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她寂寞度日,又有何妨?
这辈子,她尝过了感情的滋味,便好了。
“殿下,无论如何,我都是感激你的,你虽然常常说是还我的人情债,但你对我的包容和关怀,都让穆瑾宁铭记于心。”穆瑾宁的气息,愈发轻盈均匀,她神态平和,眼眸之中满是柔和的光耀,顿了顿,她愈发坦然。“或许你对穆瑾宁这个人,还不够了解,才会生出这样的怜惜。”
佑爵的面颊轻轻贴在她的螓首,他望着这一张精致的小脸,白皙如雪的肌肤,宛若上等的羊脂玉,唯独那一个伤疤,让他依旧耿耿于怀。
只听得穆瑾宁说的平静,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没有半分起伏。但她越是平和,佑爵却越是觉得心疼。
“我爹天性痴傻,异于常人,我娘年轻早逝,哪怕她的模样我都记不清楚,郡王府几年前被牵扯上贼党密谋造反的罪名,无人幸免。这就是我为何在塞外生活的原因,侥幸回到大圣王朝,这些年来我第一次知道人言可畏,第一次觉得这个世间如此可怕,那些流言蜚语,是可以杀人的。”
她从佑爵的怀中抽离出来,抬起小脸,淡淡睇着佑爵俊秀的面容,她浅浅一笑,唯独遮挡不住内心千百道的伤痕。
那些伤痕,让她更平静,更宽容,也更坚强。
她也是走了许多冤枉路,无数次从悬崖之上摔到谷底,苟延残喘,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煎熬的,受伤的,除了身体,还有心灵。
穆瑾宁的意思,佑爵再清楚不过,她不但没有任何的背景靠山,若是有心之人掘地三尺,更能挖出让人对她指指点点的难堪过去。她并不隐瞒,将所有的不堪都铺展到佑爵的面前,她要他,知难而退。
“你以为本殿是随随便便就跟人亲近?因为在大圣王朝看到你太过好奇,本殿早已让人秘密查过你的过去了,你的家人,甚至,你当年最喜欢的人。”
他伸出手掌,握住她的柔荑,眼神对着她的清澈眼眸,他说的恳切,每一个字,都不容置疑。
穆瑾宁闻到此处,眼波一闪,面色沉郁,眼底有了幽深的颜色。
他看得出那个人,依旧可以左右穆瑾宁的情绪,哪怕她也绝口不提。佑爵扬声笑道,如今他同样坦然:“这一个月来,本殿从未谈过他,除了不想让你伤心想念之外,本殿更想让你看清楚,这世上除了他一个,还有很多出众的人。更有不少,比他更好,更对你好的男人。”
佑爵的用意,她岂会不知?只是她也无法判断,他的所谓青睐爱慕,也有别样的企图和目的,也有。终究将她当成棋子的一天。
他的指节,轻轻触碰她白皙的脖颈,她虽然娇小,但曲线玲珑,宛若上好的梅瓶,每一道弧度都让人惊叹造物者的厉害之处。
“我早已放下他了。”她的柔唇轻启,眸光落在遥不可及的那一方,她说的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以前的崇宁,配不上秦昊尧。
如今的崇宁,要不起秦昊尧。
他们,早已在这一段曲曲折折的路上,失去了彼此的音讯,没有了任何联络。
“听到你这句话,本殿就放心了。本殿不知怎地,突然觉得饥肠辘辘。”佑爵面露喜色,拉着穆瑾宁就坐在圆桌旁,朝着门外吩咐一句。
“来人,准备好菜。”
穆瑾宁突然一身轻松,原来佑爵早已知晓她的过去,无论如何,他不曾用任何世俗眼光看她,这一点也让她颇为欣慰。
她观望着他,半响无语,晚膳一用完,他便宛若孩子天性缠着要在她的床上歇息。趁着她为她脱去鞋袜,盖上锦被的时机,他一手拉过她,穆瑾宁的身子压在他的胸膛上,两人四目相接。
穆瑾宁早已习惯了佑爵的恶作剧。
“穆槿宁,不如今夜,我们假戏真做吧。”他依旧是说笑的口吻,宛若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的浪荡邪肆。
见穆瑾宁的眼神不变,没有任何一分惊慌失措,他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低低说道。“反正你我都不厌恶对方。”
穆瑾宁从他的身上反侧过来,躺在他的身边,她侧过脸,默默望着他,许久之后,才轻声说。“殿下也不喜欢我吧。”