬壳子带上,一棒子打下来,头盔倒是没事,力道可就全传到您脑袋和脖子上了,那还得了啊。”
独眼老头毫不客气的在林云脑袋上一边比划着,一边唾沫星子乱飞。
林云对此毫无觉察,他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之:“照您这意思,再好的头盔也挡不住子弹了?”
“半里以内,您就算带上最好的十六斤纯铜盔,也挨不起一下子,要是半里外,只要没正中眉心,或许还能保条命下来。”老头说的斩钉截铁。
难道自己真的是闭门造车了吗?难道自己的这番设想真不切实际?那这钢盔还造不造?造了究竟有没有用?要是没用了怎么办?
林云犹豫了。
“大人,你倒是造不造啊。”
林云抬起头,他眼中流露出坚决的意味:“造!不管有用没用也要造!”
他知道,头盔这个东西在诞生之日只到他的时代,无论形状和功能都没有质的变化,既然后来人又把头盔作为士兵的普及装备,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自己还没发觉而已何况就算没用又怎么样?林大校长现在有钱的很,不在乎这一点点损失。
“大不了算是给新军兄弟们一人配发一个饭盒了。”林云自嘲的想到。
“造!一定要造!”林云大声的向众人宣布。“拜托诸位了,林云这方面是个外行,就不献丑了,兄弟我只管负责弄来好钢材,还请诸位多费心了!”
“嗨!大人,说您外行,你还真是外行。”独眼老头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林大校长。“老头不是给您说了嘛,造头盔不能用好钢材,您只用去搜罗那些没人要的破锄头烂瓦刀,然后给我们起几十做火炉,再管上我们一日三餐不到一个月,我保证给您造出五百头盔来。”
“就是就是,大人啊,您在造头盔这方面就别插手了您看你画的是什么啊,这也叫头盔?既没包耳护项、也没有顶梁遮鼻,连穿云缨子都没有这哪是头盔啊,我打眼一看还以为是夜壶呢!”
林云脸色微红:“咳咳”“说是夜壶一点也不假,您看着头盔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人脑袋带上怎么受得了了看我们给你设计个,里面垫上棉花裹上牛皮,子弹不打正了都没事就是价钱高了点”
“就这么定了!”林云在台上意气风发的一挥手。“要轻、要结实、还要好看管用!我可不是要小小的五百顶头盔!我要一万顶!”
“啊!一万顶!大校长就是大手笔!”重操旧业的铁匠们欢呼沸腾。
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头盔运动拉开帷幕了,虽然远没有之前三家联营那么大的投资,可是声势和影响远远超过了它。随着林云的一声令下,蒋百里带着新军士兵开始在两湖、川陕、豫五省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搜寻着破锄头烂瓦刀,他们用白花花的银子换走了人们随手丢弃的废铁,又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将这些废铁千里迢迢的运到襄阳。
这种情况直到郭松龄一声冷笑之后才结束,郭松龄让杨度在四川大冶搜罗了几万斤生铁,这些原本用来打锄头的铁锭从重庆装船,顺水漂流经长江汉江直到襄阳码头连货款带运费,还不到林云拿来收购废铁的一半。
得知这个消息,林云恨不得钻到办公桌下面去。
而此时,中国腹地的官场中乡村中,已经开始传扬着“襄阳有个笨校长,丢了银子把废铁抗”的童谣。
在这同时,铁匠们在新军校场架起几百座火炉,每逢夜里,大火就染红了半个襄阳城。铁匠和来帮忙的新军士兵们轮起铁锤,不分日夜敲的叮叮当当直响。
这让附近的老百姓很不满意,于是经常有母亲哄自己被吵得难以入睡的孩子说:“宝宝莫哭这是林校长在做夜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