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洗好伤口上药。”张军医吩咐一声。
那唤做阿俊的少年心中虽有不忿,却是在闵襄面前不敢表露,倒是给王嫱儿洗伤口仔细也轻手轻脚了一些。
但闵襄却伸手接过帕子,竟是当着众人面前亲自给王嫱儿清洗了伤口,又问了张军医用哪些草药。
“疼不疼?”闵襄询问。
“不疼。”王嫱儿摇头,感觉似乎很多人看着自己,连忙抽回自己绑好纱布的手。
闵襄见此抬眼见确实很多人看着,又摇手道:“下一位。”
那些目光顿时由揣测变成受宠若惊,本来以为只有王嫱儿才有的待遇,没想到竟然是大家都有份!这哪一家的将领会亲自给自己受伤的士卒清理伤口的?!
“闵将军您事多,伤员一事还是留给老夫这些不会打战的便好。您不要抢了我们的饭碗。”张军医阻止道。
其余两名军医也附和着劝闵襄离开,哪里好意思让军中统领来给伤员上药的?
“就是,闵将军追了逃兵刚回来,不能为我们在这里耗着!”便有士兵也道。
闵襄翻开伤兵的伤势,并不理会众人意见。倒是一旁的王嫱儿知道他意思,既然决定了便不会轻易改变,随即帮着递东西打下手。
张军医见此也不好多说,便只能耳语了其余人加快手脚。那些被闵襄处理了伤势的士卒个个心生感动,出去之后便是奔走相告,喜滋滋的比杀了十个胡兵还要兴奋。那些听闻此事的将士顿时心中那么羡慕嫉妒恨呐,只可惜自己在战场上没有受伤!真是失策!
虽说此战告捷,伤员却不少,若不是董卿后来领了人来拉走闵襄,恐怕他要弄到凌晨。
******
屋里点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王嫱儿绞手偷偷的扫了闵襄几眼,然后正襟危坐。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赶紧的衣物,脸上的血污和黑粉尽数洗赶紧,一双轻灵的眼眸流转着不安。
闵襄拆看着一些信函,对进来有一会的王嫱儿不加搭理。
“闵大哥——”王嫱儿开口唤了一句。
闵襄却皱眉看着一封信函,眸光有些阴沉起来。
“闵大哥?”王嫱儿凑上去道。
闵襄放下心,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顺。
“出事了?”王嫱儿越过闵襄跟前,低头看着眼前的信。
“长安城出事了,我们要先去长安吗?”王嫱儿见信上告急,连忙询问道。
闵襄伸手拉过王嫱儿:“你觉得我们该去长安吗?”
王嫱儿点头又摇头:“若是围剿长安,我们去也可以帮忙。但似乎也不妥,若是我们去帮忙,他们也有人去帮忙,我们就被围住了。”
“嗯。”闵襄点头,转而陷入沉思。
王嫱儿见闵襄似乎没有意思批评自己,站起身准备偷偷离去。
“不害怕吗?”闵襄却道。
王嫱儿怔了怔,回身看着闵襄:“原本也害怕,但害怕的话便是我自己出事。”
“手都在抖,晚上又该睡不着了。”闵襄叹了一口气。
王嫱儿将手伸到背后,勉强笑道:“不会的。”
闵襄站起身走近王嫱儿,伸手将后者搂入怀里:“逞强,害怕的话就先在这里睡,晚点我抱你回去。”
“这,这不好。”王嫱儿摇摇头,之前人不多还好说。如今她仔细的看过了,郭家村里的闵家军人数可不少!
“睡吧,我安排了你做我的护卫,就是留在这里也不会说你什么。”闵襄安抚道。
“真的?”王嫱儿抬头看着闵襄,却有摇摇头道:“不行,这样的话不好。”
“怎么不好?”闵襄不明白。
王嫱儿认真道:“若是这样,我永远也长不大。虽然三哥让你照顾我,但也不能这样走后门。”
“那你去跟大伙睡一个屋子好了,这以后出行都是这样。至于洗澡,显然也是一起洗的。”闵襄松手道。
王嫱儿听言果真是着急了:“什么?那我不要!”
“你不是说跟着我不好么?”闵襄发问。
王嫱儿摇头:“没有不好,没有的事。”
闵襄却回去坐定,不理会王嫱儿。
“闵大哥,我当你的护卫。你自己说的,把你的后背交给我的。你昨晚一个人跑了,丢我一个人在后面——”王嫱儿凑上前去唧唧歪歪说了一堆,无非是让闵襄心生愧疚,然后留下自己。
“先去睡吧。”闵襄见王嫱儿说累了,终于开口道。
“是,将军。”王嫱儿领命似的给闵襄握拳作揖,便小跑自己先去睡。当即就是脱了外衣鞋袜滚到床上去睡,捣鼓了一阵又坐起来道:“那你睡哪儿?”
“你睡你的,不管我。”闵襄挥手,继续看他的东西。
王嫱儿想了想方才道:“那我先睡,我睡里面一些,你睡这里。”说着,她还指了指床榻的外面。
闵襄听言抬头看向王嫱儿,却是点头道:“嗯,先睡吧。”
王嫱儿这才安心的睡下去……
留闵襄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才埋头看起那些军函,时不时会抬头看几眼床上睡着的人,见并无什么异状,才又看回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