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缘篇】其十三色变

    滚混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在宽敞黑暗的房间里回荡，显得异样恐怖。躺在床上的女子浑身哆嗦，惊恐万状地道：“青……何青……鸾……”

    鬼魂点了点头：“原来你还记得何青鸾，该是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你披着别人的外衣已成习惯，而忘记了它原本的主人该是谁了呢。”飘渺的声音并非没有情感，只是淡到无法识别。

    别人的外衣，原本的主人……

    云锦的心中很是震惊。

    看来这女鬼，才是真正的青鸾夫人。

    这心虚胆怯缩成一团的女子，是个冒牌货？

    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北堂家困扰着云锦的许多问题，似乎即将被揭开。

    “我……怎么可能忘呢……”她结结巴巴地道：“何……何青鸾……不不不……姐姐……您……您……突然大驾光临……是……为什么……”

    鬼魂幽魅地反问：“你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励，若是猜错了……”

    她的手指加大了力度。床上的女子翻着白眼，血红的舌头都吐了出来，呼吸变得急促。

    淇水动了动，云锦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冷漠地摇了摇头。

    “不要管。”

    虽然淇水搞不清状况，但他不能让人眼睁睁死在自己眼前，袖手旁观，不由得急道：“为何不管？之前说视情况。现在这都要闹出人命了，为何还不让我出手？”

    他拨开云锦欲阻止，女鬼却放开了手。

    床上的女子大口吸着气，咳嗽了几声。“我猜……”她顿了顿，乘鬼魂没注意到自己，将手伸入枕头下，突然喊道：“哎？老爷，你来啦！

    她向后一指，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朝鬼魂刺下去。

    女鬼并没随着她的声音回头。

    她的手腕立刻便被女鬼擒，匕首也被鬼魂夺了去。

    “真令人怀念啊。想当年，红萼便是靠着它抹消掉青鸾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呢。我现在化为了飘灵，还不能相信它是真的，只当它是我未醒来的噩梦。可没想到再见面，你又急着将那景儿重现了呢。”

    她凝视着匕首，用它在红萼的鬓发上轻轻划了划，数根黑色的发丝便飘落了下来。

    “你享尽了不该有的荣华富贵。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你……怕不怕？”

    冰冷的锋刃与阴森的吐息，擦过红萼的脸颊。云锦原以为她之前已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现在肯定会瘫软在地吧。

    谁知她竟妖魅的大笑起来。

    青鸾皱皱眉头：“你笑什么？”

    “笑你废话太多，已经失去了杀我的机会了。真以为我哆哆嗦嗦的，是怕了你不成？我只是在拖延时间，叫出墨莲大人借我力量罢了。想不到她这么快就到了。上次多少顾念姐妹情分，只让你去冥界走了一遭。这次，便让你散魂，永远绝除后患。”

    红萼解下了头上的抹额。

    血红的图案，在灯火尽数熄灭的屋中，缤纷绚烂。

    墨莲大人，血红的图案……

    云锦愕然：难道……

    夫人无论穿什么衣衫，不管相不相配，总是系着不同式样的抹额。云锦原以为这许是她的个人兴趣，可不知其中大有文章。

    青鸾不自觉退了两步，遮住了自己的眼。

    “红萼，这是……？！”

    “是我向魔族首领索来的刻印。”

    红萼先前明明连卡着脖子的手臂都摆脱不掉，握匕首刺人的姿势也好似外行人。现在身姿却突然变得轻灵。趁着空档一弯腰，就离开了面前银闪闪的威胁。

    她的气息也发生了改变。

    青鸾占据绝对优势的冰寒力量，此刻完全被红萼盖过。

    “魔族刻印？”青鸾诧异地道：“是什么时候……你为何会有那种东西……”

    “就在你我姐妹重逢，我流落风尘，受尽凌虐。却看到无限风光，即将得到无限的幸福。那时，仇恨的种子便在我心底发芽了。可我，除了无限的嫉妒，什么都做不到。”她妖魅地说：“但是，魔族的首领却找到我，告诉我，只要我肯出卖我的灵魂，就不必再自怨自怜。而可以得到我一直钦羡的，你的一切。而我原本就靠着出卖自己为生，这样的交易，我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我便靠着这份力量，才轻而易举地从红萼变为青鸾，没有任何人察觉。即便是对你情深意重的老爷，也没有看出我是冒牌货，甚至还信了我制造的假象，把你那讨人厌的女儿送到了深山中。”

    云锦之前一直静默，淇水要动手也被她拦住，并非是因为她稳重。

    而是她见那鬼魂冰冷，并没有凶煞气，怕太冲动，误伤了好的命灵。而且，她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只能忍耐着。

    可是现在，她耐不住了。

    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恶毒之人。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却也全是受了魔族的挑唆。

    小姐的日子本可以十分安宁，却也间接地被魔族毁掉了。

    她并不是梦烟小姐的生母，而是她的仇人。

    难怪她刚出生，就急着把她送出去；在她回来后，对她甚是疏远；急着把她嫁给慕家少爷——她也并不是没看出，慕家少爷对梦烟无意，却是故意想让她变得更加不幸。

    已经不想再驱鬼了，她现在的念头，便是要把这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杀死。

    她连可能会被夫人认出来的事情，都已经忘却。毫未犹豫现了身，一剑朝她的头上砍下去。她的出现让红萼十分意外，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青鸾身上，这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让她有些发怔。

    “你……是梦烟房里那个小丫头吗？”

    云锦懒得回答她的问题，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滞。

    眼看着脑袋便要被劈开，她肯定无法抵挡。

    “当”地一声，她的剑，却没有沾染一丝鲜血，而是落在了其他的事物上。它轻轻一格，将云锦的刀拨了回去。

    紫檀弓。深墨色的身姿，保护了红萼。

    是那位让她终身难以忘却的蒙面女子。

    “多谢墨莲大人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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