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千秋转过身,不愿正视这个问题。
“千秋。”陶酣看她问躲的态度就已知答案,扳过她的身子面对他说道:“告诉我,为何听了录音带后开始躲避我?”
“我”她到底在躲避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千秋,说出你心中最直接的感觉。”陶酣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醇厚的茶香安定了她的情绪,她慢慢沉淀思绪,对于她为何躲避已有了大略答案。
“我想,听完录音带后,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害怕。我还没心理准备去面对你,所以才选择逃避。”宫千秋深呼吸了几次后缓缓说道。
“害怕?”他难以理解他的感情告白为何会令她感到害怕。
“是的,害怕。害怕面对,害怕改变。”宫千秋转头看着他的眼说道。
“刚听录音带的内容,我着实被你诉说的情意冲击,我怎么也没料到没料到你会喜欢我。”宫千秋怯怯地说。
“我也没料到。”陶酣苦笑。当初遇到她时怎么也没想到会爱上她。
“听了录音带后我真的慌了手脚,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这份感情。我一个人独立惯了,也习惯了一个人,我不想因别人的爱恋,而改变自己惬意的独身生活。生活中有了爱情,在生活与心灵上势必不再是一个人,得义无反顾的为对方付出,与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点滴,空闲时还得陪着对方、不在一起时心里也惦记着他。我难以想象我的生活及心里都充斥着另一个人的身影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我是自私的,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去容纳别人,去分享或被分享彼此的内心世界。”她顿了一会儿后又继续。“现代男女的爱情都依循同样一个模式:相识、吸引、告白、热恋、了解、怨怼,最后争吵、分手。而我,不想落入这种爱情俗套之中。”她从小思想上就与别人不同,在某方面她拥有着叛逆分子,感情方面,她也不想与别人相同。
“尤其现在标榜速食爱情,从相识到分手的发展过程,快速得令人还未看清恋情即结束。我看多了周遭陷入爱情泥淖后的恋爱男女的喜怒哀乐,只要与爱情沾上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失去原来的自我。而我不想被爱情左右,也不想落人这爱情的俗套,成为速食爱情的一份子。”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次的永恒爱恋,她不要曾经拥有,只要永恒不坠的感情。尤其对象是陶酣,她不想与陶黜瞬间陷入情网,然后发展不到几个月又告结束。其实她心知与其说自己害怕改变、害怕面对,倒不如说她怕失去陶酣。
是的,她也一直喜欢陶酣,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开始萌生情意。看着他身旁的女伴来来去去,心知他对待爱情即是如现代速食爱情般,只求拥有、不求永恒,与她的单一永恒的感情观背道而驰,于是她一直强逼自己当他是哥儿们,原因就是不想失去他,友情不是比爱情来得更为持久吗?
在得知陶酣对她的感情不仅仅是友谊,她真是又喜又惧,喜的是她和陶酣之间不是她单方面的喜欢,惧的是他对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人说,爱在暖昧不明时最美,她天真的想与陶酣维持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不想挑明,因为彼此的心迹一旦挑明后,恋情总是如烟火般绚烂且短暂,不久即因了解而分开。
“你不觉得你给爱情的设限太多吗?”陶酣听完她的感情观,沉默许久后才开口。
“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这些都是从别人的经验及她亲眼所见得来,岂会有错。
“我只能说,爱情不只循着一个模式。”陶酣不想对她的感情观多作辩驳。
“不只一个模式?”那到底还有哪些一模式?难道如他与女伴之间的一见面即上床的模式,那也称为爱情吗?宫千秋脸上扬起不屑神情。
苦涩又充斥宫千秋的心间。每想到他与女伴之间的亲密,总会让她打心里不舒服。
“我知道怎么说你也不相信爱情还有别的模式,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告诉我,你如何处理我对你的这分情悻?”他像是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无所谓地问道。
听她一番话,他不是没有感觉,知道他对她的爱意造成了她如此困扰,他有受创感。她说了那么多,暗指.不想接受他的情意,这伤了他的心,但他仍是不死心的想听她的答案。
“我”宫千秋犹豫着。
她何尝不想接受他的情意,但是他们俩真的适合吗?他又会花多少时间及心思在她身上?他会不会待她深深迷恋上他而不能自拔时再甩掉她,让她成为新一任的下堂女友?而她在深陷爱情之后还能再寻回自我吗?种种问题一一闪过脑海。最后,她决定了。
“我想,我们还是单纯做朋友较适合。”她决定保护自己,她不想拿自己的真心去赌他的永恒。
虽预知她的答案,但听到拒绝自她口中说出,他仍深受打击。他觉得需要空间独处,好好想想与她之间的新关系。
爱上一个人并不代表对方也必须回以真心,默默的在对方身旁为她付出也是一种爱的表示。他早就为这分感情做出最坏打算,毕竟他也说过:不论她知不知道他的情意,也不论她接不接受他这一分情,他甘愿在她身旁为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他尊重她的决定,只要她快乐就好。
“我我尊重你的决定。”许久,陶黜才勉强扬起笑容,具风度地对着宫千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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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尊重她的决定,两人还是维持单纯的友谊。
这样的结果她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样两人的关系不是可以更为持久,但为何她感到一丝丝的失落?
