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说着话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支花,沈婵儿看过去,一支虬须盘绕在枝条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沈婵儿一直不出声,她已经没有力气出声,她也担心一旦自己出声,便会忍不住哭出声音,欲语凝噎。
南荣锋轻轻将花枝插在她的头上,一股清幽的味道淡淡的飘进鼻子,馥郁清香,沈婵儿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忽然摸到花枝上另一件东西,花枝盘绕在一根簪子上,插在了她头上,而那个簪子冰凉的触感,她再熟悉不过,她禁不住眼泪的重量,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他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告诉她,她还有他,他再一次将那根婆母留下的簪子戴在了她头上,他想告诉她什么,不用说,她便已经明了。
因为这个消息,沈婵儿不再纠结于高刘两人的事情,沈府既然已经是过去,那么它所代表的一切都将是过去,随风飘散。
幸福再美好,世人都知它很短暂,经过了半个月的漫长行军,沈婵儿的双脚终于落在了京城的土地上,她望着马车外的城门楼铁蒺藜,忽然感慨起来。
南关生活,就此结束了,而她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南荣锋带着一队人马转道直接去了皇宫复命,沈婵儿的马车跟着南荣府的家将穿过阔别已久的街道,直达南荣府的大门口。
南荣锋今儿回府的消息早就传进了京城,南荣锋担心吵闹了沈婵儿,便让车队避开了主要迎军街道,从背街绕到了南荣府。
她还没有下车,便听到车外面幼柳的声音,她心里一热,眼圈微热。她下车来,顿时一大家子女眷迎了上来,将她围在中间,让沈婵儿恍惚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七弟早就来信说你也要到,这不,我们几个老早就出来了。”
“说的也是,怎么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回娘家去了?还把孩子……哎……不提也罢。”
“对对对,咱们不提不提,今儿咱们就给七弟妹接风洗尘。”
沈婵儿笑着应和这些人的热情,不管是真是假,大宅院里的女人整日无所事事,这件事恐怕已经算是一年中的几件大事之一了,她被簇拥着走进院子,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折腾了一下午,这些女眷们才陆陆续续离开了院子。外面来信儿说,七将军被皇上留在宫里开庆功宴,晚些回来。
沈婵儿看了看天色,再晚些可能就要到半夜去,想着去睡觉,但是可能忽然又换了床,有些睡不着,便歪在贵妃椅上看书,顺便等着南荣锋回来。
果然到了半夜,门外有人来轻轻敲门,原是小幽。小幽现在见到沈婵儿有些惶恐,上次那件事情沈婵儿已经得到证实,对于小幽这个丫头,她并没有过多的意见。
小幽见沈婵儿从上到下打量她,结巴了两句道:“夫……夫人,四少夫人说李妈被沈府留了下来,便叫奴婢过来帮帮手。”
沈婵儿简单的嗯了一声,借着月色,看着门外的景物,基本上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门口的那只鱼缸换成了青漆,听幼柳说,是上次黑衣人与南荣锋打斗,原来那口鱼缸被打碎了。
她问道:“何事?”
小幽赶紧道:“侍卫传来消息,七爷已经快到门口了。”
沈婵儿嗯了一声,转身去拿了件衣服,幼柳赶紧帮她穿上,三人朝门口走去。
走到了门口,两个丫头也是好久不见七少爷,心情无比激动,快速上前两步去迎接,幼柳更是夸张,一脸的笑意。
“七爷可算是回……”
话刚说到这,她便戛然而止,有些愣然,只见七爷下了马车之后,从马车里又伸出一只手来,扶在七爷的手上,迈出了包金软缎小脚。
露脸一看,众人都是一愣,赫然出现的是周娉婷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