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武者,在皇宫中能够在一刻间刺杀天子的人,这天下又能有寥寥几人?
或许,她在皇宫蛰伏许久,等待天子临幸的机会少之又少,让她不堪等待,委身于害死家人的男人又苦不堪言,才会萌生了杀心,解决了纠缠她许多年的痛苦。
那一把剑,何尝又不是在她的心口,狠狠刺上一剑?
卧薪尝胆的生活,或许跟朱雨亭说的一样,恶心极了,她毫不矫揉造作,说的话或许登不上大雅之堂,但谁敢说不是人之常情?
只是,那些话对皇上而言,自然是最难听的了。皇上这一股子气,怕是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无法消气。
“皇宫的女子,来历不明的并不多,当年皇上一时迷恋上朱贵人,便是因她唱的一首好戏,但后来熙贵人专宠于前,很多人都快忘了,还有这个朱贵人。谁曾想。”赵尚沉在思绪之中,朱雨亭进宫的时候,他还是药膳房的弟子。
因一曲赢得圣心,最后辞别这世间,也只是唱了一曲。
这个朱雨亭,终究是从曲中来,从曲中去。
“危急关头,你心中想的人,就没有自己?这样下去,宫中的是非恩怨,难不成都揽在自己身上……”
赵尚的面色一沉,崇宁进宫才十来日,就受了伤,这往后漫长岁月,他实在难以心安。
“赵尚,区区小事。”她浅笑,柔声道。
“真的只是小事?”赵尚蹙眉看她,他明白皇宫是一个从不安宁的地方,稍有差池,便会被牵累,后宫,更是藏着不少冤魂。
“皇上驾到!”
穆槿宁压下心中触动,微微坐正身子,赵尚也随之起身,走到一旁。
天子大步走入内室,瞥了赵尚一眼,面容上的怒气还未全部消散,淡淡问了句。“崇宁的伤,你看如何?”
“伤到了右臂,对于郡主而言,是极其不便,方才微臣给郡主止了血,休养多日,自会痊愈。”
赵尚面色凝重,说的认真详尽,见天子沉默不言,似有斟酌。
“皇上,你的伤……要紧吗?”穆槿宁眉头微蹙,默默走到天子的面前,雪儿为她批了一件外袍,将手臂上的伤口遮挡住,一脸动容。
“幸好周煌跟你来的及时,朕的伤没有大碍,只是皮肉之伤。”皇上伸出手,覆上穆槿宁的肩膀,暗暗摩挲,神色不变,沉声道。
穆槿宁看他身上的常服也换了,想来太医早已给他检查了伤势,皇上乃龙体,有些许差池,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若是皇上当真伤的严重,兴许会拿朱雨亭的尸体千刀万剐游街示众也不一定。
“皇上,崇宁的伤不要紧,我听朱贵人临死前的话,越来越觉得于心不安。还是先让太医给皇上仔细看看,别让朱贵人得了暗中伤害皇上的机会,我听掌事公公说,年初皇上临幸了朱贵人几回,她有接近皇上的绝佳机会,还是稳妥些为妙。”
穆槿宁垂下长睫,神色一柔,说完这一番话,才抬起眉眼,眸光瞥向天子的面孔,说的巨细无遗。
他赏识地下巴一点,穆槿宁的确是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一想起朱雨亭并不若平常妃嫔对他笑脸相迎,偶尔几次看都是冷冰冰的,服侍天子的时候也并不热情,总是冷冰冰的,这后宫百花争艳,唯独这一枝寒梅傲气,让他总有些耿耿于怀。却也冲着这一股子淡淡傲气,他年初的时候去了不少回,如今回想,心中也有些后怕。
如崇宁所言,朱雨亭唯独有这个的机会才能近他的身,又是满腔仇恨,说不准就伺机而动,想着在他吃的喝的中下手脚。
“想想都让朕寒心,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天子骤然转过身去,面色愈发阴沉难看,低喝一声,已然微愠。
“皇上,方才礼官来问,后天的册封仪式不如就……”周煌从门外赶来,朝着皇上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说道,但话说到一半,便抬起脸来看天子的脸色。
穆槿宁自然明白周煌犹豫的意思,神色自若,眉目之间没有半分不悦:“若是皇上觉得见了血,于册封大事不太吉利的话,还是延迟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