“宫千秋,醒醒阿,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吗?”她捶了自己的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自己脑袋清醒。
但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她想要的吗?她自问。
陶酣自那一夜之后就从台北消失,至今已一个多礼拜。胥郡说他常如此,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消失一段时日,没人能与他联系,连秘书也一样。他会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离开?难道她的拒绝对他造成丁伤害?
他到底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了?这些日子都做些什么?宫千秋发觉自己这些日子非常的想念他,也深深的为他担忧。
完了,才拒绝了他的情意,不争气的她怎么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日夜都想着陶酣?
这一个礼拜来,她仍是夜夜失眠,白天用大量的工作让自己的脑袋忙碌,晚上一沾床就滩在床上,却无法人眠,陶酣的身影总在她一空闲时就侵入她的脑海。她想,她是中了陶酣下的爱情蛊。
“千秋。”林艳丽伸出手在宫千秋眼前挥舞着。见她魂不守舍、心神不知飞到几重天,对眼前挥舞的手浑然未觉,林艳丽担忧地摇着她,试图将她飞离的心神唤回。
“啊!什么事?”宫千秋这才惊觉自己又兀自沉浸在担忧陶酣的思绪中。
“千秋,你怎么了?最近老是魂不守舍?”林艳丽关心道。这些日子她少碰到宫千秋,遇到她时她都是这副德性,问她怎么了?她光是摇头,也不想多说。见她日渐消瘦、精神不佳,才趁着假日将她约出来吃晚饭。原先宫千秋还以懒得出门为理由拒绝她,是她死缠烂打的又拖又拉,才将她拉出家门。
“我没事。”宫千秋摇摇头。
“还说没事,看你愈来愈瘦,黑眼圈也日趋严重了,一定是睡眠不足。女人啊,过了二十五岁就该自觉了,再不保养是不行的,别当自己是超人,像根蜡烛两头烧,为了工作拼了命埋头苦干,也该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要不未老先衰,成了老太婆没人要时,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林艳丽手捧着宫千秋的脸,像个老妈子一样数落着她。
“是,妈。”宫千秋翻了个白眼。小丽年纪比她还小,居然比她妈还唠叨,难道恋爱的女人都会变得如此?
