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怀疑的。”郑天成质疑道。
“这次我们带了十个伐木工,让他们分散各地,每人购买几个。”林纯鸿越说越得意。
“只可惜这样还是太少,造不了多少武器!”
“没事没事,先挺过这关再说。”
二人说干就干,不出两天,便通过伐木工收集了六百多斤铁料,林纯鸿估摸着回炉重炼后,也差不多能打造一批武器应急,便和郑天成从荆州逆流而上百里洲。行至三王庙这个地方,便发现有三只小船围着一只扁舟,艄公已扑到在船后,不知死活,几个人正试图登上被围着的小船。林纯鸿等人一看便知有人遇到江匪了。
林纯鸿吩咐工人摇橹上前,工人们明白,林纯鸿想拔刀相助了,由于工人们都习练了将近两月的战阵之法,现在见江匪又不多,便都跃跃欲试,把船摇得飞快。一眨眼,便离江匪只有一箭之地。
林纯鸿弯弓搭箭,叫道:“兀那江匪,赶紧滚开,否则爷爷就放箭了!”
那江匪头见有人干涉,便骂道:“你走你的阳关道,爷爷走我的独木桥,不要多事!否则爷爷我将你们一起沉入江中!”
威胁之后,见林纯鸿等人仍然飞速而来,便对江匪命令道:“先解决后来的,这只船跑不了!”
众匪调转船头,奔林纯鸿而来。
只见林纯鸿瞄准江匪头,不经意间松开手指,箭支直奔江匪头而去,江匪头一直凝神看着林纯鸿手头的弓箭,见箭飞来,用朴刀拨开,正待哈哈大笑,鼓舞士气,只见又一支箭飞速而来,还未反应过来,箭支深插入喉,江匪头倒地而亡。
原来林纯鸿心知江匪头有备,第一箭难以伤敌,发完第一箭后,以极快的速度又射出第二箭,果不其然,江匪头中箭而亡。众江匪见头儿已亡,发声喊,三只船四散而走,林纯鸿也不追赶,望刚才被劫船只而去。
被劫船只中的三人正是瞿式耜、张同敞和艾儒略。瞿式耜躲在船舱中看得分明,见林纯鸿两箭毙匪首,众匪逃亡,乃出舱叫道:“哪位壮士相救,在下在此谢过!”
“些许小事,不足挂怀,有匪为祸,人人得而诛之!”林纯鸿立在船头,朗声喊道。
三人正觉得这语调听得很熟悉,待看到郑天成从船舱中钻出,方恍然道:“原来是你们!”一时称谢不已。
郑天成不会武艺,刚才正按照林纯鸿的吩咐躲在船舱里,待钻出来看到瞿式耜三人,大喜,对林纯鸿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三人便是我们那天遇到的三人!”
几人会面,互通了姓名,便相邀至枝江县城喝酒一叙。
“瞿某蹉跎多年,于朝廷无一功,现今只好寄情于山水,了此残生!”酒过三巡,当林纯鸿问起瞿式耜的打算时,瞿式耜答道。
艾儒略见林纯鸿箭术了得,用他不熟练的汉语赞道:“今日多亏遇到小兄弟,否则我等只好跳到江里喂鱼了!”说完,拿起林纯鸿的弓,观看片刻,说道:“这只是普通的猎弓嘛,要是用强弓,就不需要发第二箭了!”
林纯鸿尴尬的笑了笑:“那强弓乃军国利器,小民岂能拥有。”
瞿式耜叹道:“林兄弟武勇过人,埋没乡野着实可惜。”
“有何可惜的,总好过军中被刀笔吏所杀要好。”张同敞说道。
瞿式耜见张同敞臭脾气又犯了,也不理他,只笑了笑,问林纯鸿:“不知道林兄弟愿不愿意投军,现在大明处处烽火,也可以建功立业。”
“在下暂时无意于投军,现在和一帮兄弟在深山伐木,虽说艰苦,但胜在兄弟们和睦,也可以时常回家奉养母亲。”
“林兄弟倒是孝子,我等游历大江南北,也算不孝之人喽。”张同敞的话总是这么刺人。林纯鸿也不生气,笑道:“要说真正的孝子,我倒听说过一位。御史黄尊素被许显纯等人用酷刑折磨而死,去年五月,他的儿子黄宗羲在刑部会审时,出庭对证,出袖中锥刺许显纯,当众痛击崔应元,拔其须归祭父灵,这才是真正的大孝子!”
黄宗羲之事瞿式耜在京中知道得一清二楚,张同敞倒是第一次听说,神色之间不禁有点黯然:想自己的曾祖也是一代名相,却落了个身后凄凉,自己也没有办法恢复祖宗的荣耀。一时无法自已,说道:“紫禁城里的人总是恣意妄为,没有任何限制,天下之乱,源于此!”
林纯鸿对张同敞的话佩服不已,难道这就是明末的开风气之先?林纯鸿点头道:“紫禁城的确需要限制,自古便是以‘天变’来吓唬紫禁城里的人,当初王荆公说‘天变不足畏’便落了下乘。但利用‘天变’来限制,终归有限,非万全之策。”
张同敞同样对林纯鸿的话惊叹不已,没想到山野村夫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越说越兴奋,最后总结道:“天下有识之士都应该共同寻找限制的办法!”
这些话虽然让瞿式耜不屑一顾,但也勾起瞿式耜的回忆:当初朝堂上意气风发,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一朝被温体仁、周延儒陷害,那位便不能明辨是非,将自己削职为民,心里便郁结难解。但这种郁结又无法对人诉说,否则被告个心存怨望,便完蛋了,自古君王均讲究个“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而张同敞则没有那么多顾忌,说道:“朝廷让人失望,好好的做点生意也好,省的没来由的生闷气!来,喝酒喝酒!”
喝完一杯酒,林纯鸿说道:“咱们现在都在大明这艘船上,要是这艘船沉了,大伙都跟着玩完!”
一句话,让众人都心惊,一则惊于林纯鸿直接说出大明会亡这个话题,虽然很隐晦,二则大家都觉得大明虽然现在问题多多,好歹也持续了二百多年,没那么容易亡的,现在顺着林纯鸿的观点一想,现在大明内生乱,外有强敌,朝廷束手无策,真还有亡的迹象。一时之间,大伙都说不出话来,都暗自琢磨。尤其是瞿式耜,身居高位多年,更是知道大明财政困难、吏治**,而上面的那位更是刚愎自用,不通治国之道,一味的心急。
瞿式耜等人与林纯鸿和郑天成也没有多少话好说,毕竟两群人生活差别太大,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但瞿式耜也注意到林纯鸿懂诗书、武艺精熟,并且居乡野而观天下大势,颇为欣赏,禁不住勉励他,要他多读诗书、精练武艺,若朝廷真有难,定要为朝廷建功立业。
众人就此别过,瞿式耜继续他们的游历之旅,而林纯鸿和郑天成则至百里洲,买下刘巷附近的百亩良田,吩咐郑天成在此招募人员建货栈,并且注意物色造船和cāo船精熟的人,一旦cāo船精熟的人招够,便组成船队至清江运送木材。郑天成兴奋不已,按照林纯鸿的话来说,现在他是伐木事业的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