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叫他一起出来玩?行动派的她不再多想,拉开门,一脚跨了进去。
初阳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里弹钢琴的童年楚河。
对方见家里无端端闯进来一个人,立即警觉地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相遇了。很多年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让她惊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犹如黑曜石一般,让人看了像是会跌进另一个时空。这个小男孩长得精致绝伦,五官没有一处是禁不起仔细推敲和欣赏的,直接就把当年还没什么具体审美观的初阳秒杀在当场。虽然皮肤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单薄,脸上那清冷的表情也实在不像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该有的,但这些不但丝毫都不影响他惊人的杀伤力,还让初阳产生了一种很想亲近他的奇妙感觉。
怎么样的男孩子才算是好看?在认识楚河以前,初阳概念不太明确,要是非得她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应该就是要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好看随时看随时好看的才算是好看。在认识楚河以后,她就很说得清了,很简单,那就是——像楚河那样的。他是她心里唯一的满分。
她就这么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皱了皱眉不悦道:“喂!快点把口水擦擦掉,真脏!”
一句话把灵魂归位的初阳闹了个大红脸,她慌忙抬手习惯性地用手臂擦了擦嘴巴,擦完才发现刚才因为玩打仗,上面沾上了好多泥巴。这下可好,泥巴沾到嘴巴旁边去了,丢脸了,急得她两手齐上阵,左一下右一下使劲儿,只可惜越擦越脏。
楚河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拖着她往外走:“快点去洗一下。”
在有些方面向来粗枝大叶的初阳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脸洗得干干净净,洗完又跟着他进了屋子,早把捉迷藏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是谁啊?怎么又跟进来了?”楚河不明白她来自己家是干什么的,还打扰了他练琴,口气不觉有些生硬。
“我叫夏初阳,夏天的夏,初——初——,我写给你看。”初阳无视于他的冷淡,顾左右而言他地做起了自我介绍,还自作主张跑到写字台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三个大字,拿到他面前道,“就是这样写的,夏天初升的太阳,就是我,嘿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楚河。”他看着这三个字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才闷闷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初阳好像模模糊糊听到“讨厌”两个字,不由得追问道。
“我说我叫楚河!”他提高了嗓门道。
“不是,我是说前面一句。”
“忘了。”他面不改色道。
“……。”初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楚河?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是不是人家下象棋的时候?”他坐回到钢琴前问。
“啊,对对对。我爸爸跟沈叔叔他们经常下呢,他跟我说过什么楚河汉界什么的。那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呀?真奇怪。”她跟到他旁边好奇地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姓楚,我爸爸以前最喜欢跟人家下象棋,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哈,真好玩。哎,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也是要上一年级了吗?”如果老妈说得没错的话,楚河应该跟她一样大。
“嗯。”
“那我们一样!你在什么学校?”果然跟自己一样大,这个区一共才三个小学,说不定还是同校呢,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初阳有点期待地想。
“雏鹰小学。”
“真哒?那我们同校哎!雏鹰小学离这里很近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乐得眉开眼笑,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懒得发表任何看法,又自顾自开始弹琴。
“你爸爸妈妈呢?都去上班了吗?”她还不想走,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嗯,我妈妈上班去了。”他看着琴谱边弹边回答道。
“那你爸爸呢?”真是个好奇宝宝。
“……。”楚河皱了皱眉,对她没完没了的提问感到有点不耐烦。
见他不作声,忽然想到妈妈说好像他是没有爸爸的,吐了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道:“哇,你的琴可真漂亮。”边说边伸手摸摸琴身,赞叹道。
“漂亮吗?我一点都不觉得。我不喜欢它,也不喜欢练琴。”楚河有点忧郁地皱了皱秀气的眉道。
“那为什么还要弹呢?”她很不解地继续问。
“我妈妈要我弹的,上学的时候每天两个小时,放假的时候每天六个小时,还不算一个星期两堂课,每堂两个小时。”
初阳听傻了,掰着手指算了算,一个小时差不多能看两集动画片,那六个小时不就是相当于十二集动画片的时间?每天要对着这架琴这么久,难怪他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呢,要是换做自己,半个小时都困难吧?真不知道楚河的妈妈是怎么想的,要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老爹老妈好,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