但林艳丽的一番话着实让她感到窝心,她这阵子是太放任自己沉浸在自怜自同艾的情绪中,也该好好振作了,这样将自己的情绪起伏系在另一人的一举一动上实在累人,也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咦?他出现了啊,这次消失的比较久喔。”林艳丽面对着餐厅大门而坐,望着门外走进来的人喃喃说道。
“谁啊?”宫千秋回头看向林艳丽所指的人。
陶酣他终于肯露面了。宫千秋看到他,随即兴奋的想站起身迎向他,但在瞥见他身旁亲昵勾着他的手、身着黑色贴身洋装的美丽女子,她迫切的心瞬时冷了下来。
“还真快,姚菁上任不到一个月又换人了,可怜的姚菁又成为陶酣新一任的下堂女友了。也难怪,这个女子比姚菁美上数倍耶,难怪陶副总会弃旧爱而就新欢。听说这个新欢出身名门世家,是易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名叫易蓉。而易氏集团董事长与不管事的陶总裁交情匪浅,大家都在揣测陶酣可能娶她为妻,集两集团之财力来扩增他的事业版图。我猜想他这阵子与新任女友不知飞到哪个国家培养感情呢。”林艳丽看着站在柜台前等待安排座位的陶酣及他身旁的女子说道。
爆千秋弯身抚着自己的肚子,眼眶罩上一层水气,林艳丽的话让她觉得胃中的食物翻滚着。她真是个呆子,听胥郡说他这次失踪的日子拉长,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而担忧着,想不到他竟是与新任女友一起快乐逍遥。
爆千秋脑中浮现陶酣录音带中深情诉说着对她的爱。说什么爱她?她是他的挚爱?现在这些呢哝爱语只让她觉得恶心,原来他的爱是如此廉价,也许他这样的话对每一个女伴都说过,他的爱根本不能与她的相提并论,她所认知的爱,是专一地心系一人,而他这个大情圣口中的爱,随便从路边捡到的垃圾都比它值钱。她真是个白痴,差点上了他的当。
“呕”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喉间,她起身冲向洗手间。
“千秋。”
林艳丽被官千秋突来的举动吓住,见她脸色苍白的捂着口往洗手间冲,她担心地跟在她身后。
“千秋,你没事吧。”林艳丽见她干呕着,轻拍着宫千秋的背部希望能让她舒服些。
爆千秋趴在洗手台前,摇摇头表示没事。看来这些时间饮食不正常,才会导致肠胃不适。
“但你的脸色很苍白,我看送你去看医生好了。”林艳丽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小丽,我想回去了。”宫千秋摇晃地站起身,踩着不稳的步伐独自走出洗手间,林艳丽赶紧跟上她。
“千秋,你没事吧?”宫千秋一踏出女用洗手间即看到陶酣迎了上来,他似在洗手间外守候多时。
假好心!爆千秋在心中怨骂着陶酣,眼神凶厉地瞪着他。
“千秋。”陶酣看她脸色如此苍白又不言不语,试探地碰着她的手。
爆千秋反射性的快速缩回自己的手退了一大步,撞上追上来的林艳丽。
“小丽,我先走了。”宫千秋撞开陶酣冲出餐厅,留下担心不已的陶酣及莫名其妙的林艳丽。
“千秋到底又怎么了?”陶酣回头问林艳丽。
林艳丽耸耸肩表示不知,不过她倒是很好奇陶黜的异常举动。他何时对官千秋如此关心!看他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这样的反应超出对一个普通朋友的关心;而刚刚宫千秋的反应也很怪,在陶酣进来前还很好,怎么陶酣一进来就脸色变得难看,还反胃!嗯,她对八卦有着异常灵敏嗅觉的鼻子,已经闻到一般不寻常的味道。
陶酣伫立在原地望着大门愣了许久,然后走向易蓉低语了几句,不顾易蓉娇嗔抗议,冲出餐厅。
林艳丽饶富兴味地看着陶酣冲出餐厅,事情愈来愈好玩了。原本还担心好友身体不适就这样冲出去可能会发生危险,现在有个护花使者陶酣,她大可放心。她该好好构思明天如何转播今日的所见所闻“八卦女战胜富家女”这句话作为明日散播谣言的标题不知够不够耸动?林艳丽边走边想该如何转播才会精彩又不至伤害好友;她这个八卦传播站还算有良心,她可不像宫千秋那妮子,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传播欲,连祖宗十八代也可以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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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千秋一手抚着发疼的胃,一手拭着潸然而下的泪,双脚用力踩着步伐步行于人行道上。
“宫千秋啊爆千秋,你哭个什么劲嘛,他与你非亲非故的,他爱跟谁在一起与你何干?”她边走边骂着自己。想止住不争气的眼泪却徒然,眼泪仍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直流不止,她胡乱的以手背擦了擦,眼泪仍是不断的落在脸颊上。
“千秋!”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及陶酣的叫声。
爆千秋听到他的声音反而加速往前跑,别见路旁正巧有计程车停下,不待下车的乘客站稳,即越过他跳上计程车,吩咐计程车司机